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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分道揚鑣

  “可是……樓主不是還沒……”


  阿攸掃眼四下,確定沒有旁人,才對阿兮貼耳說道,“咱們回玄都,在葬禮當天,樓主肯定會出現!”


  阿兮聞言不由驚呼,“不管小……”


  阿攸連忙捂了忽地大吼的阿兮,“有如影和孟循義,她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麽?昨日到了客棧之後,那人就沒了影兒……阿攸姐說他會護著小姐,結果現在小姐卻病倒在床上……


  這個人怎麽想怎麽不放心!

  可是,轉念再一想,離開樓主這麽多年,自己和阿攸姐守著小姐,阿攸姐也無時無刻不想著回去。以前,是想著小姐病好了,便帶著小姐一起去找樓主。可後來,小姐卻突然病重,病故……


  現下,有這麽好的機會,阿攸姐自然是迫不及待了……


  兩相權衡之後,阿兮隻垂眸輕點螓首。


  阿攸見狀,便鬆了手,將阿兮送回屋子,便出了屋子,下了樓朝後廚而去,給遲幼欽熬藥。


  “咳!阿兮……”


  遲幼欽奮力睜開雙眸,看向屋裏桌邊坐著的人,卻依舊視線模糊,虛弱地說道,“阿兮……水……”


  桌邊那人聽到遲幼欽的動靜,連忙取了杯子倒了桌上一早備好的熱水,端到床邊。扶起遲幼欽,動作輕緩地喂遲幼欽喝了杯中的水。


  喝了水,潤了潤幹涸的喉嚨,遲幼欽才總算是緩過了些精神,抬手揉額,閉目凝光。再睜眼,見著這青灰的羅帳,想是還在客棧。微轉頭,見著的人不是那張熟悉的笑臉,而是一張麵色冷冷,雙眸卻透著一兩絲關切的臉。


  眨巴眨巴眼,遲幼欽再次定定地盯著身前的那人,久久之後,腦子裏隻出來兩個字加問號……


  幻覺?


  “你傻了?”


  聽得那人冷不丁吐出這話,遲幼欽立馬將腦中的倆字兒變四字兒,問號變感歎!

  不是幻覺!


  “孟循義,阿兮呢?”


  “你先躺下,我替你診脈。”孟循義冷冷說罷,便放了杯子在床頭的圓凳上,扶著遲幼欽又平緩回床上,而後退後兩步坐下,取了備在一旁的脈枕,墊在遲幼欽右手之下,診脈。


  因著身上無力,遲幼欽也就任由孟循義扶了自己躺下。微側了頭,看著凝眸診脈的孟循義,又問到,“她們倆呢?”


  “脈象平穩,再喝三副藥,養兩天,你就能恢複了。因著那江水,你又虧了身子,以後要多補補。”


  見孟循義這般顧左言它,遲幼欽心中卻又是騰起一絲不安。


  “阿攸阿兮呢?”


  “我去讓小二準備點飯菜給你送來,暈了一日兩夜,你定是餓了。病人餓著就好的慢,對病情也不宜。你再睡會兒吧。”


  說罷孟循義便收了脈診,端起床頭的茶杯起身朝桌子走去。


  一日兩夜?

  正待孟循義走到屋門口,遲幼欽卻突然沒得意識地說道,“她們走了。”


  孟循義聞言腳下一頓。


  聲無波瀾,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微轉目,看著那帷幕之後躺著的人,她怎麽這麽平靜?


  遲幼欽感覺到孟循義停下的動作,終於是心中了然。


  果然還是走了啊……也好,各無牽掛。隻是,夢欽,我好像沒有替你找到娘親,你爹,就想了法子讓你娘去找你了!比起他們,我還真是弱啊!不過,也算是圓了你的意願了,是吧?

  “什麽時候走的?”


  “……昨日。”


  走了一天了啊……


  愣了半晌,孟循義又說道,“她們給你留了信。在你包袱裏。”


  說罷孟循義便開了房門出了屋,而後帶上了房門,朝樓下而去。


  待房門關上,遲幼欽又使了力坐起身來,靠著床欄。將床內側的包袱提了放到腿上,翻找出其中的信。


  依舊是娟秀的筆跡,那墨跡卻已滲入了信箋。看樣子,寫了好久了……


  “遲姑娘,相遇緣於巧。落霞山時,不顧姑娘之意,強而為止,攸與兮,倍感歉意。今小姐屍骨歸陵,我等便不再誤姑娘之時日。歸陵之日,攸與兮自當尋得夫人,以盡小姐遺願。不告而別,實乃不忍離別戚戚意。望姑娘,珍重。”


  所以,就這樣,算完了?


  捏著手中的信箋,遲幼欽忍著心中陣陣失落,苦笑歎息。


  這一年,不長不短。初到隨雲庵,就蒙了謊話,留了下來。一開始,想著這是天降的好意,也就想真真兒地看看這土土的古代生活。卻不料,後來,意外地帶著葉夢欽的遺願,到了那陌生的葉府,從此,就有意無意地和權貴相較。


  從葉府開始,她也是努力地,替葉夢欽找到她十二年也沒找到的人,替她查了當年的事,終於了解了七七八八,做好了準備,為了她,再奔波也無怨無悔,前往那不知為何的青巒山。


  可如今,普業寺的一把火,把自己所有的計劃,都燒的精光。突然,就將她肩上的膽子掀了。突然,擔了那麽久的擔子就沒了,一起生活了一年的人也就這麽幹淨利落地走了……


  如今,又是孤身一人,再沒得那些糾葛利益的身份……


  可是,葉夢欽的遺願完成了,自己要怎麽回去呢?若是回不去,在這裏,又能做什麽呢?當真要去找那莫須有的師傅?

  嗬……走一步看一步吧。夢欽,這一次,願如你所願。


  “循義,你收拾完了麽?”


  “好了。”


  “咱們的馬車小二哥拉到門口了麽?”


  “嗯,適才來回了話,已經拉過去了。”


  “走吧。”


  依舊是一副男兒打扮,背上了背包。在客棧修養了兩日,恢複了身子,遲幼欽才帶著孟循義,在十裏客棧退了房。這兩日,遲幼欽也和孟循義好好地說了話,冰釋前嫌,關係又不自覺好了幾分。


  剛走出客棧,遲幼欽卻不由得停了腳步,嘴角抽搐。


  “如影大哥,你沒走啊?!”


  自從那夜見著如影將遲幼欽從那常江之中拎了出來,孟循義對這麵帶銀麵麵具,雙眸冷漠的如影,不由自地升起一股敬佩之感。可那夜如影將遲幼欽送回十裏客棧之後,也又不見了。他還以為如影和阿兮二人一樣走了呢……


  此時,卻驚詫地見到如影,就免不得巴巴兒地貼上去。


  遲幼欽走到馬車旁,戳了戳拉著馬韁坐在車駕上的如影,一臉嫌棄地說道,“你怎麽還在啊?”


  從入了客棧之後就沒見過如影,她還以為這人也是聽了玄都的事兒離開了呢。連阿攸阿兮都走了,遲幼欽是沒想過這人還會跟著自己……


  可是現下,他怎地又突然出現?還這麽……乖順……地駕著馬車等在門口,像知道她和孟循義今天會離開似的。


  一如既往,如影還是帶著麵具,一身褐衣,一言不發地坐在車轅上。從懷中又掏出一張信箋遞給遲幼欽。目光,卻自始至終是直視前方,半點沒看身旁站著的遲幼欽。


  遲幼欽接過信箋,看著那上頭的三個字,嘴角更是一扯,隻差扯到耳後根兒了……


  “監視你。如影大哥,你是監視遲幼欽的人啊?我還以為你是遲幼欽的隨從呢……”


  “……”


  什麽眼力界兒?你見過這麽目中無人的隨從麽?!

  遲幼欽白了一眼身旁的孟循義,將手上的信箋“啪”一下拍到他胸口。


  孟循義接過遲幼欽拍過來的信箋,理了理又遞給如影,問到,“可是,遲幼欽都不是葉夢欽了,如影大哥怎麽還跟著我們?”


  “……”


  遲幼欽見孟循義這般的鍥而不舍,冷笑一聲。


  這人要走,誰攔得住?這人要跟著,那也肯定是甩不掉的。


  思罷遲幼欽果斷繞到馬車另一邊,嫻熟地蹦上了馬車,掀了簾子坐了進去。


  見遲幼欽進了馬車,孟循義卻不急著上車,而是繼續纏著如影問道,“如影大哥,你這一路都會跟著我們麽?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兒麽?”


  “……”如影淡定地掃了一眼身旁這聒噪的孟循義,果斷接過他遞過來的信箋,又重放回了懷裏,正了眼看著前頭。


  誰知道你們要去哪兒……


  “遲幼欽說去洛州,麻煩如影大哥駕車了!待你累了,可以喚我來接班,我以前也跟著我爹趕過馬車的。”孟循義樂嗬嗬地說罷,便也從另一邊上了馬車。


  洛州?她想幹嘛?

  待車內二人坐定,如影便趕著馬車出了城。


  “遲幼欽,我們去洛州幹嘛?”


  遲幼欽將包袱放好,撇了一眼孟循義,“能不能有點禮貌,叫我一聲‘遲哥’?”


  又逼人……


  遲幼欽靠著車欞,微扯唇角,睨眼看著側座的孟循義說道,“你叫我‘遲哥’我就告訴你為什麽。”


  “……不想知道。”


  “孟阿兮……”


  “不許亂叫!”


  “嘖嘖嘖……我可記得當初我跟你說過吧,你要是敢辜負你的名字,我就給你改名兒!”


  “我沒有!”


  “沒有?那……那天夜裏是誰把我推下了江,然後就畏罪潛逃了?”


  “我回去了!”


  “可是你跟我說的,救我的是如影啊!你回去幹嘛了?看我死沒死?”


  “不是!我……我跳下去準備救你來著,結果……被如影大哥給拍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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