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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天黑事多

  祁水山莊書房外。


  遲幼欽二人走到這兒時,阿福便帶著幾個祁水山莊弟子守在屋外。見著遲幼欽二人走來,便小跑迎上。


  “少莊主。”


  得了阿福的禮,鳳厘倒是自來熟,看了一晌那緊閉的屋門,而後朝阿福問道,“阿福,義父還沒出來?”


  阿福遲疑一二,而後又看向鳳厘,恭順道,“少莊主找莊主有事兒?”


  “也沒什麽事兒,就是瞅著義父進去大半天了也不出來,怕他悶著。”


  阿福聽得鳳厘這話,不禁垂首低笑,“少莊主這般心念莊主,小的定會轉告莊主。隻是,莊主和莊主小友難得一見,這次下棋,估計又得三天三夜了。”


  聽阿福話裏的意思是這倆忘年交每見一次都要大戰三天三夜?

  “他們下的什麽棋啊?三天三夜,那不累死了?”


  阿福聽到這兒,哈哈一笑,搖頭道,“少莊主這是不明白,莊主一生除了習武,最好的,就是對弈,修身養性。而莊主小友,又是莊主多年難遇的棋盤知己,二人下棋那叫一個精彩絕倫,所謂惺惺相惜,這下上三天三夜又有什麽奇怪的?”


  “可是義父年紀那麽大了,吃得消麽?”


  “少莊主的擔心是好,阿福會守著莊主的。”說罷頓了一頓,阿福掃了一眼鳳厘身旁站著的那著了男裝的遲幼欽,又補充道,“莊主小友說,這兩日,就勞煩少莊主照顧好少莊主的姐姐了。”


  聽到這話,遲幼欽也不禁失笑,這還是想著自己呢,不錯。


  “那不用他操心。”


  從書房離開後,鳳厘和遲幼欽便在這祁水山莊隨意轉悠著,尋到一處涼亭,差人送來半盆炭火,也就在裏頭坐著叨叨。


  “鳳厘,你那大哥宮承玨就在祁水山莊,你這次怎麽不屁顛兒屁顛兒找他了?”


  聽遲幼欽提到宮承玨,鳳厘麵色微變,“這個……”


  見鳳厘支支吾吾,遲幼欽倒是來了興致,“怎麽,你還不好意思了?”


  “我?不好意思?”


  誇張的反應,暴露了本心。遲幼欽也不揭穿,隻與他說著重要的事。


  “鳳厘,我覺得,你那大哥,對我好像有偏見,你知道麽,就昨日,我被他傷了一掌,若不是曹子衿連夜替我療傷,估計我今兒又得躺在五湖客棧了。”


  鳳厘聞言,看向滿目委屈的遲幼欽,頓時斂去嬉色,重新坐下,正經道,“怎麽說?”


  “昨日我和曹子衿本來在莊子裏閑逛來著,可是後來,曹子衿開了個小差,我就自個兒逛著,結果撞見了突然出現的韓宇。韓宇把我質問了一番無果,就走了。他走之後,宮承玨就從那樹上跳了下來,我就奇了怪了,他在樹上呆了那麽久,看見我差點兒被韓宇掐死都無動於衷,怎麽韓宇走了,他又要跳下來?先不說這個,然後,他也問了些和韓宇差不多的問題,但是那模樣,跟我欠他錢似的,後來,我無意發現了他胸前掛著的黑血滴心玉,結果,他就一掌拍了我跑了。我在琢磨,他是不是怕被我瞧見搶了,但是這東西,之前不是咱實驗過麽,我不拿出來,旁的人就看不到。你說,是不是因為他特看不慣我,所以對我,一點兒都不大度?”


  一邊聽遲幼欽說著,鳳厘一邊腦子裏飛速旋轉,他這個大哥吧,人肯定是好人,但是總是拒人千裏之外,就算自己死皮賴臉賴上他,他也總想著法子甩掉自己。估計看誰都不順眼兒。一陣琢磨,鳳厘突然拽起遲幼欽,“遲哥,咱們去瞅瞅我大哥,當麵問清楚。”


  “啊?”


  不給遲幼欽回答,鳳厘便拽著遲幼欽輕車熟路地奔向祁水山莊的另一處院子。到了院外,便拖著遲幼欽隱入一旁的芭蕉叢中。


  “遲哥,我先探探情況,你在這兒等我。”


  待遲幼欽躲好,鳳厘便朝芭蕉叢後走去,遲幼欽連忙一把揪住鳳厘,“你怎麽不走正門兒?”


  “走正門等著被他轟出來?”


  “……”


  放手任由鳳厘去翻牆,遲幼欽就當在這裏給他望風了。可是,當鳳厘從牆跳進去後不久,便傳來一聲聲的慘嚎--

  “啊!放開小爺!”


  “劍修,你不救我,小心我告訴義父!”


  “啊!常樂,你和外人一塊兒欺負我!”


  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可左右顧盼也看不得有什麽可以幫忙的人,壯了壯膽子,遲幼欽便從芭蕉叢出來,從那院門迅速跑進去。一進院子,就瞧見那院中石桌前坐著白胡子薛閬,劍修和宮承玨整齊劃一地抱劍站在薛閬身後,三人皆是眉色不動地看著前頭被常樂和一個壯漢子扣押著掙紮不堪的鳳厘。


  看著鳳厘麵上那慘樣兒,遲幼欽除了替他默哀,實在是別無他法。


  鳳厘掙紮之間,看見遲幼欽出現在院中,驚呼道,“遲哥,你怎麽出來了?快去給我搬救兵啊!”


  “……”


  鳳厘的呼聲引來了眾人的目光,除了宮承玨,其餘眾人見著男裝的遲幼欽,當即麵色微凝,但很快又恢複常色,薛閬眸中,竟還不自覺露出幾許讚許的目光,輕撚白胡,看著遲幼欽道,“十七小友既來,不如坐下一敘?”


  半晌,看著那一眾人盯著自己看,遲幼欽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兒穿的是男裝,和西秦山莊的模樣兒,差不多。


  “薛掌門為何把祁水山莊少莊主架了起來?”


  遲幼欽的問話,薛閬未回答,反倒是壓著鳳厘的常樂搶話道,“夜闖他們屋,本性難移。”


  “……”遲幼欽還就是想不通了,這常樂一個三四十歲的人了,怎麽就跟鳳厘這麽個十四五歲的人這麽過不去?今兒白天不還和鳳厘打了一架了麽?看他被鳳厘那拳傷的不輕,難道現在是報仇?

  “常樂你這話就欠妥了。鳳厘已然是祁水山莊少莊主,那他便是這山莊的主子,他夜裏想去哪兒都可以,怎麽能說是夜闖?”


  雖然遲幼欽這話說得牽強,但是給了台階兒,薛閬卻接住了,“善宿,放開。”


  聽得薛閬的吩咐,那和常樂一道押著鳳厘的壯漢子便果斷撤了手。


  得了半邊自由的鳳厘,這下可不會在受製於常樂,一個猴子偷桃,果斷和常樂過上兩招,待成功脫身,鳳厘也不戀戰,直接化地為界,三兩步跑到遲幼欽身後站定。


  常樂本還欲還擊鳳厘,卻被劍修的眼神製止,蔫兒蔫兒地退守一旁。


  “不知十七小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無事,閑逛中,無意到了這裏。”遲幼欽說罷,便收了打量宮承玨的目光,隻帶著幾分恭敬地看向薛閬。


  “既到了這裏,那老朽也就多嘴問一句,十七小友在西秦山莊,可有做出違背道義之事?”


  微扯唇角,在鳳厘莽撞出口之前,遲幼欽果斷先開了口,“何為違背道義之事?”


  撞上薛閬那雙充滿了審視的目光,遲幼欽並不閃躲,“如果是說盜醉生夢死,殺王社長王二,韓駿和其餘的西秦山莊弟子,在下一件都沒幹過。”


  “若真是如此,為何韓莊主會廣布西秦令,追殺閣下?”


  “其中曲折,在下不知。但是,清者自清,他西秦山莊妄想潑髒水,讓在下蒙受不白之冤,在下絕不會妥協。”


  “既然清者自清,那當日閣下又為何要從西秦山莊逃走?”


  “濁池不容清蓮,欲生必先離死。區區待死而冤難述。這個道理,久曆江湖的薛掌門,不會不知道吧?”


  聽得遲幼欽這論斷,薛閬幾人也不禁多看幾眼麵前這義正嚴詞的人,一句“欲生必先離死”,堵了多少話……


  “十七小友,不是遊十七吧?”


  “不是。”


  “那西秦山莊所說,遊十六是朝廷的人,指使你到西秦山莊破壞武林關係,這又如何說?”


  “真正的遊十六是誰在下不知道,破壞武林關係這一說,在下更不知道,在下隻是受人之托,前去西秦山莊看望一位故人,所以才借了遊十六的名號,方便行事。”


  “西秦山莊的故人?”


  “這位故人,薛掌門的小弟子也知道。”


  “喔?”


  “石華。”


  果然,在遲幼欽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眾人眸光大亮,隨之,遲幼欽又道,“今晨劍修與您的小弟子也與我夫君對峙了一番,自然是明白其中緣由的。但是有些事,還未說清,故而,在下心下不安,才夜裏踱步,不巧便來了這裏。既然見著了,在下鬥膽和薛掌門借一下您的小弟子。”


  聽得遲幼欽這突然提出來的要求,其中透露的信息,對於宮承玨來說,充滿了吸引力。關於石華,他想知道的太多了!昨日逼問,卻每從她那裏知道想知道了,今日,既然她主動送上門,宮承玨也不會放過。


  ‘師傅,夜深了,您早些歇息。徒兒會會她。”


  聽到宮承玨的決定,薛閬也不再多言,起身,領著一直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善宿回屋。


  “師叔,常叔,請回避一二。”


  劍修與常樂聞言,相視一眼,便朝院外而去。隨之,宮承玨的目光,便挪到了一直站在石桌旁,半點沒有要走的意思的鳳厘。


  “他沒必要走,我要跟你說的事兒,跟他也有關係。”


  聽得遲幼欽這麽說,宮承玨真是難得地沒有多餘的情緒,撩袍在薛閬適才坐的石凳上坐下,等著遲幼欽說所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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