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虔誠
“你閑的?他的小老婆跟我們這件事有關係?”徐東實在是無語,現在他真的有些後悔,怎麽跟這種人合作了,就這腦子,難怪那麽快就被徐誌查的清清楚楚。
“秦青林最心疼那個小老婆,要是他知道江帆是被梁林害成那樣的,你說他會不會找梁林拚命?梁寬可就這麽一個弟弟,他怎麽可能讓弟弟有危險,為了替弟弟隱瞞事實,他一定會乖乖聽你話,再不敢有二心。”
徐東聽完目色依舊沒什麽波瀾,隻是嘴裏笑著說:“聽起來有點意思,你繼續……”
兩日後有人去旅館給侯大偉送了一隻信封,信封裏裝了一張飛往美國洛杉磯的機票,一本護照,以及兩小遝紙幣。
機票是商務艙,護照是假的,後麵也已經貼了美簽的紙,隻是這點錢……
侯大偉立即又撥了號碼過去,“不是說好五十萬嗎?為什麽就這麽點,當我叫花子?”
那邊徐東聲音有些怪異,慢條斯理地揉著自己的眉心:“別急,你的賬戶都被警方凍結了,我隻能給你現金,為安全起見,晚上你登機之前我會找人接應你,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化驗單。”
侯大偉聽完也覺得有道理,更何況他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隻能相信對方,“好,那晚上我到機場之後會跟你聯係,你別想耍花招,先把錢準備好。”
徐東揉著眉心一時笑出來:“錢肯定沒問題,更何況這點數目不算什麽,到時候肯定跟你銀貨兩訖。”
好一句銀貨兩訖,這話像是給了侯大偉一顆定心丸,“跟東少合作果然痛快,晚上聯係!”
他掛斷電話,捏著手裏那張薄薄的機票。這是他最後逃生的機會了,隻要出了邊境,警方便拿他再無辦法。
已經消沉多日的男人再度亢奮起來,收好錢和機票開始收拾行李,身份證和護照一並不能帶了,以後他需要頂著另一個身份過日子,行李也沒多少,一隻20尺拉杆箱,塞了幾件換洗衣服和鞋子,錢包,充電器……都是一些必須品,多餘的東西他拿不了,也不需要。
收拾完後一隻箱子一隻隨身小包,這便是他所有行李。
侯大偉不免覺得心酸,那時候離登機還有六個多小時,六個多小時之後他要去開始另外一種人生,未知,迷茫,就如三十年前他隻身從鄉下來到S市一樣,那時候他也是一個人,一隻箱子一隻蛇皮袋,對未來一無所知,卻充滿鬥誌,如今離開,依舊形單影隻,卻是以“逃犯”的身份逃離。
侯大偉看著麵前老舊的風扇,開裂的牆壁和斑駁的地麵……一個月前他還是人人羨慕的東興副總,權利在握,生活奢靡,而現在卻隻能躲在這間破旅館裏。
仔細想想,三十年前他一無所有的來
到這兒,三十多年後他還是一無所有的離開,那這三十年他到底都得到了什麽?
權利、欲望、鬥爭、費盡心機地想要攀上高位,他跟梁寬的其他手下不一樣,他打架夠狠,但也有腦子野心也大。
其實他已經比大多數人都要成功了,可心裏還不不甘,總想爬的更高,得到更多,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去掠奪,最終被欲望迷了心智,一敗塗地。
侯大偉無力地倒在床上,用手蓋住臉孔。
此時晴天白日,他卻覺得滿身寒涼,手裏還剩什麽?這麽多年打打殺殺迎來送往,人心虛偽已經見了很多,現在再過幾個小時便要離開了,可能以後再也不會回來,臨別之際是否還有話要講?又有誰會聽?
侯大偉拿過手機翻了翻,在位之時朋友頗多,女人也頗多,可此時卻發現沒有一個出自真心實意的。
人到落寞處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貧瘠,真是一無所有啊!
一如三十年前一個人來,現在又一個人走。侯大偉哼笑出聲,目光卻落在一個名字上。
蕭紅,那個女人被梁寬利用的真是徹底。不過,聽說黑子替她說情,梁寬竟然暫時沒有動她。還是女人好呀,就連黑子那樣的木頭也會憐香惜玉。
盯了一會這個名字,侯大偉撥了過去。這個女人之前說是急需錢,在他這裏借了十萬,當時他正春風得意,也沒在意。
但現如今他猶如喪家之犬,十萬對他來說可以說是巨款,要回來說不定還能對付些日子。可還沒等到接通便立即掐斷,像是一口氣被堵在喉嚨口,後背滲出喊來。
這個電話不能打,不能打啊!那個丫頭欠著黑子一個人情,現在黑子正滿世界的找他,別為了這點錢將命給搭上了。
徐東秘密回來的事,黑子很快就報告給了梁寬,“寬爺,徐東這次回來,一定是為東興的事,他回來不來見你是幾個意思?”
梁寬說,“這不明擺著的事嗎?貪汙的事他不僅有份而且還占大頭,急匆匆的回來就是想將屁股擦幹淨,可惜呀,晚了。”
黑子說,“真沒看出來,他竟然如此貪婪。”
梁寬說,“徐家的競爭強烈,要花錢的地方多,他不開源怎麽維持那麽大的開銷?隻是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黑子說,“現在秦葉跟蔡家明都伸隻腳過去了,徐家以後隻怕更熱鬧了。”
梁寬嗬了一聲,“你這話說的沒錯,這次徐東要想脫穎而出隻怕更難了。唉,早知道是這樣,我們又何必舍近求遠,直接跟秦葉合作多省事?”
黑子說,“秦葉那人太傲氣,未必跟我們合作。”
“傲氣不假,但他畢竟是商人,我不相信他有錢不賺。”梁寬何嚐不知道秦葉是什麽人?隻是徐家亂成
這樣,之前的合作未必能順利進行,他不得不考慮換合作對象,秦葉無疑是最合適的,“聯係一下秦葉吧。”
周以沫捅破了跟徐家的那層窗戶紙,秦葉知道徐家人都炸毛了,他不放心周以沫家裏的老小留在S市麵對徐江海,海城這邊的事交代下麵的人去辦後,匆匆忙忙的趕了回來。
剛下飛機就接到梁寬的電話,在電話裏,梁寬說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談,約了在棲元寺見。秦葉也想聽聽他要說什麽,便答應了。第二天中午,秦葉準時坐車抵達棲元寺,司機按要求把車停在後門入口的停車場。剛下車便有人走過來,“秦少,這邊請!”
秦葉看了眼麵前的男人,鬆鬆垮垮的牛仔褲。黑色,皮膚偏黑。講話時臉上也沒什麽表情,他認識,梁寬的第一助手黑子。
現在侯大偉被梁寬通緝,黑子不僅要管道上的兄弟,還要接替侯大偉之前的工作。但他天生的少言寡語。
走在秦葉的前麵引路,微微低著頭不發一言,留給他一個高瘦的背影。
黑子帶秦葉一直走到廂房門口,沒敲門,直接推開,“進去吧。寬爺在裏麵等你!”
秦葉往裏看了一眼,很老舊的廂房。裏麵光線有些陰暗,跨過高高的木門檻進去,不由後背一涼,外麵正午溫度明顯悶熱,可裏頭空氣裏似乎浮著一絲陰濕。大概是廂房四周樹林成蔭,導致屋裏常年不見陽光。
“秦少,這邊!”
秦葉這才看到裏屋窗口站著一個人,穿了件白色褂子,胸口一大串佛珠,“寬爺,選的地方不錯啊!”
這倒不是秦葉恭維,確實是第一次有人約他來寺廟談事,環境清靜古雅,特別適合他此時煩躁的心情。
窗口的梁寬轉過身來:“秦少過獎,能見你一麵也實在不容易!”這話語裏似乎帶著一絲不滿和諷刺,秦葉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前陣子自榆蓉鎮事件之後,梁寬三天兩頭找他,有時候電話,有時候短信,但秦葉都以工作忙拒接了,“寬爺這是說笑了,最近太忙。”
梁寬輕輕哼笑一聲:“知道秦少最近忙,項目和家事都鬧得滿城風雲。”
秦葉也沒接話,勾著唇站那。
梁寬捏著佛珠從窗口走過來,隨手指了指旁邊的圓形桌子,“坐吧!”
桌子上已經擺了茶水和點心,小香爐裏嫋嫋燃著煙,屋裏散著一股幽然的清香,咋一看周圍的環境,樹蔭蔥鬱的佛寺廂房,青煙嫋嫋處有茶有吃食,倒不失為聊天談心的好去處。
有時不得不承認梁寬很會享受生活,畢竟沒幾個人會想到跑來寺廟後院修一間廂房住。
一點左右秦葉從廂房裏走了出來,黑子正站在門口一棵樹下抽煙,見廂房那邊有動靜,掐了煙過來。
秦葉沒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意思,隻是朝他看了一眼。
黑子也沒啃聲,目光淡淡地看著他穿過園子,直到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他才推門進去。
梁寬依舊坐在原來的椅子上,手裏捏著一杯茶,屋裏光線陰暗,也看不清他臉上具體的神色,但黑子跟了他這麽多年,光嗅著味兒就能猜到剛才那場談話似乎進行得不順利,“寬爺,談崩了?”
椅子上的梁寬緩緩抬起眼皮來,麵前煙霧繚繞,暗沉光影一點點投在他眼底,突然抬手一掃,那隻紫砂茶杯便直接落了地。
“不識抬舉的東西!”梁寬猛地拍著桌麵站起來,口吻中是難掩的怒氣,就連胸口掛的佛串也跟著晃了晃。
黑子沒言語,低頭看了眼地上的茶杯碎片,半杯還未涼掉的茶全部澆在冷硬的磚麵上。
秦葉一路走到停車場,卻發現司機不在車裏,大概沒料到老板進去談事會這麽快出來,不知又跑哪裏去開小差。
秦葉身上沒有車鑰匙,隻能靠在車門上等,等的空檔抽出煙來,剛點上,於浩的電話就適時打了過來,“喂,還在廟裏?”
秦葉點上煙抽了一口:“剛出來。”
“見完了?”
“見完了!”
“他找你有什麽事?”
秦葉吐著煙圈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冷笑一聲:“想讓我參與城南那塊地。”
於浩聽了不由讚歎:“沒想到梁寬還挺虔誠啊,你都已經明確回絕他了,怎麽還是糾纏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