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素菜館再遇
對麵的是位老人,周以沫記得自己那次去陳氏找秦葉的時候,在電梯裏麵遇到過,雖然隻有一麵之緣,但老人的目光跟渾身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周以沫一眼就認出了他。
周以沫挺意外在這裏遇到他,更讓她意外的是,他的後麵是徐東跟另外一人。
“周以沫,這麽巧?”徐東主動的打招呼。
周以沫很禮貌的對他點了下頭,“徐總好!你也喜歡素菜?”
徐東微笑著說,“我陪爺爺一起過來的。”
徐東口中的爺爺就是那個老人,周以沫禮貌的對他點了下頭,老人冷冰冰的回應了一下。
“秦夫人,也喜歡素食?”跟在徐東身後的梁寬主動的跟陳月玲打招呼。
陳月玲微笑點頭,“好久沒來吃了,今天沫沫有空正好送我過來。”
梁寬微笑,“吃齋念佛固然重要,但心存善念才能護佑晚輩,你說是嗎秦夫人?”
陳月玲隻是笑了笑沒言語,一旁的徐東笑說,“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秦夫人跟沫沫,相請不如偶遇,不知道二位是否賞臉一起?”
剛才梁寬夾槍帶棒的諷刺秦家,而徐家又跟秦家是名副其實的仇家,很顯然不適合跟他們湊在一起。
但場麵上的話還是要說的,周以沫微笑著說,“那怎麽好意思打擾幾位呢?”
徐東說,“不麻煩,如果二位方便的話……”
可陳月玲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抓得很緊,目光似有驚恐地轉過來,搖頭:“不要!”
周以沫覺得她的反應有些激烈,陳月玲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補救,咳了一聲,說:“我的意思還是別一起吃了,可能他們有事要談,我們還是另外找一家吃吧。”說完她抓著周以沫手臂的手又潛意識地緊了緊,周以沫能夠從她細碎的眼神和動作中體會到那種壓迫的緊張感,將環在她腰上的手挪開,又蓋到她後背上,甚至輕輕拍了兩下。
“好,那我們重新找地方吃。”周以沫這話的口吻溫柔,專門說給陳月玲一人聽的,仿佛帶著治愈性的寵膩感。
陳月玲一直僵直的背脊在她的溫柔話語和輕拍中稍稍放鬆了一點。
“嗯。”她點頭。
兩人之間無聲的默契和交流全部落入對麵幾雙眼睛裏,最後徐東笑著找了個台階,“看來剛才真是我冒昧了,既然這樣那就隻能下次了,下次找機會單獨請秦夫人跟沫沫聚聚。”
“我們走吧。”徐東的爺爺,徐家的家主徑自從周以沫麵前走了過去,隨之梁寬跟陳月玲打了聲招呼也跟上。
眼看人都往樓上去了,陳月玲的腰肌往下軟了一點。
周以沫感覺到她剛才的恐懼和現在的如釋重負,不禁問:“媽,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
“真沒有。”陳月玲稍撇過身子從周以沫懷裏出來,又抬頭看了眼外麵黑漆漆的院子,“走吧,找地方吃飯。”
徐家的家主已經頭也不回地走到樓上,走在最後麵的是徐東,拐進包廂時又回頭往樓下看了一眼。
“別小看了這女孩,是個了不起的姑娘。能在周家那種虎狼之地長大,最後還能搶了周以倩的風頭,嫁給秦少,不僅有顏質還有腦子。”
此時周以沫已
經帶著陳月玲走出素菜館,後背身影又瘦又單薄,徐東不禁皺了下眉頭,直到他爺爺在包廂裏喊他名字,他才慢慢走過去。
出來後,周以沫跟陳月玲就在鎮上隨便找了家飯館,吃的小火鍋,周以沫請客,有些寒酸,不過鄉下鎮上也確實沒什麽像樣的餐廳。
好在陳月玲也沒計較,再說,是她提議過來的,結果沒位子也怨不得別人。
“以前在日本留學的時候也經常吃火鍋,和幾個同學一起,自己買菜和底料回來燙,因為日本吃的東西都挺貴,自己煮的話會省很多。”陳月玲邊把蔬菜往鍋子裏扔,邊和周以沫聊天。
周以沫有些意外,陳月玲出身豪門,她以為豪門千金就算在國外留學不帶保姆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隻是沒想到在日本留學還會為了省飯錢而自己煮東西吃。“您這算是體驗生活?”
“什麽體驗生活?”陳月玲笑,把燙好的幾片牛肉夾到周以沫碟子裏,“你是不是以為我在日本生活優渥?”
“難道不是?”她印象中的周彥陳月玲應該沒吃過苦才是。
“是,我生在陳家,用普通人的話說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要什麽有什麽。但不代表我就可以任意的揮霍,我知道我這種想法,一般人不能理解。但我有個朋友,她就很支持而且也身體力行的這麽做了。”陳月玲看著鍋裏燙的肉和菜,“她家比我們家還要富有,但是她堅持自己打工賺錢學習。”
“……”周以沫無語。
陳月玲又笑了一下:“是不是很意外?”
“有點,總覺得外公舍不得讓您吃這種苦。還有您哪位同學,真的,我都不知道她的家人是怎麽答應的。”
“正常情況下,你外公是不會答應的,但是那段時間他正跟我較勁。他讓我學習經融,但我偏偏要學心理學,他老人家也想趁機教訓我一下。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那段時間我要不是遇上了我的那位同學,我真的堅持不下來。”
“心理學怎麽了?”
陳月玲苦笑:“心理學沒問題,但我在國內讀的專業是金融,這是你外公一直希望我走的路,可我大學金融讀了一段時間便去了日本,為此你外公很生氣,所以幾乎斷了我所有的經濟來源。”
陳月玲是家裏的獨生女,陳豪讓她學經融將來接管他的生意合情合理,生氣也很正常,“那為什麽突然又想去念心理學?”
畢竟金融和心理是兩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專業,周以沫不住多問了一句。
陳月玲歎了口氣,“因為一個朋友。大學期間有個朋友因為某些事得了嚴重的抑鬱症,最後選擇用極端的方式離開了人世。”
“所以你有所觸動,便去日本轉休心理學?”
陳月玲頓了頓,轉身看了眼窗外冷清的馬路,“生命無常,那次的事對我的觸動真的很大,前一刻她還在你的麵前笑,轉身她便上了樓頂。”
周以沫握了一下她放在桌麵上的手,陳月玲笑了笑說道,“我沒事,其實有時候想想,覺得也虧的當時轉學了心裏學,要不然,這幾十年我真沒法過。”
提及陳月玲婚後的生活,周以沫真的替她心酸,原本是個無憂無慮的名媛,就因為嫁給了秦青林結果生活一團糟。
“瞧我,嘮叨起來就沒個完
了。”陳月玲很快結束了這個話題,給周以沫夾了塊菜,“好多年沒吃這種東西了,真的很懷念。”
“那也不能多吃,火鍋好吃但口味一般偏重,而且容易上火。”陳月玲口味比較清淡,而且很在意她的皮膚,周以沫怕她今晚貪一時口福,明早起來一臉的痘痘生無可戀。
“我少吃兩口,對了沫沫,那個徐總跟你熟嗎?”陳月玲聊著就聊到徐東的身上。
周以沫說,“不算熟,算上爺爺葬禮我們一共見三次而已。媽,您放心,我會跟徐家人保持距離的。”
陳月玲的臉色極為不自然,拉著周以沫的手說,“孩子,有些事他就是這麽巧,躲不過也避不了。”
“媽,到底怎麽了?”周以沫覺得陳月玲有話要跟自己說。
陳月玲,“人老了就容易傷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說完,陳月玲起身。周以沫隻好陪著她往還走,開始她還以為陳月玲是覺得餐廳裏不方便,但等到上了車周以沫旁敲側擊的試了好幾次,結果陳月玲都顧左右而言他,周以沫隻好作罷。
回程陳月玲一直在沉默,直到進了市區,陳月玲才開口,“沫沫,明天去拜祭你母親吧。”
“啊?!”周以沫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月玲說,“說起來,你母親去世快九個月了,時間過的真快,我這個做親家的竟然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她。”
提及母親,周以沫還真想她了,而且最近發生了很多的事,她也想去跟她老人家聊一聊,“嗯,好!媽,您跟我媽以前熟嗎?”
“熟,當然熟了。”陳月玲像是在回憶當年,“你媽年輕的時候很漂亮,說起來你跟你媽真的很像呢。我記得你媽跟你爸剛結婚那會,有一次我在街上遇到她,當時她跟你爸在一起,很幸福,兩人也很般配。那時候你爸就是你媽全世界,後來你出生了,很漂亮的一個小女孩,你媽說人生圓滿了。”
“您跟我多說說以前的事好嗎?”這還是陳月玲第一次跟周以沫說這麽多有關他們的事,周以沫感覺陳月玲之前應該跟她的父母關係還不錯。
陳月玲笑了一下,“你的父母當年可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呢。你小的時候,我們經常約一起喝茶。每次見麵你都要我抱,還一定要我誇你長的漂亮,不誇你就將小嘴巴一噘生氣,特別的可愛,所以每次我都會逗你。”
提及當年,陳月玲一臉的慈愛。
原來她跟媽媽是朋友,難怪她會這麽喜歡自己,周以沫想起第一次進秦家時,所有的人都不待見她,秦青林更是要趕她走,隻有陳月玲力挺她。
她就說,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周以沫用眼角的餘光瞥向陳月玲,隻見她一副沉思的模樣,大概是想起了當年吧。
“媽,您既然跟我母親是朋友,您一定知道她是哪裏人。從小我就聽我奶奶罵,說我媽是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爸,每次被奶奶罵了之後,我媽都會躲起來哭。媽,我相信我媽一定不是來曆不明的人,她家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我媽才會不跟家人聯係?”這個問題困擾了周以沫好多年,太小的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麽問母親,再大一點母親生病,她又顧不得問。
陳月玲既然說跟母親是朋友,應該知道母親的來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