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王二說往事
撞上王二投過來的目光,遲幼欽心裏隻忐忑忐忑……
完了,完了,別……
“所以,在下希望公子能助在下之力,進入西秦山莊,此後之事,在下定不再勞煩公子。”
果然還是被要求了啊……
看著麵前這改坐為單膝下跪,拱手致禮的王二,遲幼欽果斷決定目光飄離,掃到身側前路歇息的眾人和一直在路旁背立的如影,冷不丁地問道,“王大哥,你是不是,把在下當成了誰?”
王二聞言垂眸思索半刻,一咬牙,問道,“在下鬥膽,敢問公子與十六爺可有關係?”
“無關。”
見遲幼欽毫不遲疑地回答,王二眉頭緊皺,略帶失落地說道,“公子有銀麵黑衛相護,在下心中明了。若公子實在不願助在下,在下護送公子到洛州之後,便與公子分道。公子不必為難。”
果然昨晚真是不該讓如影昨個兒出手了……沒準兒自己還不會遭這罪呢!
多此一舉,麻煩可就不是來了麽?
自扇三巴掌!
“王大哥見過那什麽十六爺麽?”
王二微微搖頭,又改跪為坐說道,“十六爺行事隱秘,見過他的人,少之極少,江湖中人隻道十六爺手中的銀麵黑衛,是可和當年絕息樓的殺手相較,那都是萬分厲害的人啊!”
嗯?!
“王大哥知道絕息樓?”
“這是自然。絕息樓在十多年前崛起江湖,一直到五年前,絕息樓可都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絕息樓殺有殺道,故而,在江湖中,凡絕息樓殺的人,除了諾記棺材鋪敢為那些被殺之人人收屍,旁的人,任是誰都不敢理的。隻是不知為何,五年前,那絕息樓一夕之間便在江湖中匿了蹤跡,漸而漸,江湖也就對絕息樓淡了。隻是,去年,絕息樓又忽然卷土從來,迅速在江湖中又立聲威,如今,毅然又是江湖第一大殺手組織了!”
十多年前……這個多是多幾年?
十二年前,葉夢欽才入葉府。十多年前,阮傾心就從俠女一枚練就成了殺女一枚?
有故事!
“這絕息樓是正是邪?”
“非正非邪。”
“既然絕息樓這般勢大,那王大哥說的諾記棺材鋪,怎地敢去收屍?”
王二聞言微微搖頭,“那諾記,眾人也隻知是做死人生意的。絕息樓對它有三分顧忌。諾記收屍,絕息樓的人不會幹涉。所以,在江湖中江湖中若是有人出了事,都會去找諾記處理後事。”
“這諾記難道遍布全國?”
“是也不是。隻是在幾個大城之中有。不過,但凡有生意,距離短近不論,他們都會接。”
“意思是,這諾記一直都在?就算絕息樓銷聲匿跡那五年,也一直在?”
“是的。這些年,絕息樓不在了,雖然還有一些殺手組織,但是所殺之人,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也沒掀起什麽江湖大亂,江湖尚算安穩。諾記也就如平常棺材鋪那般,少有去給因亂而死的人收屍。”
這意思……怎麽感覺,那諾記是故意跟絕息樓對著幹?
難不成是葉宗盛搞得?不會吧……
“王大哥。”
“公子?”
“待到了洛州,若在下能進西秦山莊,定盡力助王大哥一道進去,隻是,若是在下也進不去,還望王大哥海涵了。”
就算是這些消息的報酬了。
反正到了洛州,進了西秦山莊,就各走各路,互不相欠。
“多謝公子!若是騎馬,按著現在的行程,再過五日,咱們便能到洛州,隻是,公子身子不適,恐怕,行程會慢些。”
“那武林大會還有幾日?”
“十日。”
遲幼欽聞言捏了捏自己的後腰,深吸一口氣,真是折得不輕啊!
不過,十日的話……離開虎風縣是八月二十四,在坑裏醒過來是八月二十五,那自己暈了豈不是有五天?!不能吧……折個腰能暈五天?有問題!
“王大哥,十日富足。在下看咱們這一行人都多有負傷,行程稍緩些,一路修整,七日之後再到洛州,王大哥覺得,可好?”
王二聞言垂眸半刻,說道,“聽公子的!”
待王二應下,遲幼欽看向那路邊樹下不遠處休息的鳳厘,對著王二說道,“勞煩王大哥替在下將那小胖子叫過來。”
“好。”
王二應下便起了身,拍掉身上的雜草,去那樹下,叫了鳳厘之後,又對那一行人說了遲幼欽的意思。
“遲哥,你叫我過來幹嘛?”
“我和你共騎一騎。”
“哈?麵具載你不挺好的麽?!”
“因為你肉厚,我可以趴在你背上。”
“……遲哥,你當真把我當肉墊了啊!”
“這是你萬世修來的榮幸!快去把你的馬牽過來,把我扛上去。他們都起身了!”
“……”猶豫一二,雖然不覺得那是榮幸,鳳厘還是聽了遲幼欽的話,轉身跑到樹下,跟如影和孟循義說了遲幼欽的意思。孟循義一聽,眼珠都快掉出來了,當即興奮地就跟依舊淡漠的如影走到了如影的馬前。
待鳳厘將自己駝上了馬,趴在那鳳厘身上,由著那馬匹悠悠落在眾人後頭,遲幼欽才問道,“鳳厘,我暈了很久麽?”
“嗯。從那井裏出來你就暈了。”
“說,我怎麽暈的?”
“淋雨淋得唄……我都想不通,你的身子怎麽這麽弱,不就淋點雨麽?還一病不起這麽多天,虧得孟循義還會照顧你……”
“你別逗我!我可半點沒覺得自己有病!除了這莫名其妙的腰傷……你老實跟我說,我到底怎麽暈的?”
“身子弱唄……”
靠著鳳厘,遲幼欽隻甩去一記殺眼,這人是誠心不跟自己說實話了啊!
七日後。
承運乙亥年,九月初六。
“哎呀呀!騎了這麽些天,可算是到了。遲哥,你快看看這洛州城門啊!”
遲幼欽聞言才從鳳厘背後探出腦袋,看向幾丈開外的洛州城門,“嗯,挺大,挺威武。”
“遲哥,一會兒到了城門,咱可都得下馬啊!”
“你去跟守門的說說,我不下了,下去還得爬上來,累死個爹了!”
“……”
“公子,您的腰可好些了?”
“王大哥,我這不下馬會不會犯事兒啊?!”
“嗬嗬……不會不會,公子隻管把路引交於在下,在下定當替公子打點好!”
“多謝王大哥,那就不麻煩你了,隻管讓鳳厘去就好。”
鳳厘聞言一愣,不知遲幼欽為何,這幾日,總是有意無意地防著王二……縱使心中疑惑,嘴上卻說道,“是啊,王二,這事兒還是讓小爺來吧,不然我遲哥又得訓我老使喚你們了。”
“嗬嗬……小公子說話真是有趣。”
“那是!”
“公子,您看,這客棧如何?今日現在這兒歇腳,明日咱們再一道去西秦山莊,如何?”
遲幼欽聞言又轉頭看向那王二說的客棧,籲……奇了怪了,這魏國真是奇怪呢!不止棺材鋪連鎖,這客棧竟也連鎖,這思想,這深度……
“喲,各位客官,是打火呢還是住店啊?!”
“且就在這兒住吧。孟循義,去訂房。”
“噢……”孟循義聞聲便從如影的馬上跳下,跑到遲幼欽這邊,將掛在馬鞍上的包袱取下,便和王二一行人一道進了那客棧。
“遲哥,你認識這家客棧?”
“算認識吧……下馬了,背我進去。”
“又是我!”
“一會兒給你勞務費,快點。”
鳳厘不情不願地穩了馬匹,下馬背立,任由遲幼欽爬到自己背上。而後進了客棧,朝櫃台走去。待二人走去,如影才下了馬,將馬匹交給客棧夥計,跟上二人進了客棧。
“喲,客官,不巧啊!過兩日洛州有大事,所以,現下,咱們客棧隻剩兩間天字號上房,三間地字號單房了,客官這十多位,咱們店,不夠住啊!”
“這……誒,遲哥,這怎麽辦?”
遲幼欽自然是聽到了那掌櫃的話了,指使鳳厘走到櫃台邊,對那麵容消瘦,雙眸泛著精光的掌櫃說道,“掌櫃的,這洛州城中的客棧可都住滿了人?”
“嗯,五日前便陸續滿了人。如今,諸位客官,恐是不好投宿的了。”
這可就難辦了!
“掌櫃的,那五間房我們都要了。那兩間上房留給我家公子,那三間地字房,給我們。”
“這……”
“王大哥,你帶著兄弟們這二十來人,住三間房,那不得擠啊?!”
“嗬嗬,公子不必記掛,爾等都是粗人,什麽地方沒睡過,有個擋風遮雨的就不錯了!”
沉思半刻,自己這狀況,雖然這幾日腰是恢複了許多,但是,還是不便奔波啊!
“孟循義,給定金。”
“誒,公子,怎能花您的銀錢!”
“無礙,全當是在下感謝這一路王大哥護佑我四人的恩情了。若是王大哥再推脫,那就不厚道了。”
“這……好吧,多謝公子。”
“多謝公子!”
遲幼欽莞爾應下王二一行人的謝,又轉頭對那掌櫃說,“掌櫃的,這幾日天涼,還勞煩多被幾床暖被給地字號的各位兄弟。”
那掌櫃的收起孟循義給的兩貫文錢,拿了路引登記在冊,“那是自然。”說罷又朝候在門口的跑堂夥計喊道,“四兒,帶各位客官去客房。”
“好叻……”那四兒聞言便跑到櫃台前,“各位客官,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