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殘缺的兩頁紙

  山賊頭子還沒自我得意玩就被現實狠狠地痛擊，眼睛瞪得越大就越是將士兵手上的東西看的清清楚楚——那就是他丟在亂石縫裏麵的名冊。


  不消多問，夏霖通過對方的神色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起身將名單拿了過來，粗略的翻了翻卻見上麵隻有簽名。


  雖然不太懂這背後真正隱藏著的是什麽，不過這東西一定很重要。


  他翻著翻著眉頭忽然一皺，手指撥動又重新翻了一遍。


  他沒看錯，其中有兩張紙被扯掉了。紙張鋸齒般的殘頁還留在上麵，通過皺痕可見當時撕紙的人是在慌亂之中做出的這種事。


  “這就是你藏起來的名冊吧？”夏霖拿著它走到了山賊頭子麵前問，“麵上是記錄的是參與了絕情膏走私的人員名字，實際上是有什麽特殊的理由？”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山賊大驚，“你還知道什麽？”


  “被撕掉的兩張紙上，寫的是誰的名字？”他將名單翻開來給對方看。


  山賊頭子先是沒想起來，不過隨後臉色一白，嘴唇哆嗦著說:“他怎麽來了？難道是他把另外兩個名冊給拿走了？”


  “你說的到底是誰？”夏霖失去耐心，捏住山賊頭子的下頜問到，“若是你配合調查，我自會酌情放你一馬，但要是……”


  “沒用的，他……”


  飛濺的鮮血染紅了夏霖的半張臉，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忍住對突然發生情況的震驚。


  一種比血更加粘稠的東西從他的額頭上慢慢向下滑動，他還沒睜開眼睛就聽見有人幹嘔了起來。


  若是他睜開眼睛就會看到麵前的人腦袋被不知名的暗器削掉了一半，剩下來的那半張臉還沒來得及痛苦依舊保持著說話時驚恐的狀態。


  “世子，擦擦吧。”


  一塊粗糙的手絹被塞到了他的手中，夏霖拿著它在臉上從上往下的擦了一道後手腕一抖就將手絹展開隨手蓋在了山賊頭子的臉上。


  他握緊被血浸透半邊的名冊轉身離開。


  ————


  蘇喬剛剛過來就看到士兵們抬著一具具屍體往一個方向去了，她的手握緊——兩團紙被攥成了紙團，紙張的棱角紮在她的手心異常的痛。


  士兵將她帶去了休息的地方，說是稍作調整，等將另外的人都找到了再一起下山。


  她點了點頭便將門合上了，轉身立即慌忙將手中的紙展開湊到桌邊的煤油燈上。


  火舌舔舐著紙頁一角，紙張上的字因為褶皺而變得猙獰可怖，像一張扭曲的人臉在對著她笑。


  紙是她撕下來的。


  當時也是她先發現了名冊，隨手一翻就看到了她父親和溫暮寒的名字。碰巧遠處有一對士兵走來，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動了手……


  她將名冊扔在了地上假裝沒有看到，她就是拿了名冊也無處藏還不如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置身事外。


  她想將這兩張紙銷毀，可是到處的火已經滅了。除了燒成灰之外她信覺得任何別的辦法都存在著隱患。


  撕碎了可能會被人發現找回來拚湊在一起，埋在土裏也會被人挖出來……


  唯獨被火燒的幹幹淨淨，化成灰消散在風裏才能讓她放心。


  原本瘦弱的火苗此刻像一個貪吃的孩子瞬間漲大貪婪的吞噬著紙張。


  直到火焰灼燒到她的指尖，疼痛才將她的神思拉了回來。


  蘇喬吃痛鬆了手，剩下的一點白紙在落下的過程中被火吞噬殆盡，落地成灰。


  她爹爹也參與了走私？

  怎麽可能……她不願意相信這一切，她爹爹清廉為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你以為蘇鶴的手上就幹淨？他做的孽，這輩子就還不清，他的下場就是罪有應得！”


  上一世杜文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蘇喬捂住耳朵極力將這聲音從腦海中趕出去。


  是對還是錯，她自有分辨，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

  “快來人！”


  門外響起溫暮寒的喊聲。


  蘇喬領驚了一下，立即跑去開門，隻見溫暮寒抱住顧念急匆匆的從她門前跑過。


  “怎麽了？”蘇喬跟了過去。


  將顧念交給前來接應的人後，溫暮寒才停下向她解釋說:“我去找你們，碰巧看到她暈倒了。”


  風波總算是也感到倦了，剛剛平息了一會兒就見天邊露出了魚肚白色。


  清涼的薄霧在山間遊走，還沒等人看仔細就消散在了金燦燦的晨光之中。


  隻是這帶有滿滿希望的光芒卻十分的敷衍了事，剛露了個麵就鑽進了厚厚的雲層。


  烏雲漸厚，沉甸甸的朝著山頭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