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安慰
林暮雪的酒量並不好，幾杯下肚眼前就已經冒出了虛影。前生今世遇上過的任何事胡亂的交替出現，最後竟然變出了小寶的模樣，還笑著跑向自己，口中喊著“素問姐姐”。
她伸手一抓笑著說：“原來你在這裏！倒讓我好找！”片刻後看著手中空空如也又抱著膝蓋放聲哭泣：“小寶，對不起！對不起你的素問姐姐沒能救你。”
在下麵的秋紋看著屋頂上一會哭一會笑的林暮雪擔憂的不停捏手：小姐小姐你可千萬要坐穩了呀！還有十一，他是要找誰去啊，怎麽這麽久都沒回來。
平日裏看見十一哪哪都不順眼，現在秋紋居然有點想他回來。至少，至少他懂武藝，小姐要沒坐穩，他能接住吧！應該能的吧！
感覺像過了一整夜那麽長，十一終於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秋紋走過去看清後麵人的長相，噗通一下跪下了。“三皇子！”
林暮雪抱著膝蓋坐在屋頂上哭泣，酒杯和酒壇早不知滾到哪兒去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小寶的模樣，他撒嬌，他好奇，他疼的發不出聲音……
“讓你這麽傷心，他一定是個很可愛的孩子！”身邊忽然坐下一個人。
林暮雪抬頭，醉到迷離的眼睛看了好一會才看清眼前人是楚既明。她眼一斜撇過頭沒理他。
“我和那孩子不熟，隻有一麵之緣。不過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那時好像是他先發現我的，然後才找你過來醫治。之後我醒了你不在他也沒有居功，還說全是他素問姐姐的功勞。”楚既明在林暮雪的身邊坐下。
是啊！小寶是個好孩子，很好很好的孩子！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好孩子，沒有留在人間。
“暮雪，不要難過了。這麽好的孩子，看見你難過他也會難過的。”楚既明伸出手輕輕的抱住林暮雪，“我陪著你，陪著你一起記著他。”
記著他，人都死了，記著他又能挽回什麽？
“你給我走開！”林暮雪狠狠推開楚既明，搖搖晃晃站起來，手指指著他，“不要你記著他，你沒資格！如果不是你昨日說什麽太晚了不叫我回來。我肯定會去看看的。我會治好他，我會讓他依舊活蹦亂跳的在人間。”
“小寶的死都是你的錯。”林暮雪恨恨盯著楚既明，可沒一會又錘一下胸口，蹲下，埋頭在膝間，肩膀聳動著哭泣。“不，是我的錯！我就應該安安靜靜做我的林府小姐。為什麽？那姓張的我救不了，這邊還錯過義診的時間，把小寶也害死了。為什麽？”
“不是你的錯！是我，都是我的錯！”楚既明一句話都沒有反駁，隻是依舊伸手抱著林暮雪，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
林暮雪哭著哭著慢慢沒了聲音，身子也癱軟下去。她醉了，徹底的醉了！
楚既明把林暮雪抱在懷中，小心的一步步走下梯子。再抱進室內，放到床上掖好被角。一切做好後他也沒走，就在床邊坐著，看著床上的人兒。
“三皇子，我來吧！”秋紋想著男女授受不清，想要上前接手。
“你就別湊過去了！”十一硬拽著把秋紋拉出去了，全不管她奮力掙紮。還帶得遠遠的，直到天色將明才放手準許她進去。
進去看見三皇子還坐在小姐的床邊，看她出現才站起來：“秋紋，照顧好你家小姐。她醒來大概會頭疼，你讓廚房煮碗醒酒湯過來在這邊溫著！一定要盯著她喝下去！”
“是！”對上皇子，再不滿秋紋也得行禮應下。
秋紋目送楚既明和十一乘著天色不亮翻牆後鼻子冷哼一聲：堂堂皇子老做這宵小之輩的模樣，不過對小姐倒也還算好，大半夜的也會趕過來。算了，以後這事她不發表意見了，小姐隻要能愛惜自己的身子，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天色大明，林暮雪從宿醉中醒來。還未坐起就拿手按著太陽穴。這身子酒量差，喝多了，頭疼的厲害！
“秋紋。”林暮雪坐起來，頭重腳輕。這滋味，比從空間取藥材出來還難受。以後不喝酒了，高興不高興都不這麽喝了，太難受了！
“小姐，你醒了！”秋紋過來，見確是醒了，忙把溫著的醒酒湯拿過來，“小姐，先喝碗湯醒醒酒吧！奴婢再給你揉揉。”
喝一點熱湯，再加上秋紋在身後揉著太陽穴，身子總算是舒坦點了。
“他走了嗎？”林暮雪閉上眼睛，口中問著秋紋。
他？秋紋手頓了一下，但很快想起來小姐問的是誰。“小姐是說三皇子嗎？他一早天沒亮就走了！從後院牆頭走的，沒人看見！”
走了嗎？走了好啊！她現在不想見到他，因為實在是丟人。
昨夜雖是醉酒，但記憶並沒有丟。不管是最初的癲狂哭笑還是後來對三皇子的指責她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汗顏！
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告訴她，行醫要盡心盡責，但也要做到問心無愧就放下。隻要這個病患她完完全全盡力了，那接下來的生死都不要太放在心上。畢竟如果太多的時間用來傷春悲秋是沒有辦法為更多的人治病療傷的。
張白魚她已經盡力了，小寶的事很遺憾，可她也確實沒有做錯什麽。
若是從前的她，必定是默哀一陣然後投入更多的精力在醫學研究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借酒澆愁，甚至還將事情都怪罪在一個不怎麽相幹的人身上。
林暮雪歎一口氣，她應該是最近事情太多，知道的秘密也多，壓力有點大了，才會導致昨夜的失常！
“秋紋，取紙筆來！”
“小姐，你這身子不舒服，今日就不要再研習醫術了吧！”秋紋在身後遲疑著沒有動身。
“我今日這腦子也看不了醫書了。隻是昨夜輕狂無狀，還是該去封書信解釋一下！”林暮雪按下秋紋在身後給她揉太陽穴的手，“去吧！去取紙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