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改變
瓊華仙宮落月峰。
江百常與胖子隨宮內長老從東陵山回宗，麵見掌教紫陽真人。
“你們和魔道六傑中的邪佛交過手了？”紫陽真人在兩人麵前永遠是笑眯眯的樣子。
江百常胖子少有的神色凝重，施禮說道：“實話實說，若非他初入金丹不久，我倆恐怕不是對手。”
紫陽真人十分認同，說道：“修士之間的修為階層是無法逾越的溝壑，你二人雖然劍道天賦不錯，但要想真正的越階戰鬥，現在很難。”
聽掌教的意思，難但並不是不能做到？
“還請掌教指點！”江百常懷抱希冀。
紫陽真人搖搖頭，說道：“我能指點什麽，你們現在修為太低，無法做出更多奇跡可能，魔道六傑的戰帖下在七日後，這七天沒有什麽方法能夠實質性提升你們的戰鬥能力，我想對你們說的是保住性命就可以，輸了無所謂。”
江百常認真道：“輸了怎麽能無所謂呢，若我們輸了，三道魔首可就要發動戰爭，屆時生靈塗炭！”
紫陽真人大笑著拍拍江百常肩膀，說道：“傻孩子，你以為你們贏了，魔道三首就不會發動戰爭了麽？”
江百常身子一僵。
“這次約戰，無非是偷襲不成，便要明著來，他們目的很簡單，清理掉具有潛力的優質仙苗，為以後開戰做打算。當下仙道處於劣勢，主動權完全在魔道手中，這次約戰的結果，並不重要，戰或不戰，依然由魔道說了算。”
掌教看得很明白，江百常心有疑惑，道：“那為什麽我們還要應戰？對處於劣勢的我們沒有任何幫助啊。”
“不！有幫助。”看著依然疑惑地江百常，紫陽真人解釋道：“我們可以借此時間備戰，也能知道對方何時發動進攻，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隻能被動挨打麽！”江百常心有不甘。
紫陽真人無奈搖頭，說道：“弱小，是原罪，如今魔道修士強勢，仙道修士唯有防守，苦的是芸芸眾生，魔道修士中有部分修士修習邪惡功法，甚至要以人命修煉，沒有我們的保護，凡人遭殃。”
江百常聞言生出一種無力感，他從未在乎過別人如何，自踏上修仙之路喜歡秉承獨善其身原則。
當發現眾生遭難，他才恍然，原來危難之下，無人可以獨善其身。
他喜歡在萬物生發，欣欣向榮的美麗世界漫步，不喜歡在萬物衰竭，血雨腥風中苦苦掙紮。
原來，我如此熱愛這個世界。
“你們早點做準備吧，戰鬥的擂台被搭建在清江上，從這裏到清江也需要三日時間，刻不容緩。”
江百常帶著滿心心事，和胖子離開瓏卦大殿。
“二爺，你有點呆啊。”胖子看出江百常心裏藏著事，但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哥倆回到落月峰自己的小院子裏，江百常坐在院子中石椅上，看著身邊碧草奇葩，頭頂是晴天白雲。叼根煙，皺著眉頭對胖子說道：“胖爺，你說，咱們修仙到底是為啥呢？”
胖子陪一根，問道：“二爺怎麽突然說起這個，您老人家以前不是一套一套的麽，長生不老，禦劍飛天，自在逍遙，我命由我不由天！”
江百常深吸一口，吞吐煙霧，眯著眼睛說道：“不對，總感覺差點什麽。就像你當初沒想明白自己的金丹大道那樣，我總感覺……差點什麽。”
到底是什麽呢？
兩個人抽著煙，想不明白。
時間總是悄悄溜走，在你回過神來時，發現很多事情已經既定。
距離應戰之刻迫近，二人從瓊華仙宗起身，跟隨一眾仙宗修士，同赴仙魔交界之處——靈州清江。
那一日，東賀靈州天上萬千道流光劃過，無論是否有名，大小仙宗，宗主長老皆帶著門下弟子向西而去。
修仙界風雲鼓動，世俗界波濤暗湧。
夏至時分，各國帝皇祭先拜祖，止戈休戰。期望仙宗大勝，贏百年和平。
星曜劍上，江百常閉目凝神，風雲散盡，睜開眼，前方是湍急清江。
江那邊，是濤濤魔氣，鋪天蓋日。
江這邊，是靈華閃耀，群仙齊聚。
隻在別人口中聽過的魔道三首，端坐空中，宛若高高在上的無情天道，冷視江岸。
瓊華仙宗紫陽真人手握星曦劍，與另外兩家仙宗掌教隔空對峙魔道三首。
“紫陽，許久未見，氣色不錯啊。”沉淪真君薄唇微張，擬靈化聲，響徹方圓百裏。
“沉淪真君，魔道精進，可喜可賀。”紫陽真人笑容滿麵，永遠這般灑脫自在。
“嗬嗬，閑話留待以後吧，你們幾大仙宗，可湊得出六位仙道翹楚？魔道六傑已經摩拳擦掌許久。”
紫陽真人回身看著身後眾家仙宗，微笑回道：“尚可，尚可。”
飄身飛至群仙上首，紫陽真人笑眯眯問道：“我東賀靈州仙道翹楚！可有人敢應戰魔道六傑！”
“乾元純陽宮陸懷瑾應戰！”
“孤燈書院宋青宵應戰！”
“極上齋白無垢應戰！”
“幻翎宮儲靈玉應戰！”
“落月宗玉流蘇應戰！”
……
五人應戰，還差一位！
一瞬間，眾家仙宗弟子有踟躕者，有把目光看向紫陽真人者——仙道三宗之首有兩宗弟子應戰，瓊華仙宗怎麽沒有？
魔道群雄看戲，清江之上命無常把目光死死盯在江百常和胖子身上。
“瓊華仙宗.……朱義昌應戰！”胖子禦使煌霆劍向前一步，把江百常讓在身後。
紫陽真人看著二人微笑不語，轉身對魔道三尊說道：“剛好六人。”
心有擔憂的回頭看著禦劍空中的老夥計，胖子知道——江百常依然在尋找那個答案，在尋找那個屬於他自己的道。
我向道之心堅固麽？
也許沒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堅固。
入門前，我總感覺自己很明白自己的道。
入門後，我卻總捫心自問，我的道，究竟是什麽。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江百常不自覺回憶起自己的過去。
潦草一生走來，原來滿是莽撞。
哈哈，大笑一聲，江百常從星曜劍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