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再救楚既明
楚既明的傷口已經是嚴重感染，必須清創、消毒、包紮然後輔以抗菌藥物才能防止繼續感染繼續惡化。
林暮雪把燭台靠近床尾讓光線更亮些，然後打開藥箱戴上口罩，用侍女送來的小刀一點一點小心剔除傷口上的膿點和壞死的組織。
這個清創工程比原先想象的還要巨大一些，有幾個位置一刀下去黃綠交加的膿液就噴灑而出，林暮雪躲避不及，裙角上都沾上了星星點點。
真是糟糕！
林暮雪深吸一口氣，把藥箱中所有準備著的紗布都取出來。再取一個幹淨的杯子，倒滿碘伏，把紗布放進去。待紗布吸飽碘伏後取出，每割一點就用碘伏擦拭，一方麵防止飛濺，一方麵消毒。碘伏幹了或是沾染太多膿液就丟棄換一塊。
傷口很深，幾可見骨，紗布換了一塊又一塊。
處理到深處，林暮雪小心的避開腿上神經，刮去骨上腐爛肉。
她已經極力做到輕柔，但在靠近骨頭神經和尚未腐爛組織的地方，還是能感覺到昏迷中的楚既明腿腳在顫動，這都是疼的。
幸好人是昏迷的，不然怕還是要活活疼暈過去。
紗布用的很快，林暮雪不得不再從那個奇怪的空間取出一些。就這一個傷，用廢的紗布都在地上壘起了一個小堆。
再確認一遍沒有剩下膿點沒有清除後，林暮雪在傷口上填埋進兩塊消毒紗布，這是用來幫助傷口引流膿液的。
這麽大又化膿嚴重的傷口基本不可能一次清理幹淨，以後換藥的時候還是要和今天一樣清除膿液和壞死的組織。
最後再在外麵覆上幹淨的紗布才算是完成這次傷口的處理。接下來的工作是消炎抗菌。腹腔內的感染多用頭孢三代，皮膚外傷則多用阿莫西林。
林暮雪從寫著阿莫西林的瓶子倒出兩顆藥丸，塞到楚既明口中，再一抬下巴迫使他吞下去。這算第一次用藥，後麵每日三次的藥應該要吃上好幾天。
總算是把一切都做好了，林暮雪長長吐出一口氣，直起身子，揉揉因為長時間彎著而酸痛不已的腰背。
才活動兩圈，那種熟悉的胸悶感又湧上來。這次比以往的都要強烈，胸悶頭暈，她一個踉蹌差點倒下去。
看來是東西拿的太多了，耗費精力過多。可是不拿不行呀，沒有足夠的紗布和藥物，根本就沒辦法壓製住三皇子的傷口感染。
林暮雪靠在床邊小憩片刻又站起來，她還有事情沒做完。傷口是好了，但是處理傷口換下的紗布還在地上，這裏麵全部都是致病菌，不能留在這裏，必須盡快銷毀。
她強忍著頭重腳輕站起來，喘著氣脫下沾染了膿液的外衣，包住滿地的紗布丟進火盆。然後推了燭火在上麵，看著它們焚燒殆盡。
火光將息未息之時，胸悶暈眩的感覺終於讓她扛不住了，蹣跚幾步倒在楚既明的床邊，昏睡過去！
啟明星照亮東方，陳醫官焦急的在屋外踱步：“林姑娘怎麽還沒出來，裏麵到底怎麽樣了？”
“醫官莫急，相信林姑娘一定可以治好主子的。要真沒把握，她一早就出來了。估計是主子的傷處理起來實在麻煩。”十一靜靜盤坐在廊下，說的不急不緩。
“你倒是對這林姑娘極有信心！”陳醫官看一眼十一，人選是他提出來，他信也算是正常反應吧！
“沒錯！林姑娘醫術高明。而且她看診一向有話直說，能治就是能治，不能治的也不會大誇海口。”
“好吧！”陳醫官強迫自己停下安耐不住的腳步，“反正人不出來我們也不能進去，我也先信了。但願林姑娘不要讓我們失望。”
天色從黑到明，屋內燭火燃盡熄滅。屋裏屋外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誰都不知道另一邊的人現在在做什麽。
太陽升起了，陽光照進屋子，跳到床上人的臉上。
躺在床上的楚既明眼皮動了兩下，似乎是感覺陽光有些刺眼，他想抬起手擋在眼前。但是重病之後的身子太虛弱了，手臂抬起還沒兩寸高就重新跌落下來，還碰到一個溫熱的身軀。
誰，是誰在這裏？楚既明皺起眉頭。他睡覺一向不喜歡有人在身邊。是哪個丫鬟那麽大膽，敢違抗這個禁令。還有，為什麽他的身體這麽虛弱，連手都舉不起來。
片刻後，楚既明才想起來。去江南的路上，他遭人伏擊，腿受了重傷。因為殺手的刀粘過汙穢，他的傷口無法愈合還日益惡化。親衛送他來此處醫治，陳醫官說要截去的腿，他堅決不從，後來便暈過去，不省人事。
如今他醒了，那他的腿……陳醫官不會不顧他的禁止還是把他的腿砍了吧！
楚既明非常害怕看見不想看見的結果，但他還是咬著牙伸手向下摸，同時試著動一動腳。
鑽心的疼痛從腿上傳來，還好還好！腿還在，陳醫官沒截了他的腿。如今他醒了，應該更不用截了吧！
不用做個殘廢，楚既明鬆了口氣。扭頭想要喚人進來，但在轉向門口的時候目光落在床邊人身上，露出驚訝神情。
不，床邊不是丫鬟，是林暮雪，她怎麽在這裏？她不是應該在京城林府中的。
他受傷了，而林暮雪在這裏，是她救了自己？
一定是了，陳醫官當時已經用盡了辦法。自己受傷的事情需要保密也不方便隨意請大夫。定是十一知道了這件事去請了林暮雪過來。恐怕這世上也隻有她這奇怪又好用的醫術才能保住自己這一隻腿。
“暮雪，謝謝你！”楚既明伸出手，輕輕撫上林暮雪的臉。她的臉色很憔悴，還透著一絲蒼白。想來為了救他，她一定花費了很大精力。
林暮雪覺得臉上有些癢，擾人清夢。她討厭的揮手推開。
那種癢癢的感覺消失了，但是邊上傳來聲音：“你又救了我一次！”
救，救什麽？救三皇子！三皇子醒了！
林暮雪瞬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