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朝思暮想憶如醉(二)
納蘭回到屋中,見蓮兒還在屋中等候,睡眼朦朧的,見納蘭進來,驚聲道:「主子,你回來啦,我去給你準備洗漱。」
納蘭連擺擺手,說道:「不用了,蓮兒,我自己來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行的,怎麼能?」
「我說可以就可以,先下去吧。」納蘭因為心情不佳,也不願多說些什麼,就近一張椅子坐下,托著額頭,閉上眼,顯然已經是不想多說什麼。
蓮兒見此,雖有些疑問,但是見納蘭如此,也是知趣,微微俯身,說道:「那小姐早點歇息,有事儘管叫蓮兒。」
「嗯。」
納蘭輕聲應道,隨後便聽到吱呀的關門聲。
得知蓮兒已走,納蘭無力的將腦袋沉了下去,思來想去也覺得阿瑪近來有些古怪,自己年齡尚小,阿瑪為何這麼著急要自己嫁出去,今日的談話,可以看出阿瑪是不想自己進宮,如果宮裡真的如阿瑪所說,那就是火坑,納蘭忽的一驚,那阿瑪不是要讓易煙往火坑裡跳!
為什麼?阿瑪為何這這麼狠心?
納蘭心中實在有些堵的慌,便起身將右側的窗戶打開,微風襲來,不禁有些寒冷,納蘭渾濁的腦子,頓時清醒。
抬頭見那月亮高高掛著,不圓,不亮,僅僅的只是柔和,寂靜,納蘭甚至覺得有些空靈。
空靈,納蘭不禁脫口而出,思緒一怔,想到白天的那位男子,路以北,不對,那應該是他的假名字,納蘭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何會想到他,只是,當觸碰了那根弦,便一發不可收拾,將自己本身的疑惑忘得乾乾淨淨。
納蘭此時非常想再見到那位男子,想知道他的真實的名字,想聽他吹簫,想與他共鳴,就是很想。
納蘭低著頭,面頰有些泛紅,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僅僅只是見一面,只是那一面,便值得一生去回憶。
納蘭低吟清唱道:「樓滿花香為誰留,明年花依舊。」
在月光的映射下,屋裡雖有些黑暗,但因為熟悉屋裡的擺設,二來也是有些隱約的亮光,從桌子上端起一小盞清水,走至書台上,檯面上,是早就鋪好的氈,因為納蘭愛好書法,常習字,額娘怕墨汁沾染上桌面,便將氈鋪於桌面上。
納蘭走至椅子旁,將椅子輕輕的挪開,輕輕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子里的清水,有著細微的波動,零散的月光也隨之波動。
納蘭將歙硯從木盒取出,這歙硯有著天然生成水浪紋,如水的波紋,變化無限,納蘭隨即取出墨塊,放至歙硯中,加入少許清水,納蘭端正自己的身子,保持持墨的垂直,納蘭習慣用右手去磨墨,主要是為了鍛煉右手的耐力,讓自己在書寫過程中更加平穩,雖然長時間的磨墨會導致手酸,但是納蘭從一開始磨墨便用右手,如今,已然沒有任何影響。
納蘭用左手托住右手,保持右手的穩當,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不急不緩,輕重有節,納蘭微微轉頭看向窗外,在這個位置,已經看不到月亮了,透過月光,納蘭依舊能感受到那月亮的空靈,就好像,現在依舊能感受到那位男子身上獨有的空靈,那樣的感覺,記憶猶新。
「是不是只要奏樂的男子,都會有這樣的氣息。」納蘭低喃道。
隨即搖搖頭,那位彈瑟的男子,並沒有讓她感受到空靈,有的只是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