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臉
“父皇……”
“皇上。七皇子未曾見過我真顏,此事他恐怕也是一頭霧水。若不嫌民女僭越,不如由民女來解釋吧?”曲瑤緩緩抬起臉來,清清泠泠的聲音似泉水滾過人心間,讓人瞬間神清氣爽。
曲瑤抓住了些關鍵信息,也察覺到了建武帝不大願意處置自己的微妙情緒。
楚後卻橫眉怒目:“放肆!天子麵前豈容你一介妖女胡言亂語!”
“讓她說吧。”建武帝第二次打了皇後的臉。
還沒見到曲瑤掉麵具後的臉的大臣們紛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建武帝一共兩個皇後。先皇後扶風姿容姝麗,傾國傾城,在世時聖寵不衰,後宮粉黛無人能及。
而現皇後楚雲綃,卻是最有權勢的一個皇後,做暗衛時深得皇帝信任,入宮為妃後也與皇帝合作無間,執掌六宮之後,皇帝很敬重她,基本從未拂過她臉麵。
然而今日,建武帝竟為了個疑似欺君的彩戲師,頻頻逆了皇後好意,著實叫人驚訝。
站的近的,看清了曲瑤麵具後的臉,表情就沒那麽驚訝了。
可曲瑤顧不上管這些,求生欲讓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必須先把蕭遇辰摘出去,這人才能想辦法來撈自己。
她先說了多年前為蕭遇辰所救,今又受他所托之事。
這是之前就定好的應急劇本,既然蕭遇辰依然叫自己“燕姑娘”,劇本就沒廢。
說完後,她就開始剖白了。
她說自己本無意隱瞞,但她一介女流,無父無母地飄在江湖實在度日艱難,也平白多了幾分危險,所以一直是以男裝示人,久而久之,有時甚至也忘了自己是個女人。
楚後聽完了冷笑不已,但她沒說話。
國師雲中子道:“你說你忘了自己是個女人,可今日卻刻意在聖上麵前露出原本容貌來,是何居心?”
曲瑤把腰背挺的筆直:“此事非我所願,乃有小人從中作祟。”
她隱約猜到是憐心給她敷的那什麽藥水有問題,心裏卻覺得是洛元亭搞事情。但她不能說,因為說了就會牽連到憐心。
“小人?什麽小人?又作了什麽祟?”雲中子施施然問。
曲瑤心道:若不是現在已經失去了發動群體催眠的必要條件,我定要你這攪屎棍好看!
她一臉真誠坦然道:“民女不知。民女雖無意冒犯天顏,卻也不無責任。如今大錯已成,願意領罰。但民女想死個明白,還望陛下成全!”
“你罪犯欺君,當滿門抄斬,律典中寫的明明白白。”楚皇後道。
曲瑤說:“民女要的不是這個明白,民女想知道是誰害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說完,她又摘下懷表來,雙手捧給蕭遇辰:“七皇子,你所托之事我完成了。你我因果也算了了,今日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建武帝讚了句:“你倒是至情至性。既如此,朕便應了你,你問罪前,必讓你知道是誰害你。”
“皇上……”楚雲綃一臉的不認同。
建武帝打斷她:“朕意已決,將燕姑娘收監吧,待抓住害她的人,再行問罪。”
曲瑤被抓進了天牢,而蕭遇辰捏著曲瑤給他的吊墜以及一塊帶字的碎布條,匆匆回了睿王府,找洛元亭。
洛元亭一臉懵逼:“她給你留字說我害她?”
“麵具本就出自你手,她這麽懷疑也不是沒道理。”蕭遇辰的臉色十分難看,但卻並不是懷疑洛元亭。
他倆自小一起大,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隨後,蕭遇辰將一塊肉色的皮革遞給了洛元亭:“這是我趁亂從麵具上撕下的一小塊,你看看,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洛元亭接過隻看了一眼,就出了結果:“這用卸膚水泡了,能不掉麽。不過,怎麽是兩層?”
蕭遇辰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她常用的那張臉,不是她原本的臉。”
洛元亭卻隻好奇:“啊?楚清歌那張臉是假的?我竟沒看出來,到底是什麽易容高手做的。”
“你猜她真臉像誰?”蕭遇辰問。
“這我哪兒知道?該不會是個醜八怪吧?”他安慰似地拍拍蕭遇辰的肩:“哎,女人麽,滅了燈都一樣,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反正她下獄了,大不了你以後再娶個傾國傾城比她美的。”
蕭遇辰腦海中閃過那張蒼白卻清麗絕倫的小臉,都忘了跟不著調的洛元亭生氣,鬼使神差地說:“她肖似扶風後,卻更豔三分。”
“這麽誇張?”洛元亭終於正色起來,“啊,那你父皇什麽反應?對,你剛剛說了,你父皇將她下獄了。哎呀呀呀,這就麻煩了。”
洛元亭終於跟上了蕭遇辰的節奏:“你怎麽想的?是棄子了呢?還是還想要這個王妃?你如果還想要,那就要盡快把人弄出來了,天下皆知你父皇好美人,且隻好最美的美人。你若不盡快,宮中怕是要多個娘娘了。”
“我就是為此來找你的。”蕭遇辰沉聲道,“你有什麽快速把她救出的辦法嗎?”
洛元亭想了想,“這個還真有。”
說著,他翻箱倒櫃翻出一個小瓶子給蕭遇辰:“龜息丸,吞服一個時辰人就氣息全無僵如死屍,十二個時辰後轉醒慢慢恢複,你去亂葬崗守著撿屍就好。反正她睿王妃身份沒暴露,大不了我再給她做張原來的臉。”
“多謝!那到底是誰下的手,就交給你摸查了,我先去一趟天牢。”
蕭遇辰說完這句,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可見,也是真的擔心自己的女人變成小娘。
此時天牢中,曲瑤的驚訝自己的待遇竟然不差。
被褥之類都很幹淨,牢內還有一桌一椅,桌上還擺著精致的點心。
“燕姑娘,您若是還有什麽需要,隻管與我說,隻要小的能辦到的,一定都給您辦。”牢頭道。
被褥設施和點心,可以說皇家牢獄標準高。可一個獄卒如此熱情,就顯得不尋常了。
她懷疑這還是和自己的臉有關。
曲瑤說:“我還要個銅鏡,不照鏡子我睡不著。”
“欸,好嘞!”牢頭趕緊打發手底下人去買,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天牢的獄卒,而是悅來客棧的店小二,人熱情,服務周到,效率還高。
不多時,銅鏡到了,曲瑤拿到手後,對著鏡子一看,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