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訣別
如今，她等到了曲瑤，將某些秘密透露給對方，自己也迅速變老了。
“老頭子，我對不起你。”張氏低聲說道：“我先離開你，還同意讓閨女離開。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說什麽傻話。”柳村長打斷了張氏的話，看向張氏的眼神都帶著溫情：“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人不但長得好看，還會一手醫術。”
“我知道，你是天上來的，看我是個孤兒，所以可憐我，才嫁給我，給我一個家。”柳村長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追憶：“這麽多年，有你，有閨女，我很滿足，也很幸福。更何況，我年紀也不小了，也活不了幾年了。”
“其實，我一直擔心閨女。畢竟咱們閨女很善良，但是也跟普通農家姑娘不同。好在啊，你給她安排了一個好點的出路。這樣，我也不會擔心了。”柳村長笑嗬嗬的說道。
“閨女的師父什麽時候過來？”
“後天過來。”
柳村長恩了聲，忽的說道：“我聽說王城的禁令取消了，我們明天去看戲吧。”
“看戲？”張氏微微一頓。
柳村長點頭：“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戲院。”
張氏嘴角的笑容越發溫和了，“好。我想吃糖人。”
“好，到時候買給你。”
“我想吃你親手做的炊餅。”張氏再次說道。
“好，我明天做給你。”柳村長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同意了。
張氏又說了好些個要求，身旁的男人都是一口答應了。
等到夜色漸漸深了，兩人也不再說話，而是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張氏早早喊醒荷花，然後一家三口去王城。
荷花被拉到王城的時候，還有點懵逼。
然後，她就被自己娘親跟爹爹喂了好多的狗糧。
比如說，三個人走著走著，柳村長忽然去買個絹花送給她娘。
當然了，柳村長每次買什麽，也會給她帶一份。
可是看到娘親跟爹爹互相對視的眼神，荷花就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
她跟在後麵，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也太甜了點。
三個人還去聽了一場戲，等戲結束後，荷花已經想要開溜了。
好在，在聽完戲後，她娘和她爹也不再逛了，而是去買了不少東西。
晚上荷花依然是被強硬喂狗糧，她有點撐不住了，吃飽後就先跑掉了。
結果，因為吃的太多了，睡不著，就出來走一走。
結果這一出來，就聽到她娘正在叮囑她爹，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下去，替她的那一份也活下去。
荷花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什麽意思？
“老婆子，你這是難為我啊。”柳村長聲音哽咽：“沒有你，我怎麽過？”
“怎麽就不能過了？”張氏瞪了一眼對方，“當初，你沒遇到我之前，不也好好的嗎？現在怎麽就不能過了。”
“當初沒有你，不知道原來有人陪伴的感覺這麽好。如今沒有了你，感覺整顆心都空落落的。”柳村長輕聲說道。
張氏聽到這話，眼底也帶上了淚意，“你這個混蛋，咱們就隻有一點時間了，你還想讓我哭。”
“哎呀，老婆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柳村長連忙道歉。
“娘，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什麽隻有一天時間？”荷花從屋內跑出來，眉頭緊皺，她仔細看著她爹和她娘，這一看卻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娘，你的頭發，怎麽全白了？”荷花都震驚了。
她回來的時候，明明發現她娘還是那樣子，怎麽現在卻發現好多白頭發？
張氏也有點怔然，“荷花，你怎麽出來了？”
荷花眉頭緊皺，衝上前去抓住張氏的手腕把脈，這一把脈臉色都變了，“娘，你的脈搏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娘，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你的精氣會缺少那麽多？這不對，這不應該。”荷花神色茫然，更多是不知所措。
光是從張氏的脈搏來看，麵前的人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可這顯然不正常。
因為荷花記得，在她進王宮的時候，對方的精氣神一直保持在二十五六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告訴我！”荷花眼底已經帶上了淚意。
看到麵前的人，張氏歎了口氣。“傻孩子，你……”
她故意將頭發弄黑，就是不想讓荷花知道，想讓荷花開開心心的踏上求醫的路上。
這樣，哪怕對方知道他們兩個人都去世了，也是好多年以後的事了。
一旁的柳村長，神色也很複雜，“既然已經知道，就告訴荷花吧。”
“娘。”荷花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娘，眼淚都出來了。
心底特別的難受。
明明早上的時候，一家三口還是那麽開心的逛街，看戲劇的。
可晚上，她卻發現，自己母親已經命不久矣，隨時可能去世。
而她的爹，顯然知道這件事。
“你讓我怎麽說？”張氏有點無奈。
“如實說。”柳村長輕聲道。“若是不說，她這輩子估計都會想不明白。”
張氏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說。”
接下來，荷花從張氏口中聽到了一個非常離奇的故事。
“我是璿璣族的分支，我們璿璣族以女子為尊。生育的後代，也以曲為姓。”張氏輕聲道：“不過，為了隱瞞天機，我們會換上其他名字，直到遇到嫡係，方可恢複真正的姓氏。”
“荷花，你以前不是覺得你的名字難聽嗎？以後，你就叫曲荷好了。”
曲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誰說我的名字難聽了，明明很好聽。娘啊，為什麽啊，我寧願你好好的，也不想要追隨那個嫡係的人，改變什麽命運。命運這東西，那麽飄渺，誰知道是真是假。”
“不行。”張氏語氣很堅決，“閨女，你一定要破除天譴，隻有破除了，你才能得到幸福。”
曲荷哭著搖頭，“娘。”
“好孩子，你聽我的。好不好？”張氏抱著自己閨女，聲音裏帶著哀求：“娘親已經遭到天罰，你就當為了娘，好好活下去。以後，再找到一個好男兒，成婚，生一大堆孩子。而不是像娘一樣，隻能護住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