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到達江南
夏末的江南依然驕陽似火，隻有偶爾落雨的時候才會有一絲絲涼意。
官道上，幾個背著貨物的商人走在前麵，後麵跟著一個車夫架著裝滿貨物的牛車。
“幹什麽的？”城門處，幾個衙役攔下這幾個商販。把每個人都仔細打量，身上車上的貨物也都翻撿了一遍。查到車夫的時候其中一個衙役多看了幾眼。車夫咧開嘴討好的笑，一口黑牙夾著口臭熏得衙役連連後退，差點嘔出來。
“這什麽味兒啊，要死了啊！”
“對不住，對不住，嚇著差爺了！”其中一個商販上前作揖，乘著起身的時候偷摸著遞過去幾個銅錢，“我們是做小買賣的，聽說這邊商貿發達，就想過來看看，能不能賺點小錢回去。”
“商人，外來的！”衙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下，“這兒禁嚴了，你們不知道嗎？除了本地的一概不許出入。”說完揮手讓他們走。
“差爺差爺，行個方便。我們大老遠過來的，花了全身家當置辦了這些貨品想來這裏碰碰運氣。直接回去，加上路上的損耗，那要連飯都吃不上了。行個方便！”商人說著又遞過去幾個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幾位差爺喝個茶。”
衙役摸著手上大錢有點猶豫。自從這邊鬧了張白魚的事情之後城門就設了限，閑雜人等一概不許進出。前些日子是真的嚴，連隻蒼蠅也過不去。但這幾天已經有些鬆了，他都知道有偷偷放過去的。當然孝敬是少不了的。
“你們在這邊有親戚不！”衙役發問，如果有親戚在鎮子裏，看在錢的份上也不是不能讓他們進。
“有，有，有！”商人忙說，“鎮子東邊的王鐵匠，是我妻妹婆家的堂伯！”
妻妹婆家的堂伯！這親戚可夠遠的。衙役看一眼袖中，算了，管他呢！錢到手再說。叫了文書過來，查了確實有這個一個王鐵匠後就放了進去。
幾個商人千恩萬謝的進去，駛過城門後車夫挺直的背脊彎下來，離的近的話還能聽見他長籲一口氣。
牛車行道鎮東，停在王鐵匠的門口。一個商人上前拍門：“鐵牛，開門！”
“誰啊！”王鐵匠打開門，看見門外的人眼眸一黑，“原來是你們啊！怎麽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呢！快進來，快進來！”
待一行人全進了屋鎖上門後，王鐵牛變了顏色，恭敬的在車夫麵前跪下：“主子！”
“嗯！”車夫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威嚴，他摘下頭上鬥笠，淨了一把臉，吐出口中一團黑物。洗去一身黑皮後出現的赫然是三皇子楚既明。
“金沙島那邊情況怎麽樣？”楚既明坐上上座，其他眾人垂手立在一旁。
“回主子，屬下的人已經和張白魚接觸過了。起初他諸多防備，後麵見了主子的信物之後稍有幾分和緩，願意與主子一見。”王鐵匠上前一步回楚既明的話。
他是兩年前楚既明下江南的時候留下的。那時楚既明已經隱約感覺到江南這邊有事，但是沒想到查了兩年沒有查出問題，反倒是張白魚先揭竿而起。
“好，辛苦你了，既然他願意相見，那這兩日約個時間去趟金沙島吧！”
“是，主子！可是……”王鐵匠猶豫一下跪下，“張白魚要主子一人前往，不得帶任何侍衛。”
“不行，絕對不行！”楚既明還在思考可行性，他身邊的人就先行反對了，“主子絕不可一人前往。那張白魚心機深沉，萬一他是將主子誆騙過去像之前太守一樣囚禁起了呢！”
“屬下覺得張白魚也不像是言而無信之人！”王鐵匠還想爭取兩句，前頭反對的人又開口了，“你如何能保證呢，萬一主子要真出了事，你擔當的起嗎？”
“這……”三皇子出事這個罪責任誰都擔不起，王鐵匠見狀也不說話了。
“我倒覺得可以試一試！”楚既明沉默一會提出自己的意見，他曾見過張白魚，覺得這人還有幾分可靠。再來就是他一直不曾殺害太守，想來也是希望能夠和談，有條退路的。
“不行啊！主子，就算你願意相信一次張白魚，可難保島上還有其他的人呢心懷不軌。還有你的腳傷未愈，獨自一人前去，真有事我們都救援不急啊！”下屬著急的很，為求楚既明不要冒險，直接就跪下了。
“無妨，我帶些傷藥就是！”
“主子！”幾個跟隨而來的下屬齊齊跪下，都希望他不要去冒險。
“行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今夜我就去金沙島。你們在水域外等候我的消息。”楚既明一錘定音，幾個下屬再著急也沒辦法，隻能準備好東西在入夜後看著他坐著小船蕩入一片水草中。
夜幕下，幾葉扁舟忽然出現在楚既明小船的周圍，簇擁著他向更深處駛去，眾人的身影逐漸消失不見。
同一個夜晚，在楚既明孤身前往金沙島的時候。京城這邊，林暮雪就著燭火奮筆疾書，隨後打開窗，在窗沿上輕輕敲了三下。
窗外回了三下，緊接著十一的人影出現在窗外，“林姑娘，喚十一何事？”
原本十一隻是在林暮雪義診的時候在一旁護著，但是上次去了京郊莊子之後，十一就執意日夜守護。
林暮雪勸了幾次他都不聽。沒辦法，隻好在聽雪閣廂房收拾了一間屋子，不過他好像一直沒去住過，也沒讓府中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除了她和秋紋。
他們還約定了暗號，隻要林暮雪在窗邊敲三下，十一就會出來。
“十一，我想讓你幫我送封信！”林暮雪把剛才寫好的信紙遞過去。
“沒問題！林姑娘需要送到哪兒？”十一接過信件，放在懷中。
“你附耳過來！”林暮雪輕聲在十一耳邊告知他地址和收件人，十一點點頭，“林姑娘等我好消息！”
大約一個時辰後，十一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封信。拆開信紙，上麵隻有一句話：十日後，京城西郊國泰寺，慧覺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