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初見霍亂
“素問姑娘！”幾個人抬著擔架衝進來，領頭的男子一見麵就拉著林暮雪差點兒跪下了，“麻煩你快，快給看下。”
“莫急莫急，待我看看！”林暮雪笑著安撫來人，走到擔架邊上。
擔架上的是個中年男子，一身破衣爛衫，比牆根的乞丐好不到哪裏去。眼窩深陷，皮膚幹燥皺縮，觸摸一下，手腳還是冰涼的。
他抱著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喚，看見林暮雪過來，想要張口說什麽，一個字未出就是一陣狂嘔，紅的黃的綠的猶如開了一個大染坊。
林暮雪的衣角沾上幾滴。雖然也是常見這樣的狀況，但這個顏色之雜亂還是讓她忍不住輕顰眉角。
“大，大夫！對不住，對不住，我馬上就給你擦掉！”先頭開口求醫的男子慌了，卷起袖子蹲下去給林暮雪擦拭，一邊還扭頭罵一下擔架上的人，“不是讓你熬著一點嘛！現在好了，你看大夫的裙子被你給吐的……”
“沒事沒事！”林暮雪攔住了，仔細觀察擔架上的人。就這一點時間，擔架上的人又吐了兩次，口裏還一直喊著給他點水。
林暮雪號著脈問：“他可有腹瀉！”
“有，拉的可凶了！”領頭的男子苦著一張臉，“就跟餿水一樣，味兒大的要死。我們就是聞著味兒才發現他暈倒在茅廁裏了。”
林暮雪垂下眼眸，又上上下下給他檢查了一遍。
“大夫，他這是怎麽了？”男子開口問，躑躅了一下又說，“那個大夫，能不能開便宜點的藥，我們，那個……”
“他就是吃壞了肚子，沒關係的！”林暮雪收回手，先從瓷瓶倒出一顆藥丸給人服下，再刷刷開了一個方子，“藥可以先從櫃上拿去，七日後來複診的時候再給！”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男子長籲一聲，“今個可算是遇上好人了。我們從南邊逃到這兒，好不容易定居下來，又趕上這……”
林暮雪瞧男子那如釋重負的模樣，笑了笑，也沒注意去聽他的話，隻是又拿張紙包了幾塊小明礬：“回去之後把這個放在水缸中，不要多，這麽一點就可以了。還有，記得水和食物都要煮熟了吃！”
“沒問題，沒問題！”幾個人千恩萬謝的走了！
林暮雪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總覺心中有點不安，腹瀉這東西，大部分是沒什麽問題的，但萬一要是碰上厲害的，也是能要人命的。
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讓醫館中的人最近幾日不管誰來看病一律多強調幾遍不可吃生食喝生水。
時隔七日，再次義診。
林暮雪一進門就看見顧老大夫急躁的嗬斥藥童：“不是讓你昨日多準備幾貼止瀉湯的！”
“我，我……”藥童低著頭挨罵，“昨夜我實在太困了，就想早上起來再弄。沒想到……”
“你，你……”顧大夫氣的說不出來，踹一腳，“那現在還不快去準備。”
“怎麽了？”林暮雪走過去，她極少見到顧大夫這樣煩躁。
“素問姑娘來了呀！”老大夫歎了口氣，“最近忽然多了很多腹瀉的病人，還都是很嚴重的那種。”
腹瀉？林暮雪想起之前的那個病患，難道說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快，把這幾日腹瀉來看的脈案給我，再告訴我他們都居住在什麽地方。”
“嘔吐而利，此名霍亂！”林暮雪念叨著傷寒論中的記載，深深歎了一口氣。
整整一天的時候她都沒有坐館，全部用來排查脈案和實地走訪，最後得到一個她怎麽也不願意相信的結果，丁字巷要鬧瘟了，唯一幸運的是這場瘟疫的範圍和威力還不算很厲害，努力努力還是能控製住的。
“素問姑娘，這下該怎麽辦啊！”顧大夫已經慌了，他年紀大，曾經見過一次瘟疫，真的是十亭九空，橫屍遍野。
“不要慌，會有辦法的！”林暮雪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我去製作一些藥丸，醫館中的人都吃上一些，附近這一帶的居民都分送過去。記住，一定要提醒他們不能喝生水吃生食。這個是最重要的。”
林暮雪說完就進了內室，四下看看無人之後口中默念藥物。不多時，案幾上就堆了一座小山。接下來拆包裝，分門別類……
“素問姑娘……”
誰，誰在叫我！林暮雪掙紮著睜開眼睛，顧老大夫，小藥童還有桑梓三個碩大的腦袋立在眼前。
“小姐，你可總算是醒了！”桑梓紅著眼睛。
林暮雪蒙了一會清醒過來，她好像是又精力不足暈過去了。這個空間雖好用但這精力的問題可真是麻煩。
空間，藥……糟了！林暮雪一把推開眾人，看向案幾。還好，暈過去前藥物都已經分裝好了！
“顧大夫，這些藥就勞煩你分發給附近的居民，我先回府了，明日再過來！”林暮雪就著桑梓的手站起來。
“沒問題！素問姑娘也早點去歇著吧！這兒都交給我們就是了！”顧大夫應下，小藥童也在一旁拍著胸脯表示一切都能做好！
林暮雪回了林府，先把這事跟父母說明白了，勒令家中不分主仆從此時起必須食用煮沸的水，她要每日巡查。
外祖父本就是行醫之人，平日裏也主張喝熱水，她倒是不怎麽擔心，著人修書一封也就是了。劉湘兒，李媛等幾個交好也一並這般修書。
剩下的楚既明府上……林暮雪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親自去一趟。
“丁字巷那邊發生了小範圍的疫情，暫時我看還沒有傳出來。但為了以防萬一，最近你們最好是不要食用生水生食，水井要小心……”林暮雪把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說了。
楚既明全都記下並吩咐下去後，擔憂的看著林暮雪：“瘟疫從來不是鬧著玩兒的，你要不要最近先暫停義診？”
“我是大夫，本就是救死扶傷的。哪裏有發生疫病就直接逃跑的道理！”林暮雪義正言辭，但也知道楚既明是為她好，婉轉了話題，“放心吧！我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不得病。”
“嗯！還有，知道傳染源是哪兒嗎？”楚既明雖擔憂但也不願傷了林暮雪追求的路。
“這個……”林暮雪皺眉，“還不清楚。所以今日來也是想借用你的人手查一查！”
“沒問題！你等我消息。你也要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