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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棄子

  溫園之中一陣沉默,當天空中的那抹溫陽被濃濃的雲層遮掩之際,曹則燁突然大發雷霆,將門廊處放著的那搖籃一掌揮倒,那當中的小東西毫無依賴地朝眾人飛來,眾人驚慌,帶著一陣陣嬌聲驚叫,那小東西便直直摔在那土的青石板上,隨之一攤淺淺的血,朝著最近的一雙雙繡花鞋漫去。


  那一雙雙繡花鞋的主人見狀,更是驚叫不已,四處逃竄,隻想著逃離那可惡而醜陋的畜~生,免得那晦氣沾染到自己身上。


  一時之間,因為曹則燁的這一個動作,溫園變得嘈雜不已,一撥又一撥的驚呼,不斷地傳到內室,連溫蘭那歇斯底裏的哭嗓,都被掩蓋無一。


  “太子殿下,溫側妃不過一介凡女子,蒙此大難,太子殿下難道不為溫側妃洗冤?”


  眾人聽得人群之中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頓時止住了適才的動靜,洗冤,洗什麽冤?


  連帶著在門廊之間站著的曹則燁,都對從人群之中走到那死去的小東西麵前的虞姬投去幾分不解。這件事,已經足夠讓溫蘭失去價值,她還想怎樣?


  在眾人那驚恐又慌亂的目光中,虞姬就這麽直接走到那小東西麵前,看著那一攤血跡,輕輪喉頭,而後躬身,將那小東西輕輕抱起,團在隨身帶著的繡帕之中,輕輕為那小東西拭去身上的血跡。


  見著虞姬這動作,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阿辛,“姑娘!”


  在所有人都認為那是妖物的時候,虞姬卻跑去為那妖物拭血,這完全是給曹則燁打臉啊!眾女人見虞姬這般作為,對這不熟悉的女人,心中的不友好又增七分。


  眾人的目光,此刻虞姬不需要知道,起了身,將那小東西抱在懷裏,全然不顧身上沾染的血跡,虞姬便走到曹則燁麵前,不卑不亢道,“在如何,這也是溫側妃懷胎九月生下來的孩子,無論它是不是人,虞姬想,溫側妃都不會嫌棄它。曾經,太子殿下不是對它也寄予厚望麽?如今怎麽這般嫌棄它?親生父親了解了它的小生命,太子殿下可曾想過,它會不會在午夜之時,夢入哭恨?”


  “虞姬,休要迷惑眾人!來人,將虞姬壓下!”


  說話的,是長風。


  而曹則燁在聽得虞姬這話之時,雙眸探進虞姬眸中,試圖從中獲取一些信息。終於,在院外進來的人即將押走虞姬時,曹則燁對那兩人大喝,“退下!”


  眾人驚詫,這太子爺怎麽這般寬容頂撞他的虞姬?還是說,太子爺對溫蘭,其實依舊是專寵的,隻是適才太過心急?

  無論是何種的猜測,此時曹則燁的行為,已經讓在場眾女人心中騰起不安感。起先的幸災樂禍,揮之不見。


  “虞姬,你想說什麽?”


  將那小東西環抱在懷中,撫著那已經漸漸失去溫度的小身子,虞姬隻低聲道,“不知太子殿下可曾聽聞一種南疆巫術,總能將人形幻化成動物,以此來迷惑眾人。”


  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曹則燁若還是懂不起,虞姬也無法了。


  南疆巫術……那不過是個傳說。


  “虞姬,休要胡言!”


  “長風退下!來人,搜屋!”


  曹則燁一聲厲喝,園子之外站立的人一陣愣神,搜什麽?待到長風出來,其中一個才懦懦問道,“長風大人,太子殿下讓咱們搜什麽?”


  長風聞言,側身睨眼那婷婷而立的虞姬的背影,道,“巫術之物。”


  眾守衛聞言恍然大悟,便一二分散,前往太子府各院搜索。


  一炷香後,溫園之中的女人們,站的略微有些不耐煩,卻在曹則燁的眸光之下,半點不敢言語,也就那麽悶悶地站著。


  人多的地方,空氣就容易混濁。空氣混濁,呼吸的人就容易頭腦暈暈,而在此時,長風帶著一隊長長的守衛,抬著兩箱東西,麵色凝重地回到溫園。


  “噔!”


  大箱落地,在眾人心頭狠狠一擊,眾女人瞬間意識清醒,難不成還真有人行在太子府行巫術害溫蘭?


  長風立在那倆大箱之間,在旁的倆守衛將大箱打開之際,拱手朝曹則燁複命,“太子殿下,這兩箱巫術之物,是在草園,馨園,月園,棲園搜出。”


  “天呐!”


  眾人聞言麵色大變,特別是那四園居住的女人,看著那木箱之中的東西,聽到長風的匯報,當即慌亂,齊齊跑到曹則燁麵前跪下,“太子殿下,妾身沒有!”


  一片鶯鶯燕燕一片此起彼伏的嚶嚶嬌聲連帶著那重重疊疊聲調高低不同的哭聲,直聽得曹則燁心中煩躁。


  麵前跪著的這二十來個女人,其中,有自己知道的,還有自己不曾知道的女人。曹則燁當真是想不到,虞姬有這等本事,把這些人都找了出來。


  曹則燁直接踢開離自己最近的幾個女人,大步走到那倆大箱麵前,隨手拿起木箱之中的東西,大多數,並不是虞姬說的那巫術之物,而是在暗地裏十分流通的黃麵小人,巫蠱娃娃,而上頭插滿銀針的生辰八字,竟大多都是許梓鳶和溫蘭的。


  “拖下去,府規處置!”


  曹則燁冰冷的話音,宣判了那二十來個女人的死刑。


  “太子殿下,妾身沒有……”


  “太子殿下,玉兒沒有……”


  “太子殿下,我沒有……”


  無論是怎樣的求饒,曹則燁都不會聽進去。在守衛帶著木箱,將這二十來個女人強行拖走之後,曹則燁便走到虞姬麵前,結果虞姬手中之物,神情低沉地接過虞姬懷中之物,轉身一步一步進到內屋,對屋外的人,再無一句話。


  待到曹則燁進了裏屋,留下來的這二三十個女人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其中幾個,竟就直接癱軟坐在那地上。


  “幸好……”


  “真是嚇死人了,我還以為有我呢?”


  “難不成你當真做了那巫蠱娃娃?”


  “當然沒有!”


  聽得其中幾個女人的低聲討論,虞姬隻覺得好笑,抬眸之間,主屋屋門又開,許梓鳶帶著幾分傷神出來,站在曹則燁站過的地方,看著園子之中餘下的人道,“今日之事,你們最好引以為戒。日後若是還有人在太子府行這等齷齪事,本宮自有得法子讓你們好受!”


  “妾身知道。”


  見著那懦懦的眾人,許梓鳶也無需再多言,終歸那二十來個女人的鮮血,若還不能讓她們驚醒,那就別怪自己下狠手了。虞姬開了這個頭,那日後,總有法子去治她們。


  “眾位姐妹受驚了,回去好生歇息吧。”


  “妾身告退。”


  待那一眾女人挪著急急的小碎步離開了溫園,許梓鳶才走下台階,走要一直站著不動的虞姬身側,取下隨身帶著的繡帕,拉過虞姬那殘留血跡的手,輕輕拭著上頭的血跡,低聲道,“你倒是個心狠的,若是本宮真被那巫蠱娃娃紮死了,第一個尋仇的,便一定是你。”


  虞姬聞言輕笑,抬眸看向許梓鳶那滿是被滋潤過的麵容,目光轉而落到那一灘漸幹融入泥土的血跡,道,“太子妃說笑了,做那些娃娃的人,已經被太子殿下處死了。”


  將繡帕塞到虞姬手中,許梓鳶便由著身側的尺兒扶著,朝溫園之外走去。虞姬見狀,也示意阿辛扶著自己,離開溫園。


  四人又在觀魚亭停下,尺兒與阿辛在亭外候著,許梓鳶和虞姬,便如第一次那般,比肩站在亭前,玉手撒著手中魚料。


  “你受傷帶了血,看那些魚兒都不吃你的魚料了。”


  看著塘中那隻吃許梓鳶灑下的魚料的錦鯉,虞姬不禁輕笑,索性就不撒了,由著許梓鳶自己玩,自己隻垂頭看著手中的血跡,這是貓血啊,魚的天敵,此刻有機會讓它們喝敵人的血,怎麽它們反倒不吃了?


  當真是蠢?


  蠢。


  “虞姬,謝謝你。”


  耳邊擦過這一句輕輕的,暖暖的話,虞姬不由得扯開唇邊的笑意,“太子妃,咱們隻是公平交易,不需要謝虞姬。”


  許梓鳶聞言眸色微愣,那黯淡許久的眸光,因著昨夜,此刻所煥發的光芒,充滿了幸福的味道,掩都掩不住。


  “我能問一句麽?”


  “什麽?”


  “溫蘭的孩子,去哪兒了?聽方婆子說,是個健全的兒子。”


  虞姬聞言一聲嗤笑,“太子妃倒是健忘,適才在溫園不是見著了麽?那孩子被施了巫術,變成了一個小畜~生,被太子殿下一掌給摔死了。”


  “是麽?”


  看著許梓鳶那落寞的申請,虞姬不由得麵色微變,難道曹則燁沒有告訴她?看來還是高估了許梓鳶在曹則燁心裏的地位了。


  “溫側妃不過是個小人家的女兒,太子殿下素來愛美人,美人容顏逝去,不愛便是。太子殿下又有什麽義務去彌補溫側妃?”


  所以,對自己也是?當自己容顏老去,他便再喜新歡?那昨夜的歡騰,又算什麽?

  看著許梓鳶突然落寞的神情,虞姬忽地反應過來適才自己所言不當,泯唇之後,虞姬又道,“太子妃,花園裏的野百合開了,您看是不是該著人換成牡丹?四月的牡丹,可豔人得很呢。”


  許梓鳶聞言,負手將手中魚料悉數撒入塘中,看著那魚料散落,忽地抬眸看向那厚雲散去,暖陽再現的晴天。


  野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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