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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有花堪折

  容鈺折下一朵紫薇花別在漣漪的鬢發中,笑著問:“阿漣,你想不想要幸福一輩子?”


  “想啊。”漣漪沒有想便回答,茫然的看著容鈺促狹笑容,摸了摸自己鬢發上的紫薇花,猛地反應過來容鈺話中的含義,容府內開滿了紫薇花,她嫁過去便會一生一世幸福。


  容鈺見漣漪臉頰通紅便知道她已經明了其中內涵,便不繼續打趣了,說:“快去換衣裳吧,這樣穿著著實不不好。”


  漣漪搖頭說:“換了衣裳不就要回去了嗎?我不想回去,沒意思。”


  容鈺也點頭,問道:“那去哪裏?”


  漣漪眨了眨眼睛,然後摘下頭上的紫薇花放在容鈺手中,笑著說:“去容府看紫薇花!”


  容鈺也笑起來,說:“好,去看容府開了滿園的紫薇花。”說完,把手中的紫薇花別在樹枝間,拉著漣漪向宮門走去。


  被陽光曬得溫柔的風吹落別在樹枝間的紫薇花,落在青石板的小徑上,還不知命運如何,一隻小麥膚色的手便拾起了它。


  容璧站在深幽小徑處,目視墨契彎腰撿起那朵紫薇花,然後走到紫薇樹旁蹲下,用手指一點點在樹根處挖出一個小小的坑,似乎想要葬花。


  容璧噗呲的笑出了聲,引的墨契總是莫名其妙的看容璧。


  見容璧笑的歡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墨契皺眉,抬起手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容璧也走到墨契身邊蹲下,接過墨契手中的紫薇花,在指尖轉了轉,仔細看了一圈也沒看出這朵花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然後問墨契說:“你作何要葬花?”


  墨契這時已經挖好了一個淺淺的坑,一把奪過容璧手中的紫薇花說:“葬花?這倒是一個文雅的詞,我不過是學我父親的。”


  容璧卻嘖嘖嘖的搖頭說:“若鎮遠侯看到你這個樣子葬花,絕對要吐出一口鮮血。”


  墨契不解,把紫薇花小心翼翼放入坑內,一邊用手填土一邊問:“為何?”


  容璧指了指墨契滿是汗水的臉,又指指墨契滿是泥土的手指,笑道:“明明葬花如此文雅之事,卻被你弄的狼狽至極,你還說是學鎮遠侯的,別說要學到神似,隻怕連形似都沒有學到吧!”


  墨契騰地一下紅了耳根,他這個葬花的樣子確實和他的父親有天壤之別,墨魄葬花雖說沒有多麽繁文縟節,但也絕對沒有他這麽隨意,至少絕對不會用手指去摳土,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墨契腦中忽然浮起了他父親鎮遠侯墨魄葬花時的場景,他著一身水藍色深衣,微微彎腰,束紳垂落在地,手中是一把鋤頭,三下五除二就挖好了一個深坑,然後把從石板上拾起的香樟果子丟在裏麵,亦或者是幾朵小花,動作不算優雅,卻不矯揉造作,自有男子一番風度。


  墨契隻得憨笑道:“確實沒有學到我父親半分……”


  容璧丟給墨契一塊手帕,讓他擦了擦汗再擦了擦手,然後說:“不過,你葬花也自有你自己的特色,純樸至極,不必特意去學別人,不然你葬花的性質便變了,還不如不葬。”


  墨契點頭笑道:“容璧,你的見解總是與旁人不同,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一邊說還一邊拍容璧的肩膀。


  容璧被墨契打了幾下便感覺有內傷了,於是黑著臉說:“這幾年,你的腦子沒什麽長進,手勁卻大了許多。”


  墨契哈哈大笑,繼續拍著容璧的肩膀說:“我腦子鬥不過你,在手勁上勝過你也是樂事一樁!”


  容璧懶得和墨契計較,避開了墨契的手,然後問:“墨皇後替你相中了誰?”


  墨契搖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一開始姑姑問我看中了哪家的姑娘,為何不敢讓皇上賜婚,我不知怎麽回答便敷衍過去了,然後姑姑又問我覺得安樂侯妹妹梁子芥如何,我說我過陣子回答,可過陣子她便沒有再提起過了。”


  容璧打開扇子,一邊扇一邊說:“極有可能是梁太後不答應,所以墨皇後便沒有再提了。”


  墨契見容璧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扇子,自己完全沒有感受到風,便一把奪過來,為自己和容璧扇著,說:“我也沒打算要娶梁家小姐啊。”


  “那你打算終身不娶?”容璧挑眉看墨契,上下打量說,“你莫不是有什麽隱疾吧?”


  容璧剛說完,墨契便惡狠狠的拍了容璧的腦袋一下,罵道:“你才有隱疾!真希望把你打傻!”


  “你真下的了手!”容璧摸著頭,睨了墨契一眼,然後揮拳直直襲向墨契的肩頭。


  墨契沒想到容璧也來真的,立刻用手擋住容璧的攻擊,容璧卻不肯饒他,接連攻擊,墨契有些招架不住,向後退去,隻得用蠻力抓住容璧的手,讓他動彈不得。


  見手被控製住,容璧立刻換腳攻擊,墨契卻沒有容璧靈敏,一邊牢牢抓住容璧的手,一邊還要躲開容璧腳的攻擊,一時手忙腳亂,混亂中拉著容璧倒在地上,也鬆了緊拽容璧的手。


  容璧見手脫了控製,便坐在墨契身上,毫不留情的攻擊墨契的胸膛,墨契依舊用手擋,抓住容璧的手不放,喊道:“找個時間出去打啊!”


  “好啊!”容璧鬆開緊握的拳頭,墨契便也鬆了抓容璧的手,剛想做爬起來,容璧乘機再捶了墨契一拳,然後站起來,拍拍手說:“什麽時候?”


  墨契翻身坐起來,捂著胸口,眼神幽怨的看著容璧說:“騙子。”


  容璧撿起剛剛因為打鬥而掉下的玉骨扇,然後唰的一下打開,泛著寒光的刀片直指墨契,笑著說:“不服氣再來啊。”


  墨契坐在地上,仰視著容璧,容璧臉上是肆意的笑容,有薄薄的汗水覆蓋在白玉一般的臉上,隻是那白玉微瑕,左眼下有一道十字傷痕,給他添了十足的英氣。


  墨契揮揮手,拍拍屁股站起來說:“安樂侯答應給你治臉上的傷痕了嗎?”


  “沒有,但也無妨,不過是小小的傷痕罷了,對我而言,沒有什麽大礙的。”容璧摸了摸他臉上的十字傷痕,隻是微微的隆起,顏色也隻是暗灰色,若要掩飾不是什麽很大的問題。


  墨契說:“對我們這種飲血征戰的男兒當然無所謂,你可不一樣,以後是要入朝廷的,怎麽能說沒什麽大礙?”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麽?”容璧上下打量墨契兩眼,然後退後兩步,捏著他的玉骨扇說,“聽說軍營裏有龍陽之好的很多啊。”


  “容璧!”墨契怒道,“你就不能正經一點嗎?”


  容璧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扇子,反問:“我有不正經的時候嗎?那說點正經的唄,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墨契不解問:“什麽意思?”


  容璧解釋道:“就是趁現在年輕,好好解決人生大事吧!”


  墨契哈哈笑道:“你這是要五十步笑百步嗎?你還有兩年便也弱冠了,那時候你也躲不掉的。”


  容璧好笑的說:“躲?我為何要躲?娶妻生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即使沒有我心動的女子出現,我還是會娶一個讓自己舒坦的女子相守一生的。”


  墨契皺眉,他記憶中的容璧是很抗拒那樣被強迫的人生的,今日沒想到他會這樣淡然的接受了,於是問道:“我記得小時候的你不是這樣的啊,你不願意當太子伴讀,便總是欺負赤瀲,希望他趕走你,鬧得皇上都知道了,可是赤瀲不但沒有怪你,還為你求情,懇求皇上不要責罰你,要你留下。”


  容璧揚起臉,透過橫斜交錯的樹枝,看著湛藍天空,說:“是嗎?我都不記得了,但你這樣一說,我倒覺得赤瀲是故意的,他知道我不想當他的伴讀,他就故意留下我,讓我不舒坦,以此來報複我。”


  “不是吧!”墨契驚訝,他印象中的赤瀲善良溫和,絕對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定是容璧故意抹黑赤瀲,於是說,“定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赤瀲絕對隻是怕你被責罰而求你留下的。”


  “是啊,我就是度君子指之腹的小人,你還沒有笨到那個地步嘛。”容璧低下頭,“我早就立誌要把他襯托成一個心懷蒼生的好皇帝。”


  墨契卻撇了撇嘴說:“說的你會做很大的犧牲一樣,你莫不是要做個奸臣吧,要是如此,我可不會放過你。”


  “放心,不會的。”容璧笑著說,“回去吧,宴會現在差不多已經高-潮了,也要回去為漣漪她們給太後打個招呼呢。”


  墨契點頭,理了理發髻衣裳便和容璧一起回了禦花園,宴會確實正是高-潮,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舞台中央的舞姬,舞姬著紅綃留仙裙,手裏拿著短劍,動作端莊、悠然,沒有半點殺氣騰騰的氣氛。


  那舞姬腳下也有一排寶劍,卻沒有開鋒,舞的正是完顏首創的劍上之舞《入塞》,但與完顏的不同的是,舞姬手中拿了劍,配著震天的鼓聲,即使沒有什麽淩厲殺氣,但也有幾分四麵楚歌之感。


  容璧饒有趣味的看著那劍舞,問墨契:“你覺得如何?可否有烽煙四起兵荒馬亂的感覺?”


  墨契搖頭說:“隻覺得她把劍舞的很好看,沒有什麽肅殺之氣。”


  容璧也應道:“我也隻覺刀光劍影寒,紅綃美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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