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杳無音訊
梁子芥從月門處緩緩的走出來,笑靨如花的走到漣漪身邊,漣漪驚訝,因為梁子芥平日隻對梁子塵露出笑容。
梁子芥扶著漣漪的手臂,言笑晏晏說:“公主,我送您回宮。”
漣漪這才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梁子芥隻是因為她馬上就要離開梁府而開心,於是回答說:“好,我去收拾收拾,馬上就走。”
可沒想到梁子塵突然說:“不必收拾了,你原本就沒帶東西來,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帶走,所以現在就離開吧。”
漣漪臉上掛不住,便解釋說:“近日多有叨嘮,請求安樂侯能夠允許我拿走我為父皇縫製的衣物,漣漪沒齒難忘,拜托了。”
梁子塵歪這頭,笑道:“你帶走了皇上也用不著,還不如留給我用。”
漣漪隻當皇上的身體已經好了,不需要那樣暖和的衣物了,便驚喜說:“若父皇真用不上,那留給安樂侯也不是不可,多謝安樂侯了,漣漪現在就走,不再勞煩您。”
漣漪說完就小跑著向梁府大門跑去,梁子芥正想跟上,梁子塵突然說:“子芥,把她送到梁太後身邊。”
梁子芥僵住,沒有轉身就直接問:“為何?”
“很重要嗎?”梁子塵反問。
“很重要。”梁子芥放鬆身體,深吸一口氣,問,“若把她送到梁太後身邊,她會很安全,和在梁府一樣安全,哥哥,你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嗎?”
“是。”梁子塵終於承認了,笑道,“我可舍不得她就那樣隨意的死了,更何況,赤嚳也寫了信來,說要我們好好保護漣漪,既然你不喜歡漣漪留在梁府,那就把她送到梁太後身邊,要梁太後來保護她,又可以賣一個人情給赤嚳,那不是你最喜歡做的事情嗎?”
“是!我想要赤嚳欠我們人情。”梁子芥承認,攥了攥拳頭又深吸一口氣,然後說,“好,哥哥,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梁子芥說完就轉身離去,踏著枯葉,發出沙沙的脆響聲,每一個腳步都是一個決心。
漣漪站在梁府門口等的不耐煩,見梁子芥出來便迫不及待的說:“子芥,我們快些走,馬車我已經叫好了,很快就會到了。”
“嗯。” 梁子芥沉聲說,剛說完,馬車就駕駛到她們麵前,漣漪也顧不得儀態了,直接手腳並用的爬上了馬車,上了馬車,卻不見梁子芥上來,便掀開車簾探頭看梁子芥,梁子塵依舊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
漣漪不解,便問:“子芥,你怎麽了?”
“沒什麽。”梁子芥揚起淡淡的笑容,然後也跨上馬車,坐在漣漪身邊,笑道,“就是有些恍惚,竟然這樣簡單就能把你送回宮裏了。”
“是啊!我也很驚訝呢!”漣漪笑的合不攏嘴,想到馬上就能回宮見一見親人,就按捺不住的探頭向馬車外張望,看看離皇宮還有多遠。
可皇宮依舊遙不可及,漣漪不耐,決定轉移心思,便和梁子芥說起話來,漣漪問:“子芥,你多大了啊?”
“十七。”梁子芥淡淡說。
“我也快十七了!”漣漪顯得非常的興奮和活躍,沒了平日裏的嫻靜,惹得梁子芥用怪異的眼光看著她說:“這麽激動?回宮第一麵想要見誰?”
“哥哥啊,問問有沒有父皇的消息。”漣漪笑答,接著說,“然後是去看看嫂子,因為嫂子有孕了,我怕她擔心我,最後再是去看看太後,因為太後一定不會懷疑我會在梁府受到什麽折磨的。”
“分析的倒是好。”梁子芥笑道,“這麽會揣摩人心,怪不得惹人憐愛。”
漣漪赧然,不好意思的說:“並沒有,我還差得遠。”
梁子芥卻不糾結於此了,帶著漣漪就向東宮奔去,到了東宮殿門處就把漣漪放下來,然後說:“我就送你到此了,剩下的,你自己走。”
“多謝。”漣漪笑著回答,看著梁子芥的馬車絕塵而去。
當梁子芥的馬車消失在拐角時,漣漪立刻拍門道:“開門,我是漣漪公主。”
門緩緩的打開了,漣漪立刻問侍衛:“我哥哥呢?”
“太子在書房。”侍衛回答說。
“多謝,下回賞你。”漣漪現在身無分文,隻能口頭賞賜,然後直奔赤瀲的書房,卻見書房門口圍著一群羽林衛,他們都抽出的刀劍,防備的看著漣漪。
有人認出了漣漪,立刻拋下武器,跪下說:“都放下武器,這是漣漪公主,臣等無知,望公主恕罪。”
“都起來。” 漣漪走到他們身邊,探頭向赤瀲的書房看去,那些羽林衛立刻攔住說,“公主,太子正在辦正事,不能打擾,望公主恕罪。”
“我知道了,那就不打擾了。”漣漪無奈,隻能站的遠一些,望著赤瀲書房外的荷花玉蘭發呆,荷花玉蘭還沒有開花,隻有常青的樹葉挺拔著。
等了許久,漣漪覺得無趣,正想離開時,卻見容璧從身後快速走來,漣漪驚訝問:“容璧,你沒有在書房裏嗎?”
容璧緊皺眉頭,搖頭說:“沒有,阿漣,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剛剛,梁子塵要梁子芥送我回來的。”漣漪笑答,“我的病已經全好了,所以就回來了。”
“病?”容璧盯著漣漪說,“漣漪,我不傻,你那麽討厭梁子塵,不可能不先問問太醫你的病還有沒有救,就直接去求梁子塵醫治你。”
漣漪緊抿唇,知道瞞不過容璧,便歉意說:“容璧,我不是有意欺騙你們,但如今我已經回來了,就不追究了,好不好?”
“可以。”容璧沒有再糾結這個話題,反而問漣漪,“你在梁府這麽久,有沒有覺得什麽古怪的地方?”
“古怪?”漣漪想了想,然後搖頭說,“沒有,沒有什麽古怪的地方啊。”
容璧依舊緊皺眉頭,沉聲說:“漣漪,我近日總是覺得不安,梁子塵莫名其妙把你關在梁府的目的不知是為何,墨皇後把甄哥關在青梁殿的目的是為何?而太子今日不宣我入書房的理由又是為何?我都不明白,我真希望是我多想了。”
漣漪沒想到容璧竟然會這樣的不安,也不知該怎麽辦,於是安慰說:“或許,真的是你多想了。”
“是啊,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可是我掌握的資料不斷的證明我並非多想。”容璧把漣漪拉到一角,沉聲說,“漣漪,你知道嗎?皇上已經半個多月沒有消息了。”
“什麽!”漣漪驚訝,慌亂問,“發生什麽了?你有沒有派人去查看呢?”
“有,但現在還在路上,應該還有十幾日才會回來,而我父親也沒有一星半點的消息。”容璧再次問,“漣漪,你在梁府真的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嗎?”
漣漪再次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搖頭說:“沒有……我到處都看過了,沒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梁子塵每日都呆在梁府,而梁子芥每日都會去南風閣,我沒看出一點異樣。”
“不!”容璧堅定的否決說,“梁府絕對有異樣,前陣子,我要鈺兒去南風閣打聽了一番,你猜我打聽到了什麽?”
“什麽?”漣漪好奇問。
容璧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緩緩說:“第一,易瀟瀟在沒有進宮前就很喜歡南風閣的胭脂,也常常來南風閣,易瀟瀟進宮之後,青樓便又換人接管了,再沒有人知道易瀟瀟的過去,若不是墨家的人告知我們,我們隻怕還被蒙在鼓裏,易瀟瀟進宮就像是一個縝密的計劃。”
“第二,我打聽了易瀟瀟進宮之後的一切舉動,易瀟瀟的事情多次牽扯到梁府,易瀟瀟被一個妃嬪病倒,梁子塵為她醫治之後她就懷了龍種,之後梁子塵就常常入宮為易瀟瀟診脈,易瀟瀟何其幸運,能夠得到神醫的垂青,每日都親自來診脈,就連皇上都不能,真是好大的福氣。”
“還有太多太多,我都不知該怎麽舉例了,漣漪,你從哪裏聽來泌水城的泉水可以緩解皇上的病情?”容璧捂住頭,似乎是頭疼欲裂。
漣漪慌亂了,小心翼翼說:“梁子塵……他告訴我的。”
“是了,又是梁子塵。”容璧臉上掛著經年不變的笑容,說道,“皇上病的突然,誰知是不是神醫使的計謀,易瀟瀟又在一旁慫恿,皇上便帶著易瀟瀟去了泌水城,這一去就杳無音訊……”
漣漪慌亂了,拉著容璧的衣袖說:“容璧,你的意思是梁家的人想要害父皇?為何?他們為何要害我父皇?”
“我也不能夠確定……”容璧見漣漪一臉慌亂,有些後悔把這些告訴漣漪, 隻能安慰說,“你先別慌,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畢竟,若梁子塵想要害皇上,隻要不救皇上就可以了,何苦還要花那麽大的心思拐這麽大的一個彎?”
“對!對!不會的。”漣漪強迫自己堅信梁子塵不會花那麽大的心神去害皇上,所以不斷的重複念叨,以此迷惑自己。
容璧見漣漪雙眼無神渙散,便知道漣漪正在自責,自責自己慫恿皇上去泌水城,於是把漣漪摟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說:“不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