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葉府與皇家的關係
“噢!阿兮懂了!那下麵的框,大小姐就是聽沈氏的話的,而小姐你,是聽老爺的話。可是,為什麽,三小姐是聽大少爺的話呢?”
“因為鄭姨娘的地位不足,不會聽她做主。而葉少臻和葉夢茜是雙生子,且從小感情甚好。況且,葉少臻是葉府嫡長子,極其得葉宗盛的重視。葉夢茜,自然就是聽葉少臻的話了。”
“噢,這樣啊……”
“你們能看出來什麽?”
“框好亂……”
遲幼欽白了阿兮一眼,又看向阿攸,隻見阿攸直直地看著那滿是線條的圖神情專注,過了半晌,阿攸才回道,“阿攸覺得,這皇上,恐怕是在給二皇子鋪路。”
還真是一語中的啊!
“阿攸你說說。”
阿攸轉眸看著遲幼欽堅定的神色,又掃到阿兮一臉的期待的神色,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大小姐代表的是葉府。皇上將大小姐賜給二皇子,那葉府日後,便是和二皇子生死與共的。而將小姐嫁給楚王爺,雖然是楚王爺請旨賜婚的,但,說不準,是得了皇上的授意的,為的,是穩住葉家和皇家的關係。這歐陽侯爺,雖說不準是誰的人。但是,他和大少爺交好,如今娶了三小姐,雖然三小姐是庶女,但她關乎鄭姨娘,老爺對鄭姨娘,一直都是萬般庇護的,雖然明裏看不出來,但府上的人都是明白的。
小姐的這些帶箭頭的線,最終都是指向皇上的。那就說明,是有皇上的授意的。而在這三門婚事中,受益最大的,便是二皇子了。而這門親,又是皇上親自下旨來的,所以,最能說明的就是,皇上在給二皇子鋪路。
隻是,阿攸不明白,若皇上早有此意,為何到了如今,大小姐都十八了,才給大小姐賜婚?”
“若說,從前,興許皇帝是沒這個意思的,而且,那時候,沈氏是等著把葉夢岑嫁給歐陽初的,但是現在,是這副局麵,隻能說,朝堂風雲,有些緊張啊!”
“太子在位到如今,有十年之久了,若說有朝堂風雲,而皇上又在給二皇子鋪路,難道……?”
是啊,這太子都做了十年,還是個太子,那皇帝連監國都不讓太子監一監,是在是說不過去。皇心難測,又不關乎自己,想那麽多幹嘛?!
遲幼欽想罷,便將那張紙給折了起來,遞給阿兮,“阿兮,拿去燒了,別讓旁人看到了。”
“啊?!小姐,這些東西你畫了好久,又和阿攸姐在這兒分析了半天,怎麽就要燒了?”阿兮一臉驚詫地看著遲幼欽。
遲幼欽聞言輕笑,畫這個東西,隻是因為腦子裏信息太多,心裏亂得慌,所以才把那些都寫出來,騰空了腦子,整理一遍,也就不用那麽頭疼了。
可是,現在,明顯是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怎麽還能繼續呢?都說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長久!還是幹自己該幹的事吧。
遲幼欽轉頭對著阿兮,“阿兮,快去燒了吧,順便替我去摸摸王府人的底,晚些時候回來與我說說。注意安全。”
“噢……”
見遲幼欽不解釋,阿兮也隻能應了一聲,捏著手裏的宣紙,離開主屋帶上房門。
“阿攸,你了解葉少臻與夢欽以前的關係麽?”
“阿攸與阿兮進府之前不知,進府後大少爺與小姐幼時是有過一點不算過節的過節。”阿攸桌上的宣紙搜索著從前的記憶。
“嗯?”不算過節的過節?算過節?“
說來聽聽。”
“小姐十歲那年,小姐曾有一次撇下了我和阿兮,一人在府中晃悠,後來不知怎地,在花園的回廊落了水。待到我和阿兮趕到的時候,幾個家丁已經合力將小姐救了上來。
那時小姐溺了水,已然有些精神不振,家丁抬了擔架來把虛弱的小姐抬回院裏的時候,從站在一角的大少爺麵前經過,小姐虛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站在一邊的大少爺。
大少爺當時年紀也不大,臉色本就顯得有些蒼白,對上小姐的目光,更是神情驚恐。待小姐走後,我回頭看了看大少爺,大少爺便猛地拔腿朝反方向跑了。
因著那次落了水小姐受了涼,看了一次大夫,而後便一直吃藥養著,可就算是每天都按時按量喝了藥,過了一月,小姐的病情還是不見好,反而愈加惡化。若不是後來老爺回府帶了那雲遊和尚到梧桐閣,小姐當時恐怕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想起去年深秋裏滿是病容的葉夢欽,遲幼欽心裏又是攔不住地湧上一絲悲情,“阿攸,你們有沒有懷疑過夢欽落水的原因與葉少臻有關?”
“自然懷疑過,但是小姐病著也不與奴婢二人提這事兒,奴婢便也就隻能將這心思揣在心裏。這次回府見著大少爺著實驚了一下,當年那蒼白的模樣如今已經變得沉穩了。而且,對小姐您還不錯,不知是不是因為當年的事心生愧疚才這樣。”
“六七年啊,遇到的事足夠一個人成長了。不過葉少臻對我的‘好’,嘖嘖,還真是不敢恭維!”
說完遲幼欽繞有興致地抬眸看著阿攸,“阿攸,我覺得你也有問題!”
阿攸聞言一愣。
遲幼欽卻突然話頭一轉,“你記憶力那麽好,而且出口成章,思路清晰,冷靜沉著,這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可以做到的!你和阿兮進葉府之前家裏是怎麽樣的?”
阿攸眼色一沉,“小姐,你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阿攸與阿兮也自是不例外的,但我二人,是絕對不會害小姐的。”
絕對麽?遲幼欽斂了臉上的探究,跟阿攸笑聲說了聲“sorry”,便正了臉色,“繼續說正事兒。”
阿攸對於遲幼欽偶爾冒出來的聽不懂的話已經習慣,阿兮問過,她也隻說都是她師傅教的,各種神奇的東西都是她師傅教的,包括口琴與這鋼筆,都是他師傅給的……
“嗯,小姐您繼續說。”
“剛才那紙上的關係,你也看了,差不多就是那樣了。隻是,那些事件背後的聯係,咱們知道得差不多,知道自己在什麽個處境下,安不安全就行了。別的事,就別費腦子了,左右是礙不著我們的。”
說罷遲幼欽又從荷囊中取出那張葉宗盛書房的畫,平鋪開。將書案邊自己寫的東西又放在畫的左邊,指著這張宣紙,“阿攸你看,這張是我列出來的現在知道的關於夢欽娘親的信息:
阮傾心,女,離開夢欽時約莫二十三歲,如今便是三十五歲上下。
十二年前,送夢欽到了葉府後,不知所蹤。葉宗盛說她可能會在我的婚事當天出現,那她就肯定還活著,而且,應該過得還不錯。
雖然,我們沒有在婚事當天看到她,但是,不代表她沒有出現過。
再看這幅畫,你覺得,葉宗盛為什麽會把這張畫了夢欽娘親模樣的畫用山水掩住?”
“小姐的意思是?”
“根據我尋找師傅多年的經驗,我覺得,可能夢欽的娘親就在這幅山水所在的地方。”
“可是天大地大,山山水水相似的也是不計其數,這要怎麽找?”
“阿攸,撇開人像,這幅畫你能看到什麽?”
“山,水,瀑布,細流,樹…”阿攸猛地眼前一亮,“小姐,這樹!”
遲幼欽點頭,“奇怪吧?這麽大的一幅畫,上邊卻畫了一條小道,而這窄窄的小路上,竟然大大小小種滿的,都是梧桐樹。在葉府我們住的地方有梧桐樹,落霞山隨雲庵裏也是有這樣的梧桐樹。你們這裏的人不都蠻忌諱在院落裏種植這樣的大樹麽?為何這葉宗盛要選擇這樣的樹,種在那麽顯眼的地方呢?”
阿攸輕輕搖頭,“這阿攸倒是不明白了。梧桐樹若是線索,那老爺給小姐的提示,不是太過明顯了麽?再者說,這幅畫,在老爺書房,可是掛了十二年的……難道沒有被旁人看出來?”
“這我倒是不確定了,若是夢欽幼時也進過葉宗盛的書房,可能就真的是葉宗盛故意暗示的讓夢欽自己領會。你可記得,夢欽在葉府的時候,可進過葉宗盛的書房?”
阿攸聞言搖搖頭,“應該是沒有的。”
遲幼欽氣餒地雙手捂麵,靠在椅背上,一腔無奈地說道,“所以啊……咱們又到了一個瓶頸了!本來知道的就不多,還這樣不清不楚,真是煩啊……”
阿攸突然捂著遲幼欽的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聲說道,“小姐,好像隨風和阿合回來了。”
挪開阿攸的手,遲幼欽回道,“那你先出去看看。”
阿攸應聲行了禮便出去了。
待阿攸走後,遲幼欽收起桌上的紙裝進荷囊,將右邊的兩張疊著寫了東西的紙的紙在身前鋪開,左手撐著腦袋,癟著嘴,雙眉皺皺地看著分寫在兩張紙上的話: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故而身臨其境。其境若虛,其境若實。虛實之間,不過人心。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故而身臨其境。其境若虛,其境若實。虛實之間,本無實虛。”
是這樣麽?那自己現在豈不是非虛非實,亦實亦虛了?
那自己還活著,可是,是活在哪個世界啊?兩邊都這麽真是,可,總覺得有一邊不是真的。雖然自己曾經是心神向往這地地道道的古代生活,可,怎麽能就因為一本書,就讓自己這麽毫無準備地穿過來了呢?
雖然到現在經曆的事情不算太多,沒有那種讓自己驚心動魄的險象,可身在其中之後,總覺得,後麵會有大事等著自己,是不好的大事!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老天你幹脆劈了我吧!讓我看看自己到底是個實體還是虛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