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撫仙姑娘

  其實那晚張雪盈本來就沒打算去的，她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從上次蘇喬帶她們離開醉花陰的那條小巷進了樓裏頭。自打那次她就在心裏記住了這條道，就等著今天來一趟。


  “喲，怎麽又是你？”老鴇遠遠的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拿緙絲扇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陳媽媽，我是來找撫仙姑娘學藝的。”張雪盈學著蘇喬的樣子，從袖中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老鴇的手中。


  老鴇先是拿眼打量了她一番，接著將荷包口一拉看到裏麵盡是些碎銀子，麵上便多了些三分不悅三分輕視，在將其仔細一看就能對比的出來與先前的姑娘沒法比。


  “你們上次不是找過了？”她故意笑著問，也不收那銀子隻拿在手中捏著玩，“怎的今天還要再找一回？”上次她問過撫仙，撫仙說並沒有小姑娘來找自己更不認得什麽丫頭片子，可見她們上次就是在說謊了。


  而這次這個小丫頭也不是打正門進來的，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麽，但是不得不防。


  “我仰慕撫仙姐姐的盛名已久，今日特地前來拜師學藝，請陳媽媽成全。”張雪盈福了福身子態度堅決。


  這時從走廊的另一邊走過來兩個人，男的喝的醉醺醺的倒在舞姬的身上說著下流的話，手還不安分的在她身上亂摸。那舞姬隻有賠笑臉的份兒，便宜都被人占了去。


  張雪盈哪裏見過這樣的畫麵，小臉驀地就紅了。老鴇見了冷嗤了一聲，“你都仰慕咱這樓裏的姑娘什麽？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快些出去，莫要讓我叫人來趕你。去去去！”說著她不耐煩的朝外招了招手，將荷包丟還給她。


  那荷包的重量將她的手一壓，如同一個巴掌打在了她臉上一般。張雪盈咬了咬牙，說：“陳媽媽，我是真心來跟撫仙姑娘學舞的。怎生的旁人能學，到了我這裏就行不通了？日後該給的謝禮，我定不會比旁人拿出來的少一分一厘。”


  “讓你走你就走，話怎麽這麽多？”老鴇不耐煩了，上前就要抓她，“管你是哪家的小姐，今兒我不讓你見，你就見不著。”


  她拽了拽張雪盈的胳膊，對方卻紋絲不動的站在那兒。那雙目光堅毅的眼睛和眉心的紅痣像極了一個人，讓她的心動了動。果真是因果循環，該還的一個都躲不掉。

  “行。”老鴇無計可施，“你去找她，但是至於她答不答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若你這次沒能成功，以後就永遠別來我這兒，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張雪盈一聽有了轉機，高興的行了禮就跑開了。


  老鴇望著她的背影，竟然和她記憶中的姑娘一模一樣，果真是造孽啊。


  她一路打聽這來尋到了撫仙的門前。


  這兒是醉花陰最高的一層，走到幽靜之處便能聞到一股冷香襲麵。這種香不是花草果木的氣息，時而濃鬱時而清淡，不時的勾引著人去尋找盡頭。


  門並未合上，她輕輕一推便開了。隻見珠簾那頭有一女子背對著她正在梳妝。


  “六兒，水打來了？”


  “請問您可是撫仙姑娘？”她問。


  女子手上的動作一頓，偏轉過頭來看她，恰時肩上的衣袍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臂膀。


  “你是誰？”撫仙的態度十分冷漠，同她冷豔的模樣極為相稱。明明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卻能引得那些人前仆後繼的衝過來。


  “小女名為雪盈，今日特地來姐姐這兒拜師學藝。聽聞姐姐的玉盤飛仙舞天下無雙，雪盈能學得姐姐的萬分之一便是造化了。”她緊挑那些好的詞兒來講，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麽脾氣。


  “嗬？”撫仙冷笑了一聲，又繼續梳頭，“你是從哪裏聽來的，誰又是你的姐姐？別在我這兒浪費功夫，你以為兩句說兩句好話就成。我就是不想教，天皇老子來了也不管用。”


  “咚”的一聲，撫仙見鏡中的人影竟然跪下了。


  她隻是笑笑沒有搭理。


  這一跪就是一個多時辰，這時從外頭忽然傳來了吵鬧聲。


  一個男人口齒不清的大聲嚷嚷著要見撫仙，還罵了些難聽的話。轉瞬，那人就破門而入，將珠簾往旁邊一掀“劈裏啪啦”的響了起來。


  “你還跟我擺架子不見？今兒爺就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說著那個醉醺醺的男人就朝坐在桌邊的撫仙衝了過去。


  後麵追過來拉人的小廝丫鬟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