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賭注
一聽這話，張衡便放心了，他手中還有幾首與《致青春》《我可以抱你嗎》這兩首質量差不多的歌曲，在前世的影響力也相差無幾，當下便點頭應允。
靚坤的角色設定是一個陰險的幫派大哥，拍攝中或許會出現很多不雅的動作，張雪友身為影視歌三棲巨星，卻是對此毫不在意，「只要你能寫出好歌，讓我演一根木頭我都沒話說。」
張衡微微怔然，一股崇敬之意油然而生。
兩人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項，便相繼走出包廂。
空曠的大廳，此時卻是已經坐下了不少中年男女，每個茶桌上面都擺放著棋盤，隨著時間的推移，黑白棋子開始隨著執子人而殺氣凜然，棋面上硝煙四起，烽火連天。
讓張衡失望的是，之前的那名少年，此時卻早已不見。
茶館里除了一名收銀員和一名清潔員，卻是沒有其它的服務人員了，掌柜人周永春也時常不在，除了更換茶具，所有的一切都靠客人自助。
因為永春茶館的特殊性，坐在這裡的大多都是華夏娛樂圈裡的前後輩，張雪友出包廂后，沒來得及戴墨鏡，那顯眼的臉龐，一下便被大廳眾人認出來，紛紛上來打招呼。
張雪友無奈停住腳步，含笑與幾名相識的圈內人客套閑聊，張衡則是前往茶館櫃檯結賬。
「雪友兄不是在家休息嗎？怎麼現在卻有閑心來茶館看起劇本了？哦，這是接到了哪位好萊塢導演的邀請了？」一個留著少白頭的中年男子，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后，突然看到張雪友手中明顯的劇本，於是便親和的笑道，「我說怎麼拒絕了我的新片出演，原來是瞧不上我的劇組！」
旁邊幾人見狀，皆是一愣，看向張雪友的目光意味不明。
張雪友拒絕了穆啟年導演的新片？
所有人目光盎然，這下有好戲看了，一個是當紅巨星，一個是老牌電影導演，如果雙方碰撞出了火花，不說娛樂圈地震，但卻是絕佳的八卦，圈子裡也難免會有震蕩。
聞言，張雪友看了穆啟年一眼，緩緩道：「穆導言重了，這幾天臨時看中一個劇本，見獵心喜，也就過來談談，不過穆導可真是閑庭信致，不在燕京籌備新劇，反倒跑到燕海來悠閑喝茶，看樣子是對《帝國征程》的未來很有信心，先提前祝賀穆導電影大賣。」
「黃石娛樂投給我五個億！」穆啟年仍舊一臉溫和的笑容，看著張雪友：「大賣是肯定了。」
張雪友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但周圍一些人卻是猛然一驚。
這可是一個猛料，穆啟年的新作叫《帝國征程》？
也不知穆啟年從哪裡拉來的投資，竟然高達五個億！
這可是華夏電影里歷史上為數不多的巨額投資！
再加上穆啟年這樣的大導演，這部電影基本沒有撲街的可能！
張衡付完帳，從一旁走來，與張雪友碰面，看了眼貌似溫和的穆啟年，有些不爽。
五億投資拍一部電影，真是大手筆啊！
張衡悻悻的想，如果自己有了五億，敢不敢拿來投資？
答案是否定的！除了特效電影，張衡沒打算把錢燒在沒有營養的口水劇當中。
穆啟年自然也注意到這個年輕人，仔細打量了一下，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直到張雪友微笑著把張衡介紹給其他圈子裡的老戲骨，穆啟年的大腦才靈光一閃，面露恍然，這不就是這陣子在網路上名聲斐然的迷你劇導演？
穆啟年點點頭，現在的娛樂圈，知道永春茶館的年輕人可不多。
忽然，穆啟年微微皺眉，，一個迷你劇導演，一個六級演員，在這裡碰頭？
張雪友手中，還拿著一本厚厚的劇本……
這情形，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穆啟年面色陰沉，張雪友不來出演自己的大製作，而去接拍一個新人導演的作品，這不是表明了是瞧不起我的新片？
穆啟年感覺遭到了侮辱，在華夏編導圈打拚了將近二十年，穆啟年的經歷不可謂不豐富，他今年才剛滿四十，卻從二十年前便開始接觸電影，期間更是拍攝出了《黎明》《線索》等僅憑中等製作便收穫諸多票房過億的電影，口碑很好，被媒體認為是繼黎安之後，當代最有可能獲得奧斯卡獎項的導演，與杜奇峰，程凱歌，張一謀，馮曉剛並稱為華夏五大導演。
他自詡在電影圈，身份超然，對張雪友拒絕他的電影雖然心有芥蒂，但也不會去和一個歌神結怨，但張衡就不一樣了，一個新人導演，穆啟年還沒放在眼裡。
「小兄弟何方高就啊？」穆啟年親切的笑道。
張衡看著穆啟年，心中一動。
沉默片刻，等到穆啟年再也笑不出來的時候，張衡忽然笑眯眯道：「和你一樣，高不成低不就，小導演一個！」
穆啟年面色一僵。
整個茶館瞬間寂靜。
所有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張衡。
張雪友有些佩服張衡的膽識了。
在華夏娛樂圈，特別是電影行業里廝混，得罪一名大導演，可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圈內人巴結還來不及，怎麼會得罪？
很多人都希望巴結上一名成名的導演，進而圓了明星夢。
這幾乎是所有娛樂行業的從業人員夢寐以求的事情。只要和一名成名導演有了關係，那也就有了更多出鏡的曝光機會。
但現在是怎麼回事？
一個新人導演，竟然敢和穆啟年嗆聲？
所有人都面帶驚訝。
張衡僅僅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導演，即便作品在網路上成績不俗，但面對穆啟年，不論是從輩分上還是從聲望商，張衡完全沒有擊敗穆啟年的可能。
這小子腦袋壞掉了？
這是所有人的疑問。
看著穆啟年滿臉黑線的模樣，張雪友適時的用手中的劇本拍了拍張衡的肩膀，笑呵呵道，「沒大沒小，少說兩句！走吧！」
雖然知道雪友哥是在為自己解圍，但張衡卻絲毫不擔心，看了穆啟年一眼，意味難明的嘖嘖了一聲，轉身便與張雪友一到離開。
嘖嘖？
什麼意思？
這帶著明顯蔑視的聲音，讓穆啟年內心憤怒至極，在也裝不下去了，不管茶廳內牆壁上貼示的一個大大的「靜」字，猛地拍了下茶桌。
桌上的黑白棋頓時四散一地，穆啟年不管不顧，指著張衡的背影，怒聲道：「你一個新人，還有沒有輩分了？拍了個短片，連電影都算不上，就自詡導演，尾巴翹上天了？好，好！我老穆，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少年輕狂！」
隨著穆啟年的怒吼，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聚焦而來，整個茶廳頓時落針可聞。
張雪友與張衡已經走出了茶廳，走在了茶館的院中小道上，聽到穆啟年的怒吼，張衡腳步一頓。
一旁，張雪友搖搖頭，示意張衡不要衝動。
張衡想了想，似乎是覺得與這虛偽的孫子罵街也忒沒含量，於是就當沒聽見，頭也不回，繼續行走。
「張衡，帶種的話，敢不敢跟我打個賭。雪友兄是不是參與了你的電影？那好，我們就賭你這部電影能否票房過億！賭金是五千萬！還有，我也不佔你便宜，免得旁人笑話，我再加一條，如果你的電影票房能超過我的《帝國征程》……」穆啟年大聲道：「我就退齣電影圈，不再拍電影！」
茶廳內瞬間嘩然！
穆啟年的賭注不可謂不高，光是第一條便有五千萬，第二條更是把單方面自己逼上了死胡同！
穆導被氣壞了腦子？
人們驚疑不定，但隨即眾人便想到這張衡不過是一個新人導演，即便天賦再頂天，也不可能票房過億！
所有人都對此深信不疑，因為華夏的電影歷史上，沒誰的第一部電影就能賺進上億的票房！
黎安不能，張一謀不能，穆啟年也不能！
一個新人能拉來的投資是很有限的，即便是特別優秀的劇本，也不會得到太多的關注。
當然，好劇本也不會讓一個新人來糟蹋！
這就是《咱們結婚吧》的劇本雖然優秀，但英古影視卻執意找新導演，而讓張衡屈居副導演的原因。
沒有人會為此而冒險！
走在院中青石板鋪就的林蔭小道，張衡看向假山旁的湖水，只只金魚在水面游來游去，他回頭看了穆啟年一眼，雖然對方冷笑連連，但那蒼白的臉色卻讓張衡疑竇叢生。
「不是吧，真的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稍微激一下，就有這麼大的反應？」
在聽到《帝國征程》五億的巨額投資之後，張衡在瞬間就想到了炒作，能和知名導演碰上點關係，那《人在江湖》的曝光率絕對低不了。
所以便故意出言相激，沒想到效果卻出奇的良好！
但此時，事態的發展卻出乎意料。
即便是張雪友，此時也忍不住有些擔憂和緊張，看著張衡不再行走，佇立原地的身影，張雪友手中不由捏緊了劇本，即便覺得不可能，但腦海中還是冒出一個想法。
這小子難道真得要答應？
如果可能，張雪友很想替張衡把狠話撂出，但即便是他也深深明白，穆啟年的賭注，對《人在江湖》劇組來說，是有多麼不靠譜。
「張衡，你敢不敢賭？」
穆啟年再次出聲詢問，聲音中滿是譏諷，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不敢就說出來，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兒！」
張衡看著池塘里的金魚，撫了下額頭，他這幾分鐘一直在估計穆啟年的智商，一個投資五億的大製作，竟然會找一個投資不到五千萬的小電影開賭注？
確定這不是開足馬力的助燃劑？
確定這不是故意幫我炒作新片？
張衡內心的真實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出來，嘴角咧出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讓張雪友毛骨悚然。
「當然賭，今晚我就會公布這個消息！」
張衡頭也不回的大笑道：「多謝穆導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