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露宿荒野
“為什麽?”
“兩隻公雞,可以打鳴,和兩隻母雞,在交配期還可以產蛋。買小雞,半年後長大了,可賣可交配。”
還有經濟頭腦噢……
“萬一那兩隻公雞兩隻母雞六隻小雞都對不上眼兒,不產蛋不孵蛋,你咋辦?”
“啊?”
看孟循義一臉疑惑,遲幼欽連忙打住,“……扯遠了。這個問題,算你過。咱們再換一個。”
“換什麽?”
“還是雞的問題,這次是下蛋了。你聽好啊。題目是,一隻半母雞在一天半裏生一個半蛋。請問,六隻母雞在六天裏生幾個蛋?”
“哈?”
“沒聽明白?”
“嗯。”
“我再說一遍,你可要記住了,一隻半母雞在一天半裏生一個半蛋。請問,六隻母雞在六天裏生幾個蛋?“
“為什麽會有一隻半母雞啊?母雞能下一個半蛋麽?“
“糾結的不是這個問題好麽?這是個嚴肅的問題,你好好想想,開發智力噢……答不出來就是笨蛋。”
“兩個一隻半是三隻雞,那三隻雞就是生……不對,六隻雞是一、二、三……不對……這題有問題!“
“沒問題。”
“雞怎麽能是一半呢?一半的雞怎麽生蛋啊?!”
“真沒問題!”
“肯定有問題!”
“……聽我跟你說答案,要聽麽?”
“你說說看。”
“你看啊……咱們先保持時間不變,就是設定在一天半裏,那一隻半母雞生一個半個蛋,那就得到的是,一隻母雞一天半生一個蛋,六隻母雞一天半就生六個蛋。對不對?”
“一天半,一隻母雞為什麽就生了一個蛋呢?不是一隻半生一個半麽?”
“對呀,一隻半生一個半,那一隻母雞不就生一個麽?”
“……”
“來,你再聽啊……然後,咱們再保持母雞的隻數不變,把時間從一天半增加到六天,那就是翻了兩番,所以,母雞生蛋的隻數,也要翻兩番。一天半六隻母雞生六個蛋,那六天,這六隻母雞,就是生了二十四個蛋。通不?”
孟循義聽完遲幼欽的解釋,一臉勉強地看著遲幼欽,“……可以這麽算麽?”
“當然可以了!這可是經過科學推敲的。”
“……”
“你還別不信,九九乘法訣一背,我保管你天下難題,手到擒來。對了,在你們這兒,好像叫‘九九歌’。”
“九九歌?我知道啊!”
“是麽?你說來聽聽。”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開,八九雁來,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果然,自己想多了。
“雖然都是‘九九歌’,但是我那個,不是這個民謠。你這個是說冬去春來的。我那個,是純數字,你聽好啊: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九九八十一。記住了麽?”
“可以這樣算麽?”
“當然可以了!你別老是懷疑我,這些都是兩千多年的智慧結晶,客觀存在的,頂頂的真!”
“……”
孟循義便在車裏,被遲幼欽一路鬧著背“九九乘法訣”。而如影,則聽著車內的辯論聲,偶爾走神,而後繼續,握緊馬韁,一路向南。
突感到馬車停下,孟循義終於有了借口推脫掉遲幼欽的桎梏,趕忙掀了簾子坐到如影身旁。出了馬車,卻看到日光漸沉,前路無屋,後路無影,他們,好像停在了一處荒野……
“如影大哥,你怎麽停車了?”
“……”如影未答話,卻是徑直下了馬車,朝一側的林子走去。
“唉……如影大哥!”孟循義見狀,腦子互轉,猶豫一二,也跳下了馬車跟了上去。
待二人走了,遲幼欽才撩開車簾,看著這一派昏黃的秋日,突然感慨,“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啊……
再掃眼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野,遲幼欽無奈地搖搖頭,坐在轅座上看著夕陽,不時回頭看看林子深處久久不歸的二人,你們可別出事啊!一個人,要是天黑了,可咋辦啊?!
一陣涼風襲過,遲幼欽不由得抖了一抖,看著差不多沒入山底的夕陽,果斷決定還是先到車裏去,暖和。
翻身鑽進馬車時,卻被孟循義喊住了。
“遲哥,快來幫忙!”
遲幼欽聞言一轉頭,入眼的,便是手裏正抱著不少的幹柴的孟循義和手裏拎著三隻……什麽的如影朝自己走來。
頓足一二,遲幼欽還是果斷的鑽進了馬車。
“遲幼欽!你出來!”孟循義將幹柴放在如影示意的地方,便跑去馬車,企圖將遲幼欽拉出來。
遲幼欽卻自己掀了簾子,一張臭臉看著他,“嚷什麽嚷啊!你不是讓我幫忙麽?喏……拿去!”
還不待孟循義反應,遲幼欽便將手裏的火折子塞給了孟循義。而後便背著自己的包袱,下了馬車。
孟循義愣了一二,見了遲幼欽的動作,又問道,“你背著包幹嘛?”
“重要財產,自然要隨身攜帶咯,萬一那馬不聽話跑了,咱們去哪兒找?”
“……”好像有理。
癟了一下嘴,孟循義便拿著火折子,跟上遲幼欽走到那如影三下五除二收拾出來的空地,嫻熟地搭了幹柴生了火。
“你這麽早就生火啊?!”
“天都快黑了,自然是要生火啊!”
遲幼欽看了看夜色漫來的四周,極不自然地攏了攏身上的衣衫,“意思是,今晚,咱們仨就要宿在這郊野?”
孟循義看向一旁利落地便將手中的兔子打理幹淨的如影,流露出絲絲敬佩之後,才回了遲幼欽的話。
“嗯……如影大哥應該是這個意思。”
“……”
應該……嗬嗬。
待火生得旺了,孟循義幫著如影將那三隻兔子撐起插在火堆旁,而後自覺坐到如影身旁。
遲幼欽見狀冷笑一聲,便將背包取下放在身後,雙手作枕,搭在包袱上,身子後躺,看著這郊野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唉……這麽恬靜的夜色,還當真是難得有啊!
忽略掉那忽淺忽濃的蟲鳴,柴火“劈啪”和孟循義那唧唧咋咋跟如影說話的聲兒,這境地,還真是讓人舒心放鬆啊!
看著天上的星明月沉,回想當日,遲幼欽在常江落水。那時,她確實是故意憋氣沉了下去。一,是想知道,這孟循義,到底忍不忍心。二,是想借此機會,讓腦子進點水,把那些混亂的事都擠出去……
對於玄都的事,好像那一場落水,就將它衝得遠遠兒的,仿若隻是做了一個別人的夢。
在水裏,回想這那玄都的人事。在那些人的世界裏,自己不過是顆徘徊在利益邊緣的小棋子,可有可無。難得的卻是,那些人還要陪她逢場作戲。如今,成了棄子,還當真是要謝謝那些人還留了自己這一條小命兒。
在十裏客棧醒來,阿攸阿兮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遲幼欽是突然覺得身邊少了些什麽。在十裏客棧修養這兩日,早上醒來,吃飯喝水,居然總是不自覺地習慣性地喚她倆……總是要過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們已經分道揚鑣,各走各路,再無幹係了。
孟循義問她為什麽去洛州……其實,隻是想去看看阮傾心生活過的地方是什麽樣的。那阮府,還存不存在。
而之後,去哪裏,遲幼欽也不知道。走到哪兒算哪兒,就當是去找那個傳說中的“師傅”咯。好在,阿攸阿兮走了,身邊還有個孟循義陪著,自己也還不算是孤苦無依啊……
當初在孟家初見他時,還以為他真是早熟兒,年少懂事呢……結果這兩日才發現,隻有遇到正事兒的時候他很正經,其餘時候,雖然比自己稍微正經一丟丟,但還是跟自己一個德行……逗比樣兒……
“遲哥,好了!”
遲幼欽正是出神得緊時,孟循義卻是十分理所當然地將烤好的兔肉懸在遲幼欽的麵前。
抬眸看向頭上油漬滴滴噠的兔肉和那一臉平靜的孟循義,遲幼欽突然一笑,還是有人照顧啊!
想罷,遲幼欽便坐起身來,伸手接過孟循義遞過來的兔肉。
聞了聞那滿是香味的兔肉,忍不住再感歎一句,真是幸福啊……
回轉了身,正想對那孟循義感恩下,卻撞見回到如影身旁坐著的那人,正殷勤地將……最大的兔肉!遞給了如影。
如影還一點不客氣地接了過去,相當!自然地吃了起來。
回光看了看自己手裏這隻……淨長不足十厘米,淨寬不足八厘米的……兔肉!回身扔給孟循義一眼幽怨,搖頭歎息之後,默默地吃起了自己手中的“兔肉”。
一口下去,遲幼欽艱難地咽下之後就好不爽快地吼道,“孟循義,你沒加鹽吧?!”
“遲哥,你別逗啊!這荒郊野外的,哪兒有鹽?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挑……”
“下次你去打野雞,我教你,什麽才叫吃的!”
聽遲幼欽這麽說,孟循義卻走到遲幼欽身旁坐下,盯著遲幼欽手裏的兔肉,滿是垂涎地說道,“你不吃啊?!”
看到他那眼裏的垂涎,遲幼欽果斷甩給孟循義一句,“不吃也不給你吃!”
說罷便起了身,一手拿著兔肉,一手拾了背包起身,跑到馬車轅座坐下,津津有味地繼續吃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