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禁詞,白暮秋
沒人想到離京多年未曾回宮的白暮秋,會突然出現在後宮,嬪妃們自然是麵麵相覷,不敢多言。
顧卿霜雖然也詫異白暮秋的出現,卻好像並不驚訝於他的身份。其實方才他從前麵的宮殿裏出來,見到第一麵時,她已經猜到他的身份,隻是現在得到了證實而已。
她從前並未見過靳王模樣,但宮中和民間關於這位王爺的傳說卻是不勝枚舉。且不說他當年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單單是他驚為天人的容貌就常令形形色色的女子談論不休。
白暮秋這個名字,在宮中算是禁詞。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時,甄雨薇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將眼前白衣男子打量一眼,故作驚喜地笑道:“果真是靳王殿下!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宮了,怎麽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和我家殿下很熟嗎?”靳王女婢不客氣地反問,言下之意大概是“憑什麽你應該得到消息”。
“放肆,這可是甄妃娘娘,你一個小小的婢女竟敢和甄妃娘娘頂嘴!”甄雨薇的婢女嗬斥道。
“你也不過區區婢女,竟敢代替你的主子發言,你們到底誰才是皇妃?”勁裝侍女冷眼反問。
那婢女噎了一下,就連甄雨薇也不禁瞪他一眼,嚇得婢女趕緊噤聲退後。
“竹南。”白暮秋對抱琴侍女做了一個退後的眼神。“不要驚擾到杜太妃的生祭,否則皇兄怪罪下來,沒人擔待得起。”
語氣極淡的一句話,卻令剛才還趾高氣揚的甄妃和蘭妃等人噤了聲。蘭妃看了看甄妃,道:“雪下大了,本宮可不想染上風寒,就先回去了,諸位姐妹隨甄妃好好欣賞雪景吧。”語畢便轉身離開。其他嬪妃見狀也趕緊跟著離開。
甄妃瞪了白暮秋和顧卿霜一眼,雖不甘心卻還要維持她偽裝的善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皇後娘娘真是對皇上用情至深,這冰天雪地的也要來替皇上祭拜生母,臣妾定會將皇後娘娘這一片深情和對太妃的孝心轉達給姨母,在後宮廣為傳揚,以彰皇後母儀天下之德。”
其實甄雨薇還說了些什麽,顧卿霜並未聽清,她腦海中已近乎空白,直到聽見甄妃最後離去的腳步聲,她才放鬆最後一根神經,好像被繃緊到極致的弓弦忽然失去了牽引力,啪地斷裂,顧卿霜也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白暮秋懷裏。
夜色浮動,風雪中連殿門前的燈籠都被吹得搖搖晃晃,好像喝醉了酒,燭光也像顴骨上的酡紅,一抹暈開。
一枝寒梅斜過窗欞,落下孤傲的剪影。
顧卿霜收回目光,咳嗽了兩聲,將剩下的半碗中藥飲盡。
真苦……
她皺起眉頭,把碗遞給伶兒,又將滑下去的被子往上拉到胸口蓋住。不知道是殿裏加了炭火還是燒沒有全退,她總覺得臉上和身子發燙,可四肢又彌漫著涼意。
伶兒端著空碗也沒走,戳在一旁嘟囔:“世人都說靳王與當今聖上最像一母同胞的兄弟,無論樣貌還是性子,都承襲了先皇,可是奴婢看來,這靳王殿下哪像皇上那麽蠻不講理?”
“哦?那不如你認靳王做皇帝如何?”冰冷的聲音從屏風處傳來,不怒自威。
伶兒心頭咯噔一下,回過頭果見白暮宸站在身後,嚇得趕緊跪下來謝罪:“奴婢不敢,奴婢該死!”
“若皇後舍得,你早該死了千遍、萬遍。”白暮宸黑著臉走過來,而他身後,緊跟著一身戎裝的溫如絮。
顧卿霜的目光淡漠地掃過他們兩人的臉,又垂眸看著伶兒,說道:“還跪著幹什麽?皇上駕到,趕緊讓人斟茶。”她三言兩語替伶兒解圍,白暮宸也難得地沒有為難,伶兒趕忙溜了出去。顧卿霜暗暗鬆了口氣,又抬頭看著白暮宸,“臣妾身子不便,恐怕不能下床行禮了,還望皇上恕罪。”
“皇後一片孝心,替朕拜祭生母,落得風寒,朕怎能怪罪。”白暮宸諷刺地彎起嘴角,露出一個冷笑。
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