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陛犴斷臂
“修竹,箭上有毒,你再動的話可是會要命的。”陛犴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近,漣漪從修竹懷中探出頭來,隻見陛犴用不低於修竹的速度向他們奔來,吃驚中,漣漪猛的記起陛犴原本也是妖,並且是實力強悍的妖,從貪狼星中化來,在妖界被稱為西風陛犴,速度自然不必修竹低!
“中了我的毒箭,竟然還能跑的那麽快,修竹,你果然不簡單。”陛犴的聲音原來越近,漣漪低頭看向修竹背後,隻見修竹的小腿不知什麽時候中了一支短小箭矢,
陛犴竟然雙箭齊發!修竹躲過了最需提防保護的後頸,卻忽視了小腿,好在小腿流的血跡不多,白色的血跡在淡色的褲腿上並不明顯。
修竹咬唇,速度不減,卻還是比陛犴慢,三人把其他人遠遠甩在身後,陛犴見修竹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百般吃驚,於是抽出腰間的佩劍砍向修竹,修竹快速閃避開來,然後向穀外跑去,陛犴心道不好,立刻揮劍阻攔修竹行動。
漣漪知道修竹抱著她不好施展手腳,又見這兒她認識,知道如何出去,於是主動說:“修竹,放我下來,我去叫人。”
修竹聞言看了漣漪兩眼,見漣漪眼神堅定的看著他,於是轉身拿出隨身攜帶的竹笛襲向陛犴,陛犴被修竹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險險避過時修竹立刻放下漣漪,漣漪也抓緊機會向劍閣城的方向跑。
陛犴立刻揮劍襲向漣漪,修竹揮笛阻攔,陛犴迎笛刺向修竹,修竹也不躲,以攻擊做防禦,一記掃腿踹向陛犴的心髒。
陛犴立刻收劍護住自己的心髒,被修竹不要命的打法給鎮住,攻擊收斂了些,隻能見漣漪越跑越遠,沒了身影。
陛犴無奈,隻能專心致誌攻擊修竹,可那修竹卻如知道他套路似的總是能夠避開,讓陛犴又吃驚又無奈,他這套劍術可是自創的,修竹怎麽了解的清清楚楚呢?
陛犴不打了,皺眉問:“修竹,你究竟是何人,怎麽會知道我自創的劍法?”
“你自創的?”修竹也停下攻擊,“夢裏自創的?”
“你怎麽知道!”陛犴吃驚,不僅這劍法是夢裏學的,就連很多知識也是夢裏知道的,就例如那業火紅蓮。
“我還知道你的速度很快,可以與狼媲美,你喜歡用風自稱。”修竹第一次被陛犴逼到拚盡全力,此刻已經有些脫力,如果能夠拖延一時便拖延一時,為漣漪爭取時間。
修竹盯著陛犴的臉說:“你天生神力,百毒不侵,速度也不似凡人,又常常能在夢裏學到東西,那業火紅蓮便是夢裏見過的吧,劍術也是從夢裏學來的。”
“是。”陛犴越聽越吃驚,修竹怎麽什麽都知道?他從未對別人說起他的這些奇遇,陛犴便直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修竹不知怎麽和陛犴解釋他本就是妖,此生不過玩一道罷了,所以才會把一些實用的東西封在記憶力,等時機到了再在夢裏蘇醒。
修竹想了想,最後選擇說:“因為我和你一樣。”
“一樣!”陛犴眼中放著光,聲音帶著欣喜,伸手似要搭修竹的肩膀,修竹立刻閃避,陛犴的手也停在半空中,換了聲調重複一遍說,“一樣。”
第二遍時沒了半點歡喜,反而帶著濃濃的殺意,修竹立刻警惕,他不明白陛犴的態度怎麽變化這麽大,摸不透他的心思想法。
“終於,終於有一個和我一樣的人了。”陛犴盯著修竹冷笑說,“曾經,我因為特別,而被所有人孤立,他們覺得我是怪物,想殺死我,卻怎麽也殺不死,於是他們怕我,不敢和我接觸,所以我總是孤零零的。”
修竹聽陛犴如此傾訴,並沒有半點兒動容,因為他都孤零零幾千年了,早就習慣了。
陛犴見修竹臉上沒有任何波動,隻當修竹不懂什麽叫孤獨,沒有經曆過被所有人孤立的感覺,這叫他更加憎恨修竹,明明同樣都是怪人,為何他沒有受到這些磋磨?
陛犴惡毒的盯著修竹繼續說:“我一直期望有一個人與我一樣怪,我就能和他作伴了,可惜,沒有這樣的人,最後,我醒悟了,這些奇怪的能力讓大家都懼怕我,我為何不好好利用呢?他們怕我,就會乖乖順順的聽我的話了!”
修竹依舊不做聲,心中卻不認同陛犴的想法,他寧願一個人發呆也不願見旁人曲意迎合。
“現在所有人都懼怕我擁戴我,因為我是個怪人,我擁有怪異的能力,我享受其中。”陛犴猛的出劍刺向修竹,修竹避之不及,肩上被劈出一道傷痕,白色的血液潺潺流出,陛犴盯著那白色的血液看了幾秒,然後哈哈大笑說,“而今,我不希望有人有能力與我抗衡時,你卻出現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你?”
修竹捂著傷口,想了想然後說:“這天下我並不屑,無意與你逐鹿,你無需提防我。”
“怎麽無需提防你?”陛犴把劍上修竹白色的血液擦掉,揚眉看向漣漪離去的方向說,“對漣漪公主,我可是誌在必得呢。”
“你且試試。”修竹陰沉下臉,也顧不得什麽前世情誼了,“你死後我也不會讓你安生的。”
“哈哈哈,應當是你死後才能讓我不得安生吧。”陛犴哈哈大笑,“我可不信什麽鬼神之說。”
陛犴說完劍指修竹,追在後方的獫狁人正好趕上,把修竹圍成一團,不留半點縫隙。
修竹知道免不了一場大戰,便拔下小腿上的箭矢丟在一旁,白色的血液滴落在積雪上並不顯眼,卻還是有獫狁人發現了,大聲說:“大王!他的血是白色的!”
“本王知道。”陛犴拿出懷中的業火紅蓮,一邊撫摸著火紅的花瓣,一邊勾唇冷笑說,“修竹,你可真幸運,這業火紅蓮之毒,你竟有幸享用。”
修竹隻低垂著眼睛,沒有把陛犴的話放在眼裏,陛犴冷冷勾唇,也不多話了,劍風襲卷向修竹,修竹輕鬆躲過,周圍的獫狁人也不閑著,見縫插針偷襲修竹。
修竹下手依舊毒辣,出手必見血,似乎生來就是殺戮之人,陛犴原本以為的十拿九穩如今隻剩五成,他便站在一旁觀察修竹的攻守套路,而此刻修竹身旁倒下的獫狁人越來越多,修竹卻沒有受任何傷,身上甚至沒有濺上一滴鮮血,隻是動作漸漸遲緩了些。
終於,修竹身旁的最後一個獫狁人也倒下,陛犴也沒有看出修竹的任何套路,他以攻為守,一擊斃命的攻擊信手拈來,陛犴在心裏歎服,這修竹要麽是經曆過長年的打磨,要麽是天生的劊子手。
最後一個人倒下後,修竹也沒有著急襲擊陛犴,而是蹲下捧了一抔雪為自己擦了擦手說:“人的血,真燙。”
“你也是人。”陛犴也沒有半點慌亂,即使如今他和修竹的狀況完全反過來了,漣漪又去劍閣城搬救兵,若他還不逃隻怕今日斃命的就是他。
“我說過,我和你一樣。”修竹緩緩擦幹淨自己的手,然後站起來走到陛犴麵前,陛犴也不怕,笑著說:“現在你的體力也透支的差不多了吧,若我要逃你也追不上,我隻是想再問個問題,既然你這般能打,為何不早些與我們廝殺?”
修竹依舊不多話,手指如疾電一般抓住陛犴的左肩,陛犴立刻掙紮,修竹的手指卻如鐵鉤一般深深的插入他的肩骨內,任他怎麽掙紮也甩不開,而修竹的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殺氣,另一隻手做劍指著他的胸膛,陛犴多年未曾感受到的恐懼立刻爆發出來,他想也沒想便用力一掙把左臂扯斷,然後飛似的逃了。
穀底立刻安靜了,慘白的月光照在修竹身上,修竹低著頭,看著陛犴的斷臂,斷臂滴滴答答的淌著血,落在雪地如盛開的梅花,修竹抬頭看看陛犴逃走的方向,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去。
陛犴血淋淋的左臂依舊滴著殷紅的熱血,修竹想了想便沾了些抹在受傷的肩上和小腿上,把白色的血液掩蓋的幹幹淨淨。
做完這些修竹便隨手丟了陛犴的手臂,然後跨過一地死屍向劍閣城的方向趕去,他不想讓漣漪看到這些死人。
漣漪和墨契正快馬加鞭往白頭穀趕,到了穀底時便見修竹披著滿身的白雪走來,身後沒有半個獫狁人,漣漪立即下馬跑到修竹身旁抓著修竹的手問:“修竹,你可有受傷?”
“無礙,不過是小傷,獫狁人已經被我甩開了,你不必擔心。”修竹安撫的對漣漪笑,漣漪這才放了心,墨契也上前問:“聽漣漪說那陛犴又找到一種毒草?”
“是。”修竹本想用手刺穿陛犴的胸膛順便毀了那草藥,誰知陛犴竟然斷臂保命,倒也符合他的行為,“我斷了他左臂,卻沒有把那毒草奪來。”
“你平安回來就好。”漣漪說完墨契也點頭,然後走到修竹身旁替修竹拍掉滿身的白雪,漣漪的心立刻又懸在嗓子眼,修竹受傷了,白色的血液會被墨契發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