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阜義縣
那蘇兄左右觀望,見攤位上,除了幾個鄉野趕路人,沒得其餘可疑的人,才將其餘三人召到桌子當中,謹慎得低聲一字一頓說道,“羊皮卷!”
其餘三人聽得那人這麽一說,當即同時條件反射地驚呼出聲……
“什麽?!”
“不可能!”
“真的假的?”
驚呼之後,掃到旁人投來那奇怪的目光,三人才收了麵上的驚愕,又圍坐一團竊竊私語。
“蘇兄,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別唬我們啊!”
“是啊!那羊皮卷可一直隻是江湖傳聞,誰也沒見過。蘇兄,你莫不是被人給誆騙了吧?”
“嗯,我也覺得這事兒不靠譜!蘇兄,你這些道聽途說的事兒以後還是別說了。我看啊,咱們找那遊十七就隨便找找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不過是借了遊十六的名號,掀不起什麽風浪。”
見這三人對於自己的說辭這般不信,那蘇兄又嘖嘖兩聲,繼續低語,“你們仨怎麽不信呢?我可是得的內幕!”
“內幕?蘇兄,你別嚇我們噢!”
“是啊!都說是內幕,你怎麽就能知道?”
“就是,蘇兄,說話可不能不把門兒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給你帶來了禍事啊!”
那蘇兄聽得那三人還是質疑自己,輕笑一聲,轉而說道,“唉,我還有個小道消息,你們聽不聽?”
一聽還有消息,也顧不得真假,三人興致卻是又起,當即異口同聲得問道,“什麽?”
“我問你們啊!遊十七,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之前咱們誰聽說過麽?”
“怎麽又扯到遊十七了?”
“不過,這遊十七還真是突然冒出來的人。當初在西秦山莊,和江湖三公子關係好像還不錯呢!”
“蘇兄,你別吊我們胃口了,直說吧!”
那蘇兄見三人這模樣,很是滿意,故弄玄虛得笑了一番,才說道,“其實,根本就沒有遊十七這麽個人!那出現在西秦山莊的人,是遊十六為了拿到羊皮卷,故意安排的手下!”
三人一聽這話,當即更是迷糊了。
“啥?這話什麽意思?”
“在西秦山莊,那遊十七雖然不怎麽出現,可我是見過的。長的挺俊的,比起咱們這些粗人,可看著順眼呢。而且他帶的一個小子,醫術不凡呢!連醫公子都對他另眼相待呢。”
“唉,彭兄,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想起個事兒。”
“什麽?”
“西秦山莊第三日江湖三公子就沒出現過了,是吧?!”
“誒……你一提,還真是!當時都去看西秦山莊的熱鬧了,還真沒注意這個問題呢。他們什麽時候走的?”
“唉,別說了。人三公子什麽時候去哪兒還讓你知道了?趕緊吃了趕路,這兒人多眼雜,說多了,少不得惹麻煩!”
經得同伴一提醒,還欲說話的二人當即收了話,“對!吃!”
待那四人吃飽喝足離開那攤子之後,窩在攤子某角落默默吃麵的一胖一瘦,麵色黃臘黝黑,身著黑麻粗布的倆人才抬起那黝黑狡詐的眸子,看向四人離開的方向。
待那四人走遠了沒了影兒,二人才放下四文銅錢,離開麵攤,反向而去。
“客官慢走!”
秋風拂過,那二人走了約半個時辰,才在一處小河旁的樹下歇了腳。
靠在樹下,掃眼頭頂的片片烏雲,那體型較胖的人才對著身旁那麵上一顆醒目大痣的黑衣瘦子說道,“遲哥,看來咱們可以到下一個地兒換裝了。終於擺脫這副白癡的模樣了。”
“白癡麽?我覺得挺好的啊,你看這一路過來,咱們不挺過得挺好的麽?”
鳳厘實在是不忍心再看向遲幼欽那張慘不忍睹的臉……
從來不知道會有女人會這麽自得其樂地把自己弄成不忍直視的醜女人。實在搞不懂她是以什麽心態還要拉著自己這樣。一番掙紮無果,二人又繼續帶著那奇醜無比的妝容,繼續上路。
二人走到一處縣城門處,見著那城門之外,排著長長的隊,不由得又止了步子。
“怎麽還有人盤查?”
“不知道,遲哥,你先待著,我去找人問問情況。”鳳厘說罷便將遲幼欽留在路邊,走到前頭,蹭到一個包頭農民身旁,開始發揮自己的社交手段。
不一晌,鳳厘又回到遲幼欽身旁,靠在樹上,看著陸陸續續朝阜義縣城門湧去的人群,對遲幼欽低聲說道,“遲哥,這兒叫阜義,是個縣城。聽說是朝廷出了事,發令各地嚴格盤查過往之人,要捉拿鬧事的通緝犯。所以這小縣城就這樣兒了。”
頓了一頓,鳳厘又低聲說道,“咱們有路引,倒是不怕,走吧。”
“……”
默默地鄙視了一眼一直裝傻充愣,半點不嫌累的村姑遲幼欽,鳳厘才拖著她朝那阜義縣城門而去。
“路引!”
聽到前頭的守衛麵色凝重地對來人紛紛喊道,“路引!”
“路引!”
“……”
見遲幼欽依舊遊離在現實狀態之外,鳳厘垂眸歎了一口氣,果斷將遲幼欽抱得緊緊的包袱給扒過來,掏出當中的路引。
輪到遲幼欽二人,那衛兵掃了一眼這倆黑衣粗布,一個黑得渾厚,一個醜得驚悚。一陣嫌棄之後,又朝他二人喊到,“路引!”
鳳厘聞言一咧嘴,點頭哈腰地笑嗬嗬地將手中的路引遞給那守衛。
那守衛結果鳳厘遞過來的路引,目光觸及那路引的出處,又抬眸打量麵前二人半晌,隨後再次看著那路引。忽地眉頭緊皺,朝著一旁候著的幾人喊到,“抓住他們!”
旁的守衛一聽那守衛的話,立馬架起兵器,抄刀而向。
過路的人一見這境況,立馬轉身逃開這城門之下,三丈開外才又回轉身子,看向城門之下。
鳳厘一見這境況,再笑不出來,眉頭緊皺地盯著那衛兵手上的路引。
什麽情況?
“哇……嗚……哇……欺負人……”
鳳厘一聽身旁的遲幼欽突然毫無征兆地縮在地上毫無形象地打滾哭喊,頓時嘴角一扯。
這又鬧的哪一出?
鳳厘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到那守衛頭子大喊道,“抓住她!”
站著的倆守衛得了守衛頭子的命令,立馬上前將遲幼欽架起來。卻在目光觸及抬起頭傻笑著看著二人的遲幼欽那張慘不忍睹的麵容時,嚇得立馬將遲幼欽扔出去。
“你這醜婦,竟敢嚇官爺!”
蒼天啊,這到底是什麽發展啊!
默默地望天歎息之後,鳳厘趕忙晃著肥圓的身子跑到遲幼欽麵前,擋住再遇上前收拾遲幼欽的守衛,帶著一口不知道哪裏的鄉音,急急解釋道,“官爺息怒,官爺息怒,這……這事兒誤會!小的姐姐腦子不好使,看誰都不當人,有時候一犯病,連她自己都又咬又打!這……適才官爺要抓小的和小的姐姐,小的姐姐膽兒小,給嚇著了,才敢冒犯官爺啊。”
那三個守衛一聽這話,倒是氣消了三分,還未有動作,身後又傳來為首的頭子的命令聲,“愣著做什麽?這倆人身份不明,快抓住他們!”
那三個守衛聞言,嚴肅再現,再次作勢前去抓鳳厘二人。寡不敵眾,鳳厘二人還是被揪到了那為首的守衛身前。一到那守衛身前,鳳厘趕忙大呼冤枉,急急吼道,“官爺,官爺,官爺!您……您幾位為啥抓我們啊?我們可就是路過這縣城的人……這……”
那守衛倒是沒有不理鳳厘,捏著手中的路引,不苟言笑地嚴肅問道,“你說你們是路過阜義縣,你們要去哪兒?”
不知是不是被那守衛突然投射出的威嚴震懾住,鳳厘當即雙腿更是發軟,結結巴巴解釋道,“小……小的就……就是帶……小的姐姐……南……南下……去……去洑溪找……找神醫!給……小的姐姐……看病的……大……大夫……說洑溪有……有神醫!肯……肯定能……治……治好小的姐姐!”
待鳳厘一說完,那為首的守衛當即一聲嗤笑,怒喊道,“來人,押回府衙!”
見那守衛因為自己的說辭半點沒有鬆口,反倒是讓一旁的守衛又上前,鳳厘更是作急,被守衛拽著還掙紮著朝那守衛喊道,“官……官爺……小的實話實說……怎……怎地還要抓小的啊!”
“通敵叛國,罪無可赦!”
親娘啊!這麽大的帽子扣下來!
鳳厘當即更是心慌意亂,“官爺啊!小的就是一鄉下人,叛什麽國啊!您可不能這麽冤枉小的啊!”
“洑溪乃去南疆必由之地,你等小人,早不治病,晚不治病,非要在這緊張的時候去洑溪,而且裝扮得奇醜無比,想要蒙混旁人,難道不是細作所為麽!休要再多言!來人,押走!”
話音一落,那為首的守衛不再和鳳厘多說一個字,隻在旁的人將掙紮不止的二人捆綁好,繳了鳳厘二人的包袱,留了一隊守衛繼續留在城門口,就帶著那幾個守衛和鳳厘二人朝阜義縣衙而回。
阜義縣衙大牢。
沒錯,就是大牢。青天白日之下,進了那大牢,這青天不在的地方,縱使高陽普照四方,卻是照不進那陰暗殘忍的牢房之中。
遲幼欽在城門鬧了一通之後,就沒再有何反應,聽得那為首的守衛的話,直接打臉地垂首默哀。
自作聰明,活該啊!
這下好了,沒被江湖人抓住,卻被官府的人給抓住了。
還不如被江湖的人抓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