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暮雪素問
向來寬敞的街道忽然變得擁擠，攔住了林暮雪回家的道路。
秋紋下了馬車前去查看，現在馬車上隻有林暮雪一個人。她靜靜坐在車廂中，等著。心頭不由又浮現皇宮中四皇子的反常，他到底想做什麽？
忽然，一點光亮照在她臉上，馬車小軒窗的簾子被掀開了一個小角。
秋紋這麽快就回來了嗎？這時間似乎才夠她走到人群中吧！這丫頭莫不是怕自己等急了，來回都用跑的。
“這麽快便回來了，前頭是出了什麽事……”林暮雪側頭過去，用手挑起車簾，笑著說。隻是說到一半愣在原地。
馬車外不是秋紋，而是幾個舉著竹竿玩鬧的小子，是他們嬉鬧的時候竹竿不小心挑到了車窗簾子。
與林暮雪正對麵的孩童一臉驚詫和害怕，顯然這不在他的意料之中。邊上幾個也似乎嚇懵了。不小心衝撞了貴人，貴人會不會要抓他們啊！
“快跑！”不知孩童中誰先喊了一句，一下子所有的孩子都四散跑開了，短短時間內就無影無蹤。
這幫孩子！林暮雪搖搖頭失笑，正打算放下車簾，忽然，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黑影猛然出現，直衝麵門而來！她嚇得趕忙把頭側開，堪堪避過了來物的襲擊。
什麽東西？嚇了她一跳！好像是有人丟了東西進來！
“誰？”林暮雪猛地把簾子掀到最大伸頭出去。馬車外空無一人，附近的大小巷道，也都無人跡可尋，隻除了前麵那一群擁擠的人。
“小姐？”馬車夫聽見車廂內的動靜出聲問詢。
“沒事！許是我看錯了！”林暮雪隨口答車夫，又看了一圈周圍，還是沒有半點異樣。
怎麽可能！剛才確確實實有東西差點砸到她，並不是她的幻覺。隻是就這麽短的時間竟然就沒看見外麵的人了，跑的可真快！
對了，那丟進來的小東西呢？
林暮雪放下簾子，在車廂中尋找。她沒有看見在她的車簾放下後，不遠處的街角冒出一個小小的頭顱，是個瘦瘦小小，衣衫上好多補丁的小丫頭，看著隻有七八歲，應該是附近貧窮人家的孩子。
小丫頭確定馬車上的人沒有發現她後一蹦一跳拐到一條偏僻的街巷，那裏站著一個頭戴兜帽身穿粗布青衣的年輕姑娘。
“怎麽樣，事辦好了嗎？”青衣姑娘一見小丫頭就急急相問。
“嗯！已經丟進馬車了，絕對沒有掉在外麵！”小丫頭拚命點頭保證。
“也沒人發現你？”青衣姑娘再次確認。
“嗯嗯！”小丫頭頭點的更重了，“我過去的時候剛好有一群小孩子在馬車附近，還用竹竿挑起了車簾子。我就乘著那個時候用彈弓把紙團打進去了，絕對沒有人看見。”
“那就好！”青衣女子鬆了一口氣，恰好有那樣一群小孩子經過，那就更不容易懷疑過來了。
小丫頭看到青衣姑娘對這個答案滿意後期待的看著前麵的人，“這位姐姐，我已經完成你要我做的事情了，那，那……”
眼前這個看不到長相的姐姐忽然找到她，說是隻要她能把紙團丟進那輛馬車內，就給她半貫錢。那可是半貫錢啊！能買多少東西了。不管用什麽法子她都得弄進去啊！
現在任務完成了，她應該不會反悔吧！
“放心！說好給你的報酬不會少你的！”青衣姑娘從袖子裏掏出半貫錢遞給小丫頭，另外還多數了十個遞給她，“這是獎賞你事情做的好！”
“哇！”小丫頭兩眼冒出光來，對著青衣姑娘連連鞠躬，“謝謝姐姐，謝謝姐姐！下次有這種事盡管來找我，一準給你辦的好好的。我家就住在這條巷子的盡頭，我天天都在家的。”
青衣姑娘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巷子的盡頭，一間比小丫頭身上衣服好不到哪兒去的破敗房子立在巷子盡頭，好像隨時都能倒下。
“好！但是你要記住，我們素不相識，今日也沒有人找過你！”青衣姑娘吩咐，小丫頭連連點頭：“今日我一整日都在家中帶弟弟，從來沒出門過！”
得了青衣姑娘滿意點頭後小丫頭才小心的接過銅錢揣在懷中，飛也似地跑回家去了！
“你說人該另攀高枝，現在我準備重新選了，這高枝夠高嗎？如果你能明白並順便解決這件事。我就相信新的高枝才是真高枝！”青衣姑娘喃喃自語兩句，拉緊兜帽，快步離開此地！
馬車內的林暮雪在車廂內上下找了一圈才在車內凳子下方尋到丟進來的東西，是一個小紙團。皺巴巴的，但入手質感極好，絕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紙。
這是什麽？
林暮雪打開紙團，才瞥見裏麵似乎有圖案。還來不及細看，馬車外響起聲音：“小姐，我回啦了！”
是秋紋回來了！林暮雪把紙團一捏塞入袖中。
“小姐，前麵是一家人在跟回春館的大夫在爭吵！好像是那大夫給人治了好幾天，那病人也不見好。所以病人家人就尋上來鬧了。一邊說大夫醫術差沒醫德，一邊大夫拿著醫書說就是該這麽治的。”
醫療事故？醫鬧？
林暮雪自己為醫者，又化名素問在京城義診。故而對京城大大小小的醫館也多有了解。這條街上的回春館，坐堂大夫是個年近知天命的老者，除了古板些，比較照本宣科，醫術在京城也算不錯，名聲一直很好。竟然有人上門來鬧，難道是誤診了嗎？
林暮雪思索片刻，從馬車裏鑽出來，對著秋紋伸出手：“秋紋，我們過去看看！”誤診這事可大可小，她不能看著前麵有病患就這樣致殘甚至致死。
平日裏林暮雪下馬車秋紋都會過來攙扶，但今天她竟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林暮雪沒等到人，奇怪的看過去，竟然看到自家丫鬟一臉不讚同的看著自己。
“小姐！”秋紋口氣中帶著一絲不滿，“你現在是護國將軍府的小姐，不是那街邊義診的素問大夫！”
這兩者有什麽區別嗎？不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