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吃飯就該好好吃
葉府主廳。
“今兒府上來了貴客,老爺與臻兒作陪,我們一眾女眷就先用膳,不用等老爺和臻兒了。上菜吧。”
沈氏說完便示意身後的閱棋和閱畫率著各方丫鬟布菜。
聽到這話,遲幼欽眉頭輕挑,古代常言,“男女七歲不同桌”,如今這聽這沈氏的話裏的意思,敢情這魏國的“男女大防”也不是防的那麽嚴的啊。
乘著丫鬟和幾位侍妾給眾人布菜的這空當兒,沈氏又對著右側的葉夢岑三姐妹說道,“半月後,宮裏有一場宮宴,皇上邀請各三品以上官員,攜年滿十六的家眷一同赴宴。咱們家這四個孩子,也都是夠資格的,所以,你們三個姑娘也是要去的。畢竟是皇家宴席,咱們府裏的姑娘們也不能穿著打扮太寒磣。
今日我已經派了閱琴去仙寶齋,和他們的製衣師傅定好了時辰.明個兒巳時在北苑為你們丈量身段,盡快為你們趕製出宴服。此外,也就是,按著往年的慣例,各家的公子小姐是要有才藝表演的,你們三人在這半個月裏也好生地準備準備,莫要在皇上和皇後娘娘麵前丟了咱們葉家的臉麵。
此次宮宴,也會有不少貴家公子和皇家的幾位皇子到場。你們三人的年紀也不小了,若是你們姐妹三人在宴上巧了與哪家公子對上眼了,可與母親我說道說道,若是門當戶對,咱也不妨多來往來往定下親事。”
沈氏一臉慈母含笑地說完這段話,柳姨娘又管不住嘴地蹦噠出“撲哧”,“姐姐這話說得,若是三姐妹看上同一位公子,那公子該許給誰?還是咱們葉家的三位姑娘都要嫁過去?”
鄭姨娘看著沈氏變了顏色的臉,隻默默搖頭,縱使老爺這麽多年都放縱她那好鬥嘴的性子,可有句話叫“盛極必衰”,這柳媚兒遲早是要毀在她那一張嘴上。
葉夢岑微微搖頭輕笑,纖巧的手持了公箸,夾了麵前的“金魚落彩”到了遲幼欽的碟子裏。
而後放下公箸,才轉頭看著柳姨娘笑著說,“柳姨娘這話,可就是故意說了傷我們姐妹的情義的了。我是大姐,自然是要顧妹妹們的。”
柳姨娘輕笑,“喲,大姑娘,這意思是若真的三位姑娘瞧上同一位公子,嫁過去了,大姑娘是要當大夫人了?且說今日這貴客歐陽侯爺吧,在都城也是響響兒的好哥兒。雖說這歐陽侯爺遲早是會在咱們葉家提親的,可是沒的準兒,是提的您呀。我看今兒,歐陽侯爺還去了趟二姑娘院子裏,聽說還誇了二姑娘呢。這歐陽侯爺一般可不誇人的呢。而且,三姑娘不是還自個兒帶了歐陽侯爺去老爺的書房麽?怎地就獨獨,沒有大姑娘的影子呢?”
柳姨娘說完還故作掩唇竊笑。
遲幼欽表示很無奈,自己默默地吃自己碟子裏的菜,明明葉夢岑的話裏意思是會讓著她和葉夢茜,可生生讓這柳姨娘說成了是要自己做大夫人,而屈就她們兩個妹妹做姨娘。
這話要是傳到外麵去,人不得說這葉府大小姐心胸狹窄,欺負妹妹麽?且不論葉夢岑以後嫁給誰,單是這不讓賢的帽子扣下來,去了婆家也少不了被誤解的。這柳姨娘是多不喜歡沈氏和葉夢岑啊?有的沒的都硬是要挑刺兒說事兒!還喜歡亂放火,燒燒燒,還燒到她這兒來了,真是殃及池魚!
不過聽這柳姨娘話裏的意思,這葉夢岑恐怕是已經心屬那歐陽侯爺了吧,不然怎麽都快十八了還不嫁人,沈氏還縱容她這唯一的親女兒“大齡”待婚?
隻是,那歐陽侯爺雖然總來葉府,也肯定會和葉府結親,但這麽一直吊著眾人的胃口,白白耽誤了葉夢岑的婚嫁,肯定不是什麽灑脫的人.
太矯情。
這柳姨娘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沈氏終於忍無可忍,一手一拍桌。
“好了!這飯還吃不吃了?“
遲幼欽此時吃著碗裏的珍珠米,思緒飄飄然,猛地被沈氏一聲怒吼,身子一抖,嚇得手裏的筷子都險些掉了下去。捏好筷子,悄悄緩了口氣。
這人真是發脾氣都不給點預告的,要是自己再大意一點,恐怕手裏這白瓷碗都會粹掉吧…
不過沈氏這一聲河東獅吼,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柳姨娘見沈氏是真的發脾氣了,才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斂了神色,癟了癟嘴安靜地吃飯。
因著剛才的不愉快,這飯吃得是真難受,隻可惜了滿桌子的好菜,雖然不比現代那些大酒店的飯菜精致,卻是比遲幼欽平時自己做得飯菜色香味不知全了多少倍。
遲幼欽抬眼掃了一眼一旁變了臉色,難得不那麽淡定的葉夢岑,心中明了。
從進府這兩日來看,她對自己還是不錯的。若是讓她平白地誤會了自己,心裏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可是要怎麽解釋啊?她對那個什麽侯爺的印象不過就是第一眼感覺人如玉般溫潤罷了,可連那人臉都沒看清楚。
不過,她們不是早就安排好自己的出路了麽?左右自己是不可能跟那個侯爺會有什麽關係。
想想也用不著解釋,她們不過是閑的蛋疼吵吵嘴,自己一個不小心躺槍罷了。
吃!
吃飯就該好好吃飯!吃不飽虧的是自己,對不起的是這桌美食!
再難受,還是要吃!一無宵夜二無小廚房,又不能搶阿攸阿兮的晚飯。
想通了遲幼欽便自動屏蔽飯桌上暗潮湧動的硝煙,保持自己的淑女姿態慢慢悠悠一筷子一筷子一筷子地消滅了兩碗飯。
待看到眾人都放下碗筷,遲幼欽才放下碗筷,接過阿攸遞過的手帕,遲幼欽輕輕拭嘴。
午飯畢。
待撤了飯菜,各人坐下,丫鬟端了茶上來,便聽到沈氏開始秋後算賬了。
“柳姨娘,老爺讓你最近不出院子,你怎的這般神通廣大,連歐陽侯爺入府,怎麽去的老爺書房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沈氏坐在主座端了端身子,將怒氣滿滿寫了一臉,看著扭捏作態的柳姨娘,等著她的回答。
柳姨娘不自然地用手扶了扶發髻,遲了絲娟的右手拭了拭鼻頭,深情僵硬地一笑,嬌氣嬌聲說,“我那不是閑的無聊,在院門口聽著丫頭們閑聊,就順便聽了聽。想著這二姑娘剛回來,對府上的人事還不太熟悉,想著說點兒話來讓二姑娘了解了解麽?!”
遲幼欽看著柳姨娘不自信的豔妝臉不自覺抖了一身雞皮疙瘩。
嗬嗬噠,了解?
她那話是哪門子的心思讓自己了解這府上的事兒啦?是把自己當槍使吧?
真不知以前沒有葉夢欽這個人在的時候,她是拿誰當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