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聰明人辦糊塗事
皇後和貴妃相繼要撫養大皇子，到頭來讓李在珍得到了大皇子，還借著大皇子晉封了康嬪，真是人生的大贏家。
皇後倒是沒有什麽感覺，總之不論誰撫養，皇上也不會交給她；而貴妃卻是憤憤不平，越發看得康嬪不順眼，兩隻眼睛整日裏盯著康嬪，恨不能隨時抓個錯誤，好懲治一番。
李昭媛看到大皇子的身價越來越高，原來自己比王淑媛的位分高，即便淩禎是二皇子，子以母貴，她的內心還能平衡。
此刻，大皇子既占了長，生母養母都比自己尊貴，李昭媛內心充滿對不公的憤怒，野心隨之開始蠢蠢欲動。
長春宮與萬安宮一牆之隔，用過晚膳，李昭媛抱著二皇子來萬安宮串門子。
二人逗弄了二皇子淩禎一陣子，瞧著孩子有些困倦，便讓乳娘抱著先回去了。貴妃看到李昭媛沒有走的意思，便知道她有事情，遂讓寶扇上了茶。
“後宮諸事繁多，姐姐再勞心勞力，保不齊有照顧不周的地方，若是妹妹短了什麽，不妨直說。”貴妃端著茶盞，慢慢地品著，場麵話也跟這第一道的茶水一樣，口感極佳。
“貴妃姐姐說笑了，姐姐的能力闔宮沒有不稱讚的，就連皇上也多次褒獎姐姐呢。妹妹和禎兒的生活幸虧有貴妃照應著，否則還得跟以前一樣，缺這少那的。”
李昭媛這實屬捧一個踩一個，以前皇後掌權，大多也皇上親自照應著，哪裏就少了各宮的用度，無非知道貴妃跟皇後不睦，往貴妃心坎兒上說罷了。
貴妃果然笑了，“一張油嘴。”
李昭媛陪著笑了幾聲，便轉入正題：“貴妃姐姐，妹妹這裏還真有件事跟姐姐商量，不知道姐姐是怎麽想的。”
“哦？說來聽聽。”
“妹妹想著將二皇子過到姐姐名下撫養，姐姐可願意？”李昭媛也不想拐彎抹角地，明人不說暗話，她選擇了單刀直入。
貴妃倒是一愣，隨機便笑了，放下手中茶盞，想也不想便說：“姐姐可沒有康嬪那好福氣，皇上不是說了嗎，本宮諸事繁多，實在無暇照顧孩子，看來要讓妹妹失望了。”
李昭媛知道這事不易，但她不是容易放棄的人。
“妹妹知道，禎兒不是長子，貴妃姐姐為難。不過，妹妹卻覺得長子固然重要，然宮裏的孩子，大多子以母貴，貴妃養的孩子又怎麽能一樣呢？再說，長子的事情，老天爺說了算，畢竟人這一輩子長著呢，長子是眾矢之的，次子反而更安全。”
這話說得就有些誅心了，這是咒大皇子短壽呢。
貴妃被她說得有些心動，倒是認真地思量了一番，李昭媛也不著急，品著茶等貴妃想明白。
貴妃想到大皇子的生母寧貴嬪，如今已經去了不說，就算是活著，那也是個麵人，好拿捏，當初自己想要撫養大皇子，除了孩子是長子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寧貴嬪這個生母。
可是麵前這位，顯然野心不小哇。
“妹妹說的是，人這一輩子還長著呢，如今本宮還年輕，想要孩子不是沒有機會，我跟皇上提出要把大皇子養在身邊，是因為寧貴嬪身子不爽，幫著照應一陣子罷了。”
李昭媛沒想到貴妃這麽不給麵子，哂笑一聲，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她花了大價錢向皇上跟前的司寢打聽過，每次召幸貴妃和德妃，那床鋪就跟新的一樣。
貴妃想要自己的孩子，做夢吧，這也是她敢讓二皇子過繼的原因，一個沒有自己親孩子的養母，就隻能誠心誠意對待養子。
其實，李昭媛沒有想到的是，一個稱職的高位養母，必定不允許孩子還有生母。所謂聰明人辦糊塗事，利欲熏心罷了。
貴妃是什麽脾氣，豈能容得了別人的嘲笑，看到李昭媛的笑，心裏刺得慌，隨即便拉了臉子。
“你敢嗤笑本宮生不出孩子？”
李昭媛即刻回過神來，忙跪在地上解釋：“妹妹怎麽敢，不過是笑那寧貴嬪，死了混個貴嬪有何用？也是笑自己，妹妹跟她也沒什麽兩樣，在皇上眼裏，即便生了皇子，也是草芥子一樣的人，拚命往上爬，爬上去了，也拚沒了命。
“娘娘跟咱們不一樣，一入宮便是貴妃，何等尊貴，是以，妹妹才生出些妄想，想著妹妹這輩子就這樣了，禎兒若有幸跟在姐姐身邊，是他修來的福分，即便姐姐有了自己的孩子，禎兒也是弟弟們的好幫手。”
李昭媛說得聲淚俱下，拿出帕子試了試淚，看到貴妃臉色稍稍好看了些，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
貴妃雖是火氣小了些，然說話仍是不客氣，“行了，人貴有自知，你不用跟本宮這裏哭，你是不是草芥子，本宮也幫不了你；二皇子聰明可愛，本宮恐無福消受，若是上天真得眷顧本宮，必然能賜我一麟兒，若是沒有，也是本宮的命。”
貴妃說著站起身來，寶扇忙上前攙扶，“本宮也乏了，你且去吧。”
李昭媛事沒辦成，覺得很是沒臉，咬著牙笑著告退了。走出萬安宮，這才甩著帕子發狠說：“哼，什麽了不起，走著瞧，有你求著我的一天。”
轉臉到了除夕夜。
宮裏照例要在皇極殿舉行大宴，宗親後妃、皇子公主、皇親國戚，都要參加，說起來也算是家宴，過年了嘛，家家戶戶團圓，宮裏也不能免俗。
整個皇宮裏，宮燈高懸，如同漫天的繁星，又如輝煌的仙境，如夢如幻，皇極殿內明燈煌煌，大紅的帷帳一重一重，結出一個喜慶的天地。
皇極殿中早已經按著品階坐滿了人，皇宮是個神奇的地方，即便殿中的人一個挨著一個，官服宮裝花團錦簇，然個個正襟危坐，偌大的皇極殿裏流動著一種寂寥。
酉時，隨著靜鞭清脆的聲音，禮官太監一聲尖銳的唱音傳入殿中，“皇上駕到——太皇太後駕到——皇後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