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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沈氏的心裏話

  “父親和夫人允許咱們出府麽?”


  看著遲幼欽雙眸放光的模樣,葉夢茜很是受用,於是繼續說道,“允的。明兒晚上京城可熱鬧了。二姐姐回了玄都,也不曾看過那玄都熱鬧就出嫁,也著實可惜了。往年這時候,咱們這些閨閣女子都能出府去看看,不過得把臉給遮起來。”說罷葉夢茜還一手抬起,掩了半張臉,隻露了一雙杏眸看著遲幼欽。


  “就……咱倆?”遲幼欽依舊一臉不信地看著葉夢茜。古代不是最忌閨閣女子在大街上拋頭露麵了麽?

  “自然不是。往年是歐陽侯爺和哥哥與我們一起的,今年興許也是了。”


  這下遲幼欽是真的驚訝了,從到這兒後,遲幼欽自問也是把這魏國的風俗把握了個八九分,可是這樣“開放”的風俗,還真是第一次聽聞。雖說古代是有一些“上元節”之類的節日有男男女女街頭相遇,但對於丞相府和皇家這一類高官家的女兒,基本是不能在那樣的公眾場合露麵的。可這魏國不僅對未嫁的女子沒了這樣嚴苛的規矩,竟對已有婚約的女子也是這般寬容,果然這裏還是和自己了解的曆史有出入,可大可小。


  二人說話間便到了北苑。


  “欽欽(茜兒)給父親母親請安,兩位姨娘安好。”


  “起吧。”


  遲幼欽與葉夢茜領了自己的新年紅包,便起了身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葉宗盛看人也來齊了,便又擺著“嚴父”的譜兒,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話。末了才說到遲幼欽想要聽的重點,“明晚你們姐妹三人出府,由臻兒,歐陽侯爺和楚王爺陪同。玩樂可以,莫要失了體統。若期間與其他府上公子小姐來往,注意禮節。”


  “謹聽父親教誨。”坐著的四人起身朝著葉宗盛又是一端正的行禮。


  “嗯。”答應一聲,葉宗盛便又起身離開了。


  葉丞相,你好忙啊!比皇帝還忙!好不容易一年有了沐休,還要丟下一家子人奔書房。


  “臻兒,明晚街市定然是熱鬧的,總也是防不住意外。你且看緊些你兩位姐姐與茜兒,莫要隻顧了自己玩樂。”


  “母親放心,臻兒省的。”


  “大少爺隻管看緊三小姐便是,那大小姐與二小姐不是有歐陽侯爺與楚王爺麽?”柳姨娘被關了太久,這到了年關,終於是解了禁,滿血複活!這個當口兒有話說,自然是又出來蹦噠了。


  “柳姨娘省心。”葉少臻含笑回答。


  “夫人,妾身乏了,先回院子了。”柳姨娘嘴角微癟,瞅著沒意思,便起身朝沈氏辭了身離開。


  隨後鄭姨娘也起身辭行。


  沈氏點頭允了,而後又加了一句,“臻兒,送你姨娘回院子。”


  鄭姨娘聞言兩眼中亮光忽閃,感激地看了沈氏一眼。自葉少臻記在沈氏名下後,因著嫡長子的身份,她便少有機會和葉少臻單獨相處。她一直都不敢,是怕旁人說些不好的話,影響了葉少臻的前程。但沈氏給了這個機會,能與自己的親兒子單獨說說話,撇開沈氏本身,就沈氏的那句話,鄭姨娘是真心感激她的。


  “臻兒告退。”說罷葉少臻便走到鄭姨娘身旁,扶了鄭姨娘離開。


  看著人都走了,沈氏也沒有留人的意思,遲幼欽便也起身辭行。葉夢茜見遲幼欽走了,也就跟著遲幼欽走了。屋子裏便隻留了葉夢岑與沈氏。沈氏使了眼色,示意閱棋等人關了房門在外候著,便領了葉夢岑進了裏屋坐下。


  “母親,您可是有什麽事要與岑兒說?”


  “岑兒,再過四個月,葉夢欽便要出嫁了,咱們葉家也算是解決了一個麻煩。現在,娘也就擔心你了。當初是想著這歐陽侯爺與你在宮宴上有過交集,眾人也說你們二人郎才女貌.

  那歐陽侯爺又常來府上,娘覺著,那歐陽侯爺對你也是屬意的。娘也自是滿意你嫁給歐陽侯爺的。可是現在這情況看來,這侯爺雖常常來府上,也會跟著臻兒去西苑,但他卻未正式開口到府上提親,哪怕是上次宮宴,你二人又合作一次,他也依舊半點表示沒有。他這遲遲不定下來,娘是怕再這樣等著,耽誤了你的婚事啊!若真如此,日後豈不是讓你白白被人看了笑話,還說咱們葉府的嫡長女不得人喜?”


  沈氏看著葉夢岑凝目皺眉,知道她這個心性善良的女兒定是心裏有些難過,但女人的光華是耽誤不起的,那歐陽侯爺遲遲不表態,她沈氏的女兒,堂堂葉府嫡長女,難道要一直為他守成老姑娘?

  想到前些日子老爺不經意透露的信息,沈氏是著急的,為了葉夢岑的一生幸福,決計是不願她嫁入皇家的!就算嫁給一般的官紳子弟,過去做了當家主母,好好經營,也是能過得幸福的。


  可皇家,是萬萬不可!

  沈氏輕歎一口氣,拉著葉夢岑的手繼續說道,“你也十八了,本是十七就該將你嫁出去,卻生生因著楚王爺的事兒給耽誤了。連葉夢欽都快嫁人了,如今,你是萬萬耽擱不起的了。為著你,是你的光華,為這諾大的葉家,你那嫡長女的身份,就和臻兒那嫡長子的身份一樣,代表的是葉家的榮辱。這些你可懂?”


  “岑兒省的。”聽到沈氏這麽說,葉夢岑已然猜到沈氏接下來要說得話。


  果不其然,隻聽沈氏說道,“為娘想,給你再挑幾家好的公子,你且看看合不合心意,若是有看中的,咱們再詳談,如何?”


  葉夢岑掩了眼中的淚光。她不是沒有看出來,那歐陽侯爺對她一直以禮相待,眼中卻從未有過熱忱,倒是對二妹妹,更……可是,她就是在兩年前看到歐陽初的那一刻便一見傾心,早有非君不嫁的決絕。


  “女兒都不急,母親又何必這麽急著將女兒嫁出去?”


  聽葉夢岑這般說話,沈氏突然就有些火大,說話也就重了幾分,“你是娘唯一的女兒,娘若是不趁現在為你謀劃好,待到為娘白發無用,你也人老珠黃時,再隨便找個人嫁了麽?你們小女兒家的心思娘也有過,可這婚姻大事,可不是因著那一兩眼的愛慕便可成的。娘是過來人,自然不會害了你。”


  葉夢岑聞言,不覺間語氣已冷了三分,淡淡回道,“岑兒聽母親的便是。”


  旁人都道她才貌雙絕,隻有她自己才真正明白,除了那些虛的,自己是何其的懦弱,連自己心心想念的人都不敢守,在這親娘年前,自己從來都隻有妥協的份兒,何時敢真正地反對一次?

  “你能明白為娘的苦心就是好的。”沈氏輕輕為葉夢岑理了理耳鬢的發,看著這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女兒,眼裏滿是滿意。


  第二日晚,遲幼欽六人在醉仙居一出現,便引得眾人唏噓:


  葉夢岑著了一身淡黃色雲煙衫,白色宮緞素雪絹雲形千水裙,外搭一件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襖。涵煙芙蓉髻,淡掃蛾眉薄粉敷麵,一方透雲麵紗掩麵。


  遺世而獨立,明豔不可方物。


  遲幼欽則著了一身素絨繡花襖搭著淡藍色的長裙,一條白色織錦腰帶束楚腰,一件月白色的雲絲披風掛肩頭。如意髻上僅是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一寸冰藍色麵紗掩麵。


  清新優雅,猶如冬日裏的一支寒梅。


  傲寒而立,超然於世。


  葉夢茜則以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錦披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發帶束青絲,頭插蝴蝶釵。一縷墨發垂在胸前,一方粉色麵紗襯得那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


  清靈透徹如冰雪。


  隨行的三位男子亦是個個風華絕代。


  曹子衿依舊一身白衣勝雪,一隻碧玉簪高束墨發。盡管神色倦怠,但那精致近妖的麵容,依舊是讓人久久不能回神。瞄了一眼大堂之中呆愣的眾人,曹子衿直接無視掉,徑自拉了身後兩步遠的遲幼欽,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雅間。


  歐陽初一身墨綠,持續他的低調奢華。踏進醉仙居,眉目微轉眼,隻一瞬,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就迷了堂中的眾多蒙紗少女。


  見曹子衿旁若無人地拉了遲幼欽走到前麵,歐陽初麵色突地暗沉,隨即也趕忙提步跟上。


  葉少臻在歐陽初之後進了醉仙居。一身華藍錦袍,將那眉宇間自帶的冷冽揮散地淋漓盡致,讓人不由得倒吸冷氣,不敢小歔。


  見著堂中之人那貪婪羨慕加嫉妒的眸色,葉少臻不動聲色地護著身後的葉夢岑與葉夢茜,避開眾人的目光,也駕輕就熟地上了二樓雅間。


  到了雅間內遲幼欽立馬從曹子衿手中抽離出自己的手,揉著紅紅的小手,問道,“我們是不是太高調了?”


  “高調?”


  曹子衿意味不明地側身看向身旁的遲幼欽,突地眉目微擰,而後虛抬右手。輕輕一拂手,便摘了遲幼欽的麵紗,見了那麵紗之下的真容,滿意一笑。隨後就將那麵紗扔回給遲幼欽,徑自回轉身拎了桌上一早備好的酒,走到內裏,開了雅間臨街的窗,坐在臨床的桌邊,看著樓下的行人漫漫,優哉遊哉地提壺倒酒灌入玉口。


  真是一滴不漏地倒進了自己的口中。


  遲幼欽看著曹子衿這一係列動作,愣了半晌。


  要不要這麽理所當然行雲流水啊?

  看曹子衿不停地給自己灌酒,遲幼欽突然很好奇,這人真醉了是什麽模樣,會不會耍酒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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