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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肯收韁

  見顏淵和慕淵答應下來,妖皇便甩袖離開了,顏淵鬆了一口氣,慕淵哼聲說:“等妖後來了,我定要告狀!”


  顏淵無奈,揉了揉太陽穴說:“別鬧了。”


  慕淵嘟嘟嘴,伸手替顏淵按揉穴位,喃喃說:“我自有分寸的。”


  顏淵點頭,閉上眼睛,自問自答道:“修竹的妖力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完全恢複,如今也隻能受製於妖皇了,更不知妖皇會算出什麽,若算出什麽不好的事情,隻怕會功虧一簣。”


  慕淵默默聽著,暗暗祈禱妖皇算不出什麽。


  “想再多也無濟於事,好好照顧太子為是。”顏淵拉開慕淵的手,然後獨自走進篁竹林。


  慕淵也隻得去做正事,不再騷擾顏淵。


  靈池上的畫麵不斷變幻,修竹目不轉睛的盯著,喜服勾勒出漣漪完美的曲線,細密的針線顯示出製作之人心思之細膩,漣漪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又捧起容璧的喜服,想象著容璧穿上之後是什麽模樣,她還沒有見過容璧穿紅色的衣服呢。


  對著鏡子自賞了好一陣子,漣漪才脫下換上寢衣,細細包裹好喜服,然後熄了燭火,甜甜的睡下了。


  見水麵一片昏暗,修竹便攤開掌心,粉瓷色的蓮花隨風輕擺,許是盛開的時間太久,花瓣的顏色有些暗淡了。


  修竹眸色一暗,想也不想便咬破自己的指尖,讓血液滴落在花蕾上,蓮花立刻如活了一般,緩緩收攏了些花瓣,顏色也亮了許多,修竹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能再等了……


  修竹握緊拳頭,蓮花立刻消失,融入修竹體內,修竹閉上眼睛,努力匯聚體內的靈力,試探妖皇在他體內設的限製,試探過幾回之後修竹心中便有計較了,於是靜靜打坐恢複靈力。


  時間和深情如被放縱的白駒一般,不肯收韁。


  一路上都是紛揚的大雪,回程的速度極為緩慢,卻也抵不住漣漪和容璧日夜兼程,在一月中旬,兩人終於得以相聚。


  穿越過空蕩蕩的城鎮,飛雪落在兩人的中間,漣漪沒想到這麽快就能見到容璧,一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隻呆呆的望著他,容璧也靜靜注視漣漪,揚起唇角,張開手臂,等著漣漪如風雪一般湧入懷中。


  注視太久,險些忘記時間,飛雪盤旋而落,把兩人包圍交織在一起,漣漪終於也揚起唇角,張開手臂撲進容璧懷中。


  容璧冰冷的懷抱立刻升溫,把清冷的心房溫暖,一切都變得活潑,沉默在最深處的感情都躍躍欲試。


  “阿漣。”容璧的手指輕輕拂過漣漪的發梢,替她拂去飛雪,“你瘦了許多。”


  漣漪摟住容璧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中,亦說:“你也瘦了。”


  “瘦了也好,總比胖了穿不下阿漣給我做的喜服強。”容璧笑著說,“你卻要養胖些,不然將來不好生養。”


  “說什麽呢!”漣漪紅了臉,忸怩的捶了捶容璧,引得容璧哈哈大笑,心跳都變得活潑。


  兩人相擁著一同上了馬車,正在馬車上呼呼大睡的如意揉了揉眼睛,見容璧突然出現,也嚇了一跳,心中正為修竹憤憤不平時,容璧卻從懷裏掏出許多吃食,還有如意最喜歡的板栗餅。


  如意立刻就不嫌棄容璧了,拿著容璧給的吃食安安靜靜的坐著,不打擾他們半分。


  漣漪原本還怕如意和容璧不和,如今容璧這般特意討好如意,如意又剛好吃這一套,看樣子,他們還是能夠相處的不錯的。


  容璧坐到漣漪身旁,再用一薄毯蓋在兩人身上,漣漪把手從毯下抽出來,容璧卻緊緊抓著塞進毯下,握著漣漪的手不放,漣漪也不好過多掙紮,便由著容璧抓著自己的手放在毯下,如意隻看了他們兩眼,便又繼續專注在吃上麵了。


  薄毯下,容璧的手與漣漪的手十指交扣,漣漪有些不好意思,容璧卻滿臉正經的與漣漪說:“阿漣,你為何堅持讓易水寒留在劍閣城?”


  漣漪也隻得清清嗓子說:“容璧,我知道你怕留後患,想要趕淨殺絕,但是易水寒沒有那麽好解決,他留在劍閣城自又他的作用,我想你應該明白。”


  容璧點頭,他自然知道漣漪是怎麽想的,夾了夾手指,漣漪瞪了容璧一眼,問:“容璧,哥哥他們還好嗎?”


  “皇上和皇後很好,太子的身體雖說恢複了,但如今寒冬臘月,太子便總是生病,安樂侯又不在京城,太子便總是病著。”


  漣漪止不住的心疼,藥兒還這麽小便受了這麽多罪,都怪她當初為什麽要給他起這麽一個名字,害的他日日喝藥。


  “對了,安樂侯走後,清河王便被皇上接進宮裏照顧,依舊是安靜沉默,沒有太子那麽機敏可人,但身子骨卻強健的很,至今沒有病過一回。”


  漣漪這才想起她還有一個小弟弟,赤泌,他的存在威脅著赤耀的地位,隻希望他沒什麽野心,與梁子塵一般不屑權利之人,但漣漪又想起了梁子塵說的,赤泌的命很亂,對藥兒有極大的威脅。


  漣漪不由得想知道梁子塵現如何了,於是問容璧:“安樂侯他如今在何處?”


  容璧見漣漪這麽關注梁子塵,心裏有些不滿,便又夾了夾手指,手勁卻大了許多,漣漪也不示弱,反用力夾容璧的手指。


  漣漪的手勁還不足以夾疼容璧,容璧輕輕笑著,寵溺的說:“正在回京的路上,應當比我們早兩日回京,安樂侯這次治瘟有功,皇上早就喚他回去受封領賞了。”


  “這次確實多虧安樂侯了,若沒有他,我們陳國必定死傷無數,這次逃過一劫,我想必有後福吧。”漣漪期盼說,“可別再有什麽天災人禍了。”


  容璧見漣漪這麽操心陳國的安危,不由安慰說:“阿漣,你安心待嫁便是,一切我都會處理好的。”


  “嗯,我信你。”漣漪把頭靠在容璧肩上,眯起眼睛稍作休息。


  容璧立刻抽出一隻手摟住漣漪的肩膀,讓她靠的更舒服些,眉梢眼底盡是溫柔。


  如意隻偷偷用餘光瞥了幾眼,確定容璧待漣漪很好後,隻能在心裏默默替修竹歎息,若容璧對漣漪不好,公子還有理由帶走漣漪,可如今阿漣過的很好,公子也沒有辦法。


  雪沒有因為溫情而消融,反而越下越大,馬車走的越發慢了,容璧和漣漪無法,隻能在驛站稍作休息,等雪小些再走。


  驛站就在前方,門口還停了一輛馬車,容璧眼尖,認出了那是梁子塵的馬車,於是轉頭對漣漪說:“巧的很,安樂侯也在前麵的驛站歇息呢。”


  漣漪立刻掀了車簾向外看,隻見梁子塵披著厚厚的鬥篷坐在驛站的茶座上,麵前是熱氣騰騰的清茶,還有兩張空著的椅子,似乎就是為了等他們。


  “梁子塵莫不是知道我們會來?”容璧笑道,“竟準備了好茶等我們。”


  漣漪是知道梁子塵能夠窺視未來的,所以沒插話,等到了驛站後,如意率先跳下馬車大大咧咧的跳到火盆旁烤火去了,容璧扶著漣漪下馬車,兩人徑直走到梁子塵麵前,容璧開口道:“竟有幸巧遇安樂侯。”


  梁子塵的視線掃視了容璧和漣漪一陣,最後落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上,淡淡說:“雪下的太大,不好趕路,我便在此等著二位也好,坐吧。”


  漣漪有些意外,不知梁子塵等著他們所謂何事,卻還是乖乖坐下,等著梁子塵說明意圖。


  梁子塵卻靜靜的喝茶,容璧也沒有寒暄的意思,一同安靜的品茶,隻有漣漪靜不下心,與纏纏綿綿的大雪一樣交錯複雜。


  “阿漣,替我們煮茶吧。”容璧看出漣漪此刻煩躁的很,便提點漣漪道,“安樂侯為我們準備的是今年最好的冬茶,看這天氣隻怕是一時半會走不了了,何不品味一番?”


  漣漪聽著容璧溫文如水的聲音,躁動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於是認真的煮起茶來,不去多想梁子塵的意圖。


  “丞相與公主的婚期可定下了時候?”梁子塵突然開口道。


  容璧笑意難掩,說:“定在元宵節,與國同慶。”


  漣漪聽後吃了一驚,容鈺說的竟是真的,容璧要為她舉辦一個與國同慶的婚禮。


  “確實是好日子,天氣回暖了,這大雪也能消融了。”梁子塵淡淡說,“隻是這雪太大,隻怕……”


  “隻怕什麽?”漣漪追問,“安樂侯,你知道什麽?”


  “不過是一些常識罷了,丞相想必一定知道。”梁子塵看向容璧,不再過多解釋。


  容璧拍了拍漣漪的手安慰說:“沒什麽,雪大了難免受影響,例如交通,京城的物資定會遲緩些,但我們的婚禮準備的早,不會受到影響的。”


  漣漪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種小事,還以為有什麽大事呢,漣漪不免埋怨梁子塵說:“安樂侯,你怎麽總是喜歡嚇人?”


  “會嗎?”梁子塵的指尖沿著杯壁畫圈,“我說的是真是假,我想你應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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