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破釜沉舟
「穆啟年！」衛蘭說道：「很早以前，就有傳聞穆啟年導演的《帝國征程》，有皇室成員的身影參與投資和製作，《帝國征程》既然敢號稱具有大唐始皇帝時期的獨家秘辛，沒有一點真實的猛料，他們是不敢這麼宣傳的，況且，投資商黃石娛樂製作有限公司，早年傳聞也具備皇室成員背景，這一次直接投資五億人民幣製作這部電影，肯定是對結果勢在必得。」
「而去年我們的電影《人在江湖》與《帝國征程》的賭約，在電影圈乃至於社會上都有不小的影響，賭城更是開出了1:4的賠付比例，在當時來說，已經產生了非常大的宣傳效果。後來《人在江湖》票房成功過億，不少人都賠的血本無歸，如果《老男孩》大電影放映之後成績逆天，再加上《人在江湖》的成績，兩者相加，《帝國征程》的五億投資製作……恐怕會淪為笑柄！」
張衡怔怔無言，這一刻他想的不是什麼穆啟年，而是不久前突然離去的周婕妤，心中忽然一陣空虛，但正如衛蘭所說，在相同的時間，張衡僅僅用去不到五千萬，便拍攝出了兩部電影，其中《人在江湖》票房過四億，如今《老男孩》更是來勢洶洶，單單隻有五分鐘的MV版便在網上狂攬五千萬，潛力深不可測，若是成績與《人在江湖》相差無幾，那麼《帝國征程》的票房即使達到六億，七億，乃至八億，都將會淪為笑柄。
畢竟，《帝國征程》的投資高達五億，而且拍攝時間抵得上張衡兩部電影的綜合，無論怎麼比較，在實際利益面前，穆啟年都將敗得五體投地。
張衡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不是唯一的可能，別忘了，穆導身為華夏五大導演之一，氣度應該沒那麼小氣。」
況且，在另一方面來說，穆啟年當初突然找他立下兩部電影之間的賭約，隱隱約約，像是迫不得已，或者說是被動提攜，這便讓張衡有些猶豫不定。
周霞在一旁聽得明白，沉思后，便說道：「這未嘗不是一個可能，你們先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幫你們問一下。」
張衡和衛蘭點頭，周霞起身，拿起電話，迅速的撥了個號碼，接通后，不說廢話，直接問起了張衡的事情。
「哦，霞姐，你說那個張衡啊！是有這麼回事，鄭德王的公子周玉清動用了王府的關係，在各大院線和媒體界封殺了這個張衡的公司旗下經營的所有作品，這件事的影響力不小，很多媒體不敢發聲，包括那些發行院線等等，都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聽說這個張衡的新電影馬上要上映了，在社會上反響不錯，周玉清這次也是迫於無奈，畢竟他投資的電影馬上就要上映了，如果被張衡的新電影打臉，他很沒面子的嘛！對，就是那個《帝國征程》，看來霞姐你也很關注娛樂圈嘛，因為周玉清的電影要上映，所以便限制了其他大電影的上映，這是挪用私權，捅到當今聖上面前，周玉清這小子恐怕會吃不了兜著走。霞姐，你問這個做什麼？」
周霞蹙著眉頭，不答反問：「鄭德王，周家華的兒子？」
「是，霞姐，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周霞緩緩道：「是出了點問題，張衡是我侄子，他喊我一聲嬸嬸，他出了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理……」
「啊？嬸嬸？」對方顯然有些驚訝：「那這件事有些麻煩了，你知道，鄭德王並不是閑散王爺，帝國雖然限制了皇室在朝為官，但庇護在鄭德王福蔭之下的官員不在少數……」
周霞看了眼坐在客廳中的張衡，語氣堅定道：「不能管也要管，小雪，你把那個周玉清的聯繫方式給我。」
小雪猶豫道：「霞姐，據我所知，這件事好像並沒有表面上體現的那麼簡單，你如果插手，可能會引起正奇伯伯的關注……」
周霞無奈，小雪口中的正奇伯伯，就是他的父親「洪勛王」周正奇，自從嫁給郭永昌之後，周霞便徹底跟家中決裂，凈身出戶，與父親可謂是老死不相往來。
洪勛王和鄭德王的勢力相差無幾，若不是因為周霞出走，洪旭王後繼無人，洪勛王如今的勢力能讓鄭德王忌憚的不止一星半點。
周霞想起種種往事，臉色黯然。
最終，電話中的小雪拗不過周霞，掛斷電話后，便通過手機簡訊，把周玉清的聯繫方式發送了過來。
「嬸嬸，是不是有些為難？」
張衡看到掛斷電話后，拿出手機默默不語的周霞，站起身，正色道：「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個人的私事，我不會讓嬸嬸為難的。」
張衡看了看手錶，「永昌叔和思思姐應該也快下班到家了，我不會讓他們擔心的。嬸嬸，我先走了，這件事我會自己拿主意的！」
衛蘭心中疑惑，有希望不守著，有關係不用，這不像張衡的風格，但她也沒多口，連忙跟著起身，「阿姨再見。」
「什麼自己拿主意！」周霞反應過來，笑罵道：「把你嬸嬸看成什麼人，我說過，你的事就是我們郭家的事情，那這樣，你先回去也好，你也不要急，這件事牽扯的是有些廣，但嬸嬸也不是無能為力，放心吧！」
張衡頓時滿臉笑容，一個勁的跟周霞說感謝話，臉色轉變之快，讓衛蘭嘆息不已。
這老闆真是什麼人的坑，欲擒故縱真是耍的爐火純青。
隨後，張衡和衛蘭便離開了郭家。
「這件事可能沒那麼簡單！」
車上，張衡想起之前周霞看著手機簡訊沉默不語的樣子，感覺事態有些脫出掌控，這種感覺非常糟糕，張衡想了很久，忽然咬牙道：「衛蘭，這兩天去招一些專業的國際翻譯和聲優，把《老男孩》大電影的各國版本製作出來……」
衛蘭錯愕道：「您的意思？」
「這件事情短時間內可能解決不了，那麼就推遲《老男孩》上映時間，你加緊時間找人對《老男孩》進行各國語言翻譯和字幕製作，我會給你派遣一個談判組，不管花多少代價，即便是院線方的條件再苛刻，也一定要取得《老男孩》進行全球同步上映資格！最不濟，也要在全亞洲同步上映！」
看著老闆面色發狠的模樣，衛蘭徹底被震驚了，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即便花費大代價，也要取得亞洲乃至全球同步上映？
這是，破釜沉舟嗎？
衛蘭忽然感到一身輕鬆，之前的壓力蕩然無存。
她彷彿已經看到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模樣。
……
……
傍晚，郭思和郭永昌下班回來后，周霞和往常一樣，做了些家常便飯，和丈夫和女兒笑著嘮了些家常，絲毫沒有提起張衡的事情，隨後，一家人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等丈夫和女兒上班后，周霞便一個人驅車來到燕海郊外。
她在永春茶館前把車停下，片刻后，一個中年男子笑容滿面的從茶館里走出，迎了上來，「霞姐，你這次屈尊來到我這茶館，可真讓弟弟我受寵若驚啊……」
周霞下車，連連擺手，「永春，你在這娛樂圈混慣了，是不是每天都要戴著一副人皮面具，你累不累？」
面對周霞的詰難，名叫周永春的男子毫不在意，呵呵笑著，親自請周霞進入茶館當中。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包廂中，得知了周霞的來意，曾經拿過一次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的娛樂圈影帝周永春，連連感嘆道：「我多想世事如常，像霞姐你一樣，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但我就像黑夜裡的那盞明燈，走到哪裡，都是那麼閃耀！」
「滾蛋！」周霞罵道：「趕緊說正事！」
年紀大概有五十歲的周永春訕訕的笑笑，他同樣是皇室成員，但其祖上，早在百年前就脫離了皇室，雖然也算是皇親國戚，但自小就沒有受到過貴族禮儀的教範，撐死了算是書香門第。
他們的家族成員遍布世界各地，在一些國家的商業圈裡更是名聲不菲，而周永春則獨自滯留在華夏，在娛樂圈廝混了幾年，拿了個金馬獎影帝后，便在媒體報道中消失不見蹤跡，跑到這裡開了一家茶館，彷彿頤養天年。
周霞之所以來到永春茶館，自然是詢問關於張衡的事情，之所以找到周永春，是因為這位遠方堂親的背後，有著一個能量非常大的人物。
那個人物來自「那個層面」，所以周永春即便沒有皇室的庇護，也可以活的逍遙自在，也從來沒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因為這個原因，周永春的勢力發展，遠比表面上更加龐大，他的消息渠道，遠比周霞道聽途說來的準確。
「你昨晚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就已經著手調查了這件事，嗯，那個張衡，我想想……，嘖嘖，真是不容小覷的小夥子！」周永春賣了個關子，而後便問道：「不久前，小婕妤曾來過燕海，霞姐你知道嗎？」
周霞一怔，小婕妤？
「看來你是不知道的！」周永春搖搖頭，說道：「這大概是我見過的最離奇的事情，小婕妤可是當今聖上的掌上明珠，是老佛爺的寶貝疙瘩，身份高貴無比，可是你猜小婕妤怎麼著？」
周霞有些搞不懂前因後果，皺眉不已，對周永春這般吊胃口，非常不滿，面色一冷，眼看就要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周永春見勢不妙，連忙說道：「小婕妤喜歡上了這個張衡！」
周霞心猛地一跳，一臉不可置信，脫口而出：「你說什麼？」
周永春感慨道：「你不知道，小婕妤不久前來過我這個茶館，為的就是要接近那個張衡，只是後來被『那個層面』的人召喚，才在見了一面后，便擦肩而過，匆匆離去。」
周永春說的是去年下半年張雪友和張衡在永春茶館的包廂內會面的事情，當時坐在大廳內靠窗飲茶的那個女孩，正是周婕妤。
周霞感覺有些消化不了這個事實：「怎麼可能，一個皇室公主，竟然……這兩人怎麼產生交際的？」
「說到底，這其中還有嘉銘世子的關係，你知道，嘉銘一脈如今早已凋零不堪，嘉銘王已經遠渡澳洲養老，只留下世子周家明留在燕海，周家明這小子野心勃勃，在燕海黑白兩道吃的非常開，他不像他父親嘉銘王那般淡泊名利，心中對燕京皇室渴慕已久，在偶然得到小婕妤的聯繫方式后，便千方百計說服了小婕妤來到燕海，只不過，小公主剛下飛機便差點出了場車禍，無巧不成書，剛好路過的張衡，便出手救下了小婕妤。」
周永春面色古怪的說完后，一臉苦笑道：「你知道，哪個少女不多情，更別說小婕妤這樣常年在深宮中不曾接觸到其他人的孩子了……在那個時候，張衡豈不就像騎著白馬的王子，踏著七彩祥雲的大英雄？」
周霞頓時感覺啼笑皆非，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張衡還真做得出來，隨後，周霞忽然臉色一變，她在瞬間想清了來龍去脈。
早有傳聞，當今陛下想為小公主招一個乘龍快婿做駙馬，這是一個讓大多數人鯉魚躍龍門的機會，只要不是三代內的近親血緣，所有人都有成為駙馬的機會。
這樣一來，周玉清給張衡下絆子的緣由，便清楚了……
在周永春口中得到了證實后，一時間，讓周霞惱怒不已，歷任公主招婿，向來都是公平競爭，這樣明顯動用皇室力量而限制競爭對手的手段，雖然皇室向來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救命恩人有難，小婕妤怎麼會置之不理？
「這件事是有因果的，也怨不得誰。」
周永春嘆了口氣道：「小婕妤對張衡有了感情，自然便處處幫他，小婕妤通過嘉銘世子，找到了《帝國征程》的導演穆啟年，讓穆啟年提拔張衡，並設計了種種巧合，進而幫助張衡的新電影打響了名氣，又在奧山賭城開設了盤口，以1:4的賠付讓所有人都關注了兩人的電影。穆啟年是大導演，人氣自然不用多說，但張衡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導演，因為這個原因，張衡的名氣在電影圈裡水漲船高，並在社會上擁有了大批的粉絲。」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在小婕妤的幫助下，張衡自然是一路順風順水，但不湊巧，小婕妤被『那個層面』的人看中，在近半年的審核過後，成功被吸納進了『那個層面』，從此前途光輝，不可限量，自然不會呆在華夏繼而固步自封，小婕妤的目光，已經放眼到了全世界了……」
周永春神情有些淡淡的哀傷，他曾經也通過「那個層面」的長輩，申請到了審核資格，只是條件和天賦都不夠，被拒絕後，自此便成為了一生的遺憾。
想到『那個層面』的人，周霞心中充滿了震撼：「小婕妤……現在滿二十歲了嗎？」
周永春苦笑著搖頭：「還差兩個月。」
周霞徹底無語了，「那個層面」代表著世界最高，是身份超然的一小撮人，凌駕於法律和國家之上，各自背後都有著世界巨頭的身影，他們團結在一起，組成的團體，輕易能撼動一個中小型國家的經濟體系和政府體系，能量大的驚人。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卻一直在這個世界以各種各樣的形式存在著。
「這麼說，因為小婕妤的離開，周玉清他們才如此肆無忌憚的找張衡麻煩了？」
周霞皺眉道：「難道他們不怕小婕妤突然回來？」
周永春搖頭道：「怕，肯定怕，所以他們沒有做絕，只是限制了張衡的個人發展而已，不然，張衡現在已經消失了。」
周霞看著周永春，沉默無語。
「你別這麼看我！」周永春又是搖頭又是搖手：「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人早就應該退居幕後了，你當年折騰了整個皇室，現在也可以繼續折騰，你知道，洪勛王會為你保駕護航的，但我可沒有！」
周霞撇撇嘴，眼神露出一絲輕蔑，「我已經和父王二十年沒有聯繫了，你覺得，他會為了我，得罪鄭德王？」
「……」
周永春無語了，看著周霞一臉無賴的模樣，彷彿想起了當年這位小姑娘執拗出走的畫面。
「好吧！」周永春苦笑著：「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的力量有限，但我會盡量爭取！但是，我很好奇你和張衡是什麼關係，能得到你這麼用心的關照？
看著周玉清曖昧不堪的目光，周霞啐了口，大罵道：「滾蛋，他是我侄子！」
……
……
《老男孩》在各大媒體的報道中消失的現象很快就被越來越多的人注意，不少人特意打電話到各大報社詢問，但都得到了各種各樣模糊的回答，一時間，讓整個事件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新海博客，各大BBS娛樂版面，金星貼吧等社交網路，紛紛對這件事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這期間，除了於澄慶和王峰宣布分別以三百萬人民幣的價格購買了《情非得已》和《怒放的生命》的演唱版權外，市面上，竟然再也沒有了關於張衡和涅磐影視公司等隻字的報道。
所有看過《老男孩》MV般的觀眾，此時此刻，都感覺到了一股壓抑在心頭蔓延。
大電影，什麼時候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