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就是我的命
曲瑤其實是個宅得住的人，有書有茶有美食，便是十天半月不挪窩也能行。
但蕭遇辰自小南征北戰，卻是個待不住的。
他以己度人，自也覺得曲瑤會悶。
是以，有空他就陪著曲瑤，有時裝作話趕話地與她說些京裏發生的趣事，有時又裝作不經意地提起他去過的地方遇過的事情。還隔三差五地搜羅新奇小禮、各地名吃給她。
可謂端肅盡毀，淡漠皆消，洛元亭撞見了，就隻有一臉牙酸的“嘖嘖嘖嘖”。
曲瑤一開始還有點煩他黏人，但漸漸地回過味來，知道他是在哄自己高興，陪自己解悶，心就不可避免地發起燙來。
誰能抗拒一個養尊處優好看到爆的男人忽然放下身段後的純情撩撥呢？
鐵石心腸的人不能，何況曲瑤這個顏狗。
兩人氣氛一日比一日好，洛元亭收到的狗糧也一日比一日多，他悲憤地決定，要快點治好曲瑤，以免天天來當這個鋥光瓦亮的燈泡。
洛神醫一努力，曲瑤那點傷就好的非常快了。
五月的天，微熱的風帶著濃濃的梔子花香氣。
曲瑤坐在涼亭裏，聽著蕭遇辰講故事。
也不知什麽時候，就說起前朝宮廷軼事。
提到宮廷，曲瑤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她坐直了身體，“你天天往我這跑，宮中的事如何了？都解決了嗎？”
蕭遇辰坐在曲瑤身旁，含糊地“嗯”了聲，見她抬眸看來，便追了一句：“雲中子死了。”
“雲中子死了？這麽快滅口了？”曲瑤太意外了，有一種跟不上劇情發展的感覺。
蕭遇辰解釋道：“是父皇當場下的令，格殺勿論。”
“等下。”曲瑤打斷蕭遇辰的話，麵上還帶著意外，“雲中子是在除穢祭上就被殺了？天哪，這麽大的事情，怎地半點不見風聲。”
蕭遇辰道：“雲中子在民間素有聲望，若是傳出去，民間必有傳言，所以就低調處理了這件事。”
“這真是太讓人意外了。”曲瑤神色愕然，“我還想著，皇帝知道他是假神棍之後，會意識到這場法會有問題，隻會下令調查當年的天火焚妖案子，而不是直接殺了他……”
說到這，曲瑤忽的頓了頓，意識到了什麽，“是除穢祭上又發生了什麽？”
蕭遇辰擺弄著手中的杯子，遲疑了片刻才輕聲道：“是。在國師朝你射箭的同時，我的暗衛也跟著朝皇上射了一箭。所以他因為刺殺皇帝，被當場誅了。”
涼亭內，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一種難言的冷寂縈繞在兩個人周圍。
曲瑤心情有點複雜。
“對不起，瑤瑤，我沒能救下你，害你受傷。”蕭遇辰聲音微沉，話語中的情緒很平淡，可曲瑤卻從對方那眼底看出他的懊惱。
曲瑤不怪蕭遇辰麽？還是有點怪的，特別是當她瀕臨死亡的那一刻。
可是這些日子，對方每天過來，耍寶逗趣逗她開心，那點怨氣也漸漸沒了。
曲瑤沉吟良久，隻是問：“那暗衛你砍了嗎？”
“唔……他們都是隨我出生入死的人，我不能因為他做出這樣的選擇……”蕭遇辰有點難堪，又有點緊張，“瑤瑤，對不起。”
曲瑤卻擺擺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的暗衛，以你個人利益為重，自然是應該的。便是拿我命不當命也罪不該死。”
“瑤瑤，你就是我的命。”蕭遇辰忽然打斷她。
曲瑤：“你聽我說完。”
“本來咱們說好，隻拆穿雲中子的天火焚妖，目的是為調查當年真相。結果雲中子死了，線索斷了。你現在還確定那個刺殺皇帝的暗衛是在為你考慮，而不是為幕後真凶考慮嗎？雲中子，也不過是個劊子手而已吧。”
這話讓蕭遇辰沉默了好一會兒，半晌他才道：“我心裏有數了。”
曲瑤也知道，暗衛的事情，她說到這裏就不能再說下去了。
所以她見好就收，順著雲中子的死往下說：“雲中子背後之人，你打算怎麽查？”
蕭遇辰道：“不用查。”
曲瑤眼底露出詢問。
蕭遇辰語氣很肯定：“是皇後。”
曲瑤更加迷糊了：“皇後？怎麽會是皇後？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你查出什麽了？”
蕭遇辰點頭，道：“雲中子跟楚雲綃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曲瑤更加驚訝，感覺像是在聽故事一樣。
“這兩個人關係匪淺，楚雲綃入宮為妃後，雲中子就在宮外為她辦事。”
“怎麽會？”聽著蕭遇辰的話，曲瑤很是荒謬，“外界可都說，雲中子與楚後不和。楚後被冊封皇後的時候，雲中子還說過，皇後殺伐過重，難以母儀天下。為了這個事情，兩個人還當眾冷了臉。”
蕭遇辰冷笑了下，“這隻是撇清關係的把戲。”
“可做了就會有痕跡。當年大旱，謠言四起，父皇去南山，然後遇到了駕雲而來的雲中子，驚為天人，之後雲中子求雨成功，被冊封國師。兩人看似沒有關係，可是父皇遇到雲中子的時候，楚後也恰好在南山附近。”
“再說封後，雲中子說楚雲綃殺伐重，可他當時還說了句，煞氣可鎮妖。可隔了不久，就發生天火焚妖的事。”
曲瑤若有所思，“如此一來，煞氣可鎮妖比什麽都管用。”
“是這個理。”蕭遇辰輕聲道，“世人都說國師跟楚後不和，可如果細究，就會發現，很多關鍵時刻，都是國師幫楚雲綃化險為夷。”
蕭遇辰冷嘖了聲，“國師可謂是皇後的純臣。”
“可……”曲瑤眉頭聽了這麽多後，也有點懵，“你之前不是說，是雲中子告訴你我的下落。如果雲中子真的是皇後的下屬，他為什麽又幫你？”
“這件事倒不難理解。”蕭遇辰說道：“雲中子當上國師後，曾暗中打壓過有天分的彩戲師。”
曲瑤吃驚，“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戲法高超，雲中子就擔心我在宮中威脅到他的地位？”
“沒錯。”蕭遇辰讚同。
曲瑤嘖了聲：“不管雲中子出於什麽目的告訴你消息，這個舉動倒是幫了你我。”
緊接著，她又話鋒一轉，道：“嗯，宮中那點事兒我算心裏有數了。那現在咱們來說說傭金的事兒吧。我為你這任務，可是半條命都搭進去了。”
蕭遇辰坐直身體，“你想讓我怎麽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