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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遼王離玄都

  三日畢,玄都西城門。


  皇帝率領朝中大臣一道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目送著浩浩湯湯朝著遼西而去的遼王小部隊,待遼王一行人漸漸沒了蹤影,皇帝才禦駕而回。


  群臣恭送皇帝之後,原地三五成群散去。


  “葉兄,此次皇上讓遼王爺,三皇子和許家二公子許琨一道前去犒賞沈家軍大捷,可我這心裏啊,不踏實!”


  葉宗盛與老友刑部尚書上官修一道坐在葉府馬車之中,聽得上官修的話,閉目輕言,“上官,咱們都是跟著皇上十多年的老臣了,皇上的心思,你還不懂麽?”


  十多年了啊!上官修心裏還真是對皇帝的心思摸不準。


  這麽多年,皇上雖然勵精圖治,安邦定國,功績不小,但是在朝事上,卻總是時不時地被文國公的勢力所壓製,導致皇上許多有效的政策,還總是因明裏暗裏的阻撓而夭折。


  當年皇上帶著他們這些人,衝出重重危難,最後存活,光宗耀祖,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皇上娶了文家的女兒,有了文家的支持啊!

  幾近二十年,皇上對文國公一派都隻是懷柔政策,老文國公在的時候,對皇上還算是恭敬,可如今這文國公,卻是日漸表現出跋扈的一麵,早就成了皇上的心頭刺。


  因為太子與許國公和文國公府的關係都好,連帶著,太子都不甚得皇上的歡心。


  比起太子勢大不得寵,毫無後盾卻得寵的二皇子,如今帶兵赴邊關的遼王,優勢漸顯啊!


  現在皇上可不就是在給二皇子明裏暗裏增強實力麽?


  “葉兄,我有一問。”


  聽得上官修這麽說,葉宗盛輕抬眼瞼,看向上官修,“上官有事問就是。”


  “太子和遼王,你覺得誰更能擔大任?”


  “太子乃正宗,內輔國。遼王為邊王,外安邦。二人各安其職,上官想問的擔大任,不可同比。”


  “遼王妃可是葉兄的愛女。若是到了冰刃相見,一如當年,葉兄站在何處?”


  “上官這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咱們衷心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當今聖上。危機聖上的人,都不該支持。”


  上官修被葉宗盛這話一堵,頓時再多的話也消散不見,隻收了神色定定坐著。


  玄都五十裏外,曹則軒一隊人在荒野之中緩緩行進。長長的馬隊之中,一輛低調的馬車被團團圍在當中。


  馬車之中,曹則軒正撫著懷中人兒的秀發,置於鼻尖細細品聞。


  當真是不知,待她醒來,發現被自己擄走了,會是什麽心情。


  會不會暴躁地生氣?


  一想到昨夜自己騙著她又整整折騰一夜,求饒不得,自己還任性地把她弄得暈過去。摸著那香軟的身子,曹則軒就不由得心情愉悅。就算是有兩個莫名其妙的人跟著自己,也無所謂。一點也不想離開懷中之人,一刻都不想。


  曹則烽與許琨駕著馬走在馬隊最前頭。


  對於後頭那輛馬車裏的動靜,曹則烽隻覺得可笑!還以為二皇兄是大皇兄的對手,如今看來,不過是個留戀香閨的浪情子。真是不明白父皇為什麽給他調動南疆軍和北軍的兵權,隻讓自己作副將,還派了個不知名的許琨作監軍。


  掃眼身後這一隊神色厭厭的殘若老兵,曹則烽真心是氣憤!

  若不是大皇兄給自己提了醒,一定要讓曹則軒有去無回,他是真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


  匈奴蠻人,武器再厲害能厲害到哪兒去?明明就是沈家軍故意懈怠,謊報軍情!


  馬車緩緩行,昏睡許久的人兒終於有了動靜。迷蒙之間抬眼,見著眼前突然放大的容顏,葉夢岑突地驚叫,“王爺?”


  “嗯。”


  溫柔的回答,曹則軒依舊滿目柔情地正看著沉睡初醒的葉夢岑,手中,夾著她的一縷有著淡淡香氣的墨發,讓人流連忘返的淡香。


  想到昨夜這人的瘋狂,葉夢岑的心底,有點兒滿足卻更是心驚。被他折騰地如今身子酸疼,半分動彈不得,隻能由著曹則軒抱著。


  可是……這晃動的地兒,可不是床!

  掃眼這四周……


  馬車?


  腦中迅速反應之後,葉夢岑終於還是勇敢地對上曹則軒那雙閃閃發光的眸子,聲音輕輕地問道,“王爺不是今日就啟程了麽?”


  聽得葉夢岑的聲兒,曹則軒隻覺得心頭像被羽毛輕輕撓了一般,癢癢的,好想衝動……可是,不行!


  壓製了許久,曹則軒才將葉夢岑合著被子打橫抱起放在膝上,將頭埋在葉夢岑的肩頭,深深地吸足她身上的味道,感覺到身上之人輕微的顫抖,才戀戀不舍地鬆開,反問道,“岑兒想我走麽?”


  適才因為曹則軒突然而然的動作,葉夢岑正心裏慌慌,恐怕他再霸王硬上弓。現下聽得曹則軒突然問出口的話,當即一愣,想麽?好像沒有感覺。


  “王爺想妾身如何回答?”


  對於葉夢岑這麽誠實的態度,曹則軒心裏是蠻氣餒的。不是母妃告訴自己,讓一個女人戀上你的身體,對你上癮,她也是會漸漸愛上自己的麽?

  難道自己還沒讓岑兒充分感覺到那份美妙?


  不可能啊!這幾日,她雖然開始都是羞羞的處於被動,可每次情到深處,她都會不由得主動迎合自己,意亂情迷時,還會要求自己……


  看來,還得再努力努力了!

  看著曹則軒突然而然就落寞的神情,葉夢岑心裏忽地“咯噔”,難道自己又讓他難過了?


  現下,偶爾聽聞馬車之外的聲響,葉夢岑大概也猜到,他恐怕是把自己也帶走了。隻是,他是去打仗的,帶著自己,難免會多分幾分心,若是因此貽誤軍機,那自己不是罪過大了?

  思及於此,葉夢岑一個狠心,盯著曹則軒的玉白衣領,柔聲說道,“王爺此去是承了皇上的旨意。王爺難道因為妾身不想您去,您就不去了麽?”


  被葉夢岑這麽一反問,曹則軒片刻愣神之後眸色更是溫柔,低頭把玩著葉夢岑的玉手,春風注水地說道,“不會。所以,我把你也帶走了。”


  被曹則軒話一噎,本就麵色紅潤的雙頰更是紅得滴血,感覺到自己麵上不由自的發燙,葉夢岑隻敢低頭看著曹則軒的大掌不停地摩挲自己的玉手。


  被曹則軒這麽抱著,寵著,葉夢岑真的快迷糊了,不分真假。


  這樣好的男人,為什麽會生在皇家?蘇側妃身死福來客棧,他大發雷霆,還以為眼前這溫柔的人也是個多情的,可事後他竟跟自己解釋,那不過是做戲給別人看。


  當時心裏並沒有多慶幸他會跟自己解釋,隻是害怕,自己也隻是他的一枚棋子。本以為是無情的,卻還是對他好像,有了一點點的依賴。害怕日後也會像蘇側妃一樣被他拋棄。


  可是,他卻處處表現著對自己的好,人前人後,一直如一。


  不對,人後更熱情,連那點貴人的氣質都消散不在,性子一上來,就是個耍賴皮的小男人。


  對於這樣的曹則軒,照冬雪的話,是難得一遇的,自己應該好好珍惜,好好經營。


  可葉夢岑心裏,卻是既擔心又忐忑。


  自古皇家最多情,最是薄情亦皇家。


  葉夢岑知道曹則軒是胸懷天下的,那日後,他就不會偏安一隅,後宅,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死了一個蘇側妃,隻剩自己。


  待自己容顏老去,新人媚笑,他心裏,又怎麽還會有自己?

  走神之間,葉夢岑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有多誘人,忍了許久,曹則軒終於是忍不住身下被葉夢岑撩起的熱火,侵唇而上。


  葉夢岑被曹則軒突然而然的動作一嚇,當即斷了思緒,回過神來,瞟到簾角翻飛的車簾,當即顧不得什麽禮節,奮力抽出自己的手,推開身前熱情難卻的人。


  “王爺!”


  聽得離開自己唇邊的紅櫻突然吐出這一聲怒嗔,當即一愣,沒想到她還真的敢跟自己發脾氣。上移眸光,對上那雙含著幾絲不明朗怒火的眸子,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冷顏三分。


  見曹則軒終於冷靜下來,葉夢岑也顧不得他眸子裏的冷意,說道,“王爺,妾身是您的妻,您到哪裏,妾身就到哪裏。但是,希望您也注意一下場合,現下咱們是去邊關打仗的,不是遊山玩水!王爺怎麽可以這般懶散沉戀……沉戀……沉……”


  見著葉夢岑羞啟於口的模樣,曹則軒真是一不小心就破功了,笑著抬手為她撫散緊皺的眉頭,接了她的話,“魚水之歡。”


  被曹則軒接話,葉夢岑隻覺得自己又被他戲弄了,禿自扭開頭,沉默不語。


  見葉夢岑鬧別扭都這麽讓人舒心,曹則軒長歎一口氣,抬手掰回葉夢岑的螓首,一字一頓地說,“我是你的夫,在你麵前,我就是我。不是二皇子,不是遼王爺,隻是一個深愛著自己妻子的男人。岑兒,你懂麽?”


  看著這張輪廓分明,眉目含情,如玉溫潤的麵容,葉夢岑的腦子裏,隻久久回旋著曹則軒吐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個字,都敲在她的心上,刻進她的心裏。


  看得深入眼底,竟情不自禁地抬手,輕輕地,一點點地,想要撫摸一下這張美得不真實的臉,近到曹則軒麵頰三厘之處,頓了手,懦懦地問道,“可以麽?”


  曹則軒一直注視著葉夢岑的每一個動作,她現在的要求,簡直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當即就含笑握著葉夢岑的玉手貼到自己臉上。


  “可以。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隻是,別背叛我。”


  輕輕被他的下顎的一點點胡子紮著手心,有點兒癢,但是,更覺得舒服。


  暈乎乎地,葉夢岑就回了,“嗯。”


  輕輕在逆來順受的葉夢岑的小紅臉上啄了一下,曹則軒才將葉夢岑放在一旁的車座上,將另一側的包袱遞給葉夢岑,見葉夢岑雙眸迷糊,又解釋道,“你是女兒身,跟在我身邊不方便,換上這套男兒裝,便於行事。”


  其實……葉夢岑是懂的。她糾結的是,要當著曹則軒的麵兒換衣裳?

  見葉夢岑還是一副為難的模樣,轉了好久,曹則軒才突然反應過來,低笑一聲,說道,“我去叫冬雪進來。”


  聽得曹則軒這麽一說,葉夢岑突地抬眸,定定地看著作勢起身,卻半點沒動的曹則軒。


  笑著摸了摸葉夢岑的頭,好不得意地說道,“不用感動。”


  起身之際,身後的人卻意外地拽住了自己的大掌,垂首羞噠噠地輕言,“王爺不用回避,我就換外衫。”


  曹則軒笑了,很開心: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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