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行刺
白暮宸聞聲回頭，隻見那丫鬟將匕首刺進了溫如絮的腹部，溫如絮悶哼一聲，憑著危急關頭的一股蠻力一掌打在那丫鬟胸口，行刺丫鬟順勢拔出匕首，從溫如絮身上噴出的鮮血濺了那丫鬟一臉。
行刺丫鬟並不肯罷休，端著血紅的匕首又撲向床邊。顧卿霜早已從床上下來，顯然那丫鬟是衝她來的，雖說顧卿霜身為將軍女兒，但打小尚文不尚武，難得會的幾招防身術還是被父親逼著學的，看那丫鬟發了瘋紅了眼似的就朝自己撲過來，連往旁邊躲避。
“有刺客！”宮人大喊一聲。
侍衛們衝進大殿來，很快就把那行刺丫鬟製住。那丫鬟好像陷入癲狂，被人按在地上還哇哇大喊：“顧卿霜，我殺了你！顧卿霜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顧卿霜並不認得這個一心想要殺了自己的丫鬟，不過場麵太過混亂，她也沒來得及問，向岩就命人先將那丫鬟押了下去。
白暮宸一個箭步上前，將溫如絮打橫抱起放上床。溫如絮額頭泛著冷汗，已經昏迷不醒，白暮宸見她腹部血如泉湧，便伸手去解她衣帶。
顧卿霜見狀拉住白暮宸的手，道：“這麽多男人圍在這裏也不合適，這裏先交給臣妾，禦醫還沒來之前，臣妾先替她止血！”
“你？”白暮宸懷疑地看著顧卿霜。
“人命關天！有這麽多人看著，我能對她怎麽樣？”顧卿霜反問道。
白暮宸看了看顧卿霜，又看了看溫如絮，心裏不禁考量起來。其實顧卿霜說得不無道理，不管怎麽說溫如絮還是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他一個男人當著這麽多人解她衣帶並不合適，可是把溫如絮交給顧卿霜，他怎麽能放心？
“朕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白暮宸甩開顧卿霜的手，俯身解開溫如絮的腰帶。顧卿霜見狀也知道攔不住，這會兒白暮宸一心都在溫如絮的傷上，她隻好把侍衛等人都譴退了。
溫如絮腹部的傷口已經把襯裏都打濕透了。白暮宸將襯裏掀開些，隻露出小腹，可見被匕首紮傷的口子汩汩湧出鮮血。白暮宸扯了布條掩住傷口，又用手按在布條上，很快布條就被鮮血染透了，就連白暮宸的指縫裏也不斷滲出血水來。
“如絮，如絮你能聽見嗎？你撐住啊，如絮……”
白暮宸聲音有些發抖，不斷地喊著溫如絮的名字。
顧卿霜鮮少見到白暮宸這副模樣，好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水草，可就連這跟水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折斷，那張從來都是沒有表情或者陰鷙無比的臉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溫如絮對他來說究竟有多麽重要？重要到，她這輩子都無法取代……顧卿霜心頭一陣酸澀，別過臉去。忽然一個念頭浮上腦海。
俐兒說，薑姨來信告訴她們，如果想要得到答案，必須要溫如絮的血。先前她還愁怎麽才能拿到溫如絮的血，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
顧卿霜扭過頭再次看向溫如絮，溫如絮還在昏迷之中，此刻拿她的血最好不過，但是白暮宸在這裏不肯走，她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看來隻有想辦法把白暮宸支走了。顧卿霜左顧右盼，喚來了俐兒，小聲囑咐了兩句，俐兒點點頭，快步跑出去。
這會兒太醫已經趕來，正在替溫如絮診斷傷情、處理傷口。那丫鬟一心想要置顧卿霜於死地，所以匕首插入極深，幾乎傷及脾髒，溫如絮已經開始吐血。太醫認為，溫如絮很有可能會挺不住。
白暮宸紅了眼，對太醫怒吼道：“朕養著你們不是為了聽這些話！今日要是救不活她，你們整個太醫院就等著給她陪葬！”嚇得太醫們連連求饒。
顧卿霜也幫著求情。
“皇上你別太著急，太醫們一定會盡力救治溫將軍。”
話音未落，白暮宸暴跳如雷地揪住顧卿霜的衣襟，對她吼道：“你別在這裏假好心！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才弄成現在這樣！如果如絮有什麽三長兩短，朕不會放過你的！”說罷將顧卿霜一推，害顧卿霜險些摔倒。
顧卿霜隻好不再多話。
“皇上——”殿外傳來小太監的叫喊聲，緊接著小太監進得殿來，行了禮，向白暮宸稟報，“顧玄武大將軍求見，現在勤政殿等候！”
“不見！”白暮宸想也不想地揮手。
小太監抬起頭來看一眼白暮宸，顯然白暮宸沒有什麽耐心聽他廢話，但似乎事情緊急，小太監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顧大將軍說，是邊關軍情急報。”
這句話總算觸到了白暮宸的神經，他皺起眉頭，露出猶豫的神色。
溫如絮生死攸關，可邊關急報他又不能不理會，如何取舍？
“皇上，父親大半夜進宮必是有要緊事稟報，邊關要事不得有半分差池，還望皇上以國事為重！”顧卿霜看見俐兒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向她點頭，心頭便明白了。
向岩也朝白暮宸點頭，認同顧卿霜說的話。
白暮宸猶豫片刻，下令太醫們竭盡全力救溫如絮，便轉身離開。
顧卿霜不動聲色地看著白暮宸走出大殿，心頭暗暗鬆了口氣。還好，還是父親有辦法。想著，顧卿霜走到床邊，對太醫說道：“情況怎麽樣了？”她一邊引開太醫的注意力，站在床邊擋住太醫視線，一邊對俐兒使眼色。
俐兒拿了一隻小瓷瓶，躡手躡腳走到床邊，從還未縫合的傷口裏擠出幾滴血水進瓷瓶裏。
一雙眼睛從門外看進來。
俐兒拿到血，把瓷瓶塞進衣袖裏，趕忙走出門。門外的人影迅速閃開，俐兒也沒有注意，回頭朝顧卿霜看了一眼，點點頭。顧卿霜見俐兒得手，這才讓開路，囑咐太醫趕緊救治溫如絮。
夜已經很深了，雪還在紛紛揚揚下著，濃鬱的血腥味不斷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