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曦下山 不世仙才
百靈山屬於主峰——天禾百靈眾多附屬山峰之一，新入門的弟子從天蓮玉蕊主峰一路翻山越嶺，最後成功到達百靈山，並將其翻越，便通過青陽法相宗所有入門考核，屆時他們會有內門弟子，外門弟子之分。
從參差不齊到整整齊齊。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外門弟子如無意外，將會被送離內門，在外門處，苦修數十載，直至了此終生，當然，也可以選擇離山入世，不爭那一絲仙機，在滾滾紅塵，快意一場。
江百常在天蓮玉蕊附屬山峰杏緣山上枯坐七日，果然，紫陽一脈一個弟子沒有。
江百常就奇怪了，這些進入內門的弟子們到底都是什麽人，怎麽連問都沒人問，偌大一座紫微道場，真可謂有些淒涼。
又是七日，江百常逐漸有些了解師尊為何從來不參加升徒大典了，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空耗生命，無聊透頂，爛透了……
默念清心口訣，江百常把腦中的負麵思緒掃淨，站起身，遙望鄰山火熱的場景，低頭歎口氣，想找墨師兄送他回去，但人家可是忙的不行。
算了，自己回去吧。
邁步下山，看見山腳下樹立的的木牌，上麵寫著“紫陽一脈，天箐羅蘭，四輪峰。”十一個字，師尊的手筆，好不淒慘。
搖頭歎氣，江百常一路向北行，走了半個時辰後，江百常哀道“望山跑死馬。”無奈，調動體內靈力，頓時健步如飛。
當繁星點綴夜空，冷月罩紗時分，江百常終於看見那座熟悉的小山峰，山腰有人家燭火，更有單影秉燭靜待。
踏步上山，經過初春冽泉，耳邊出現夏日蟬鳴。
輕輕推開木門，豆大燭火乘風搖曳，有人趴在桌上酣睡。
無奈搖搖頭，江百常吹滅燭火，躡手躡腳將身上的道服披在她身上，掉頭出去關好門，乘著夜色清輝，登上雪頂，心神沉澱，打坐吐納。
距離宗內每十八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已經過去一年有餘，四輪峰上沒什麽變化，但四輪峰以外，新鮮血液的供應，為青陽法相宗帶來不少朝氣，時不時便能看見有新入門弟子在這座百萬年聖地遊曆學習。
一年多的時光，也總算讓江百常的生活重新回到下山收徒以前的平靜狀態。
也許是下山的驚險經曆，也許是近日天地靈氣充盈，江百常在入化液一層兩年有餘以後，終於近些日成功突破到化液二層，感受到體內丹田塵星靈力的充盈，江百常感覺自己默默地堅持總算沒有白費。
雖然很慢，但我的確在進步。
收斂心神，從打坐吐納的修行狀態中恢複常態，江百常睜眼見師尊法明真人正在一旁。
從山頂雪台上下來，江百常躬身施禮：“弟子江百常，見過師尊。”
法明真人不知在這裏多久了，他點點頭，說道：“而今你已到達化液二層，體內靈力總算能讓你使用一點淺顯術法，為你以後學習高等道法做基礎，今日我便傳你一些最基本的道法，務必認真聽教。”
自己心心念念一年多的道法終於可以學了，江百常心中說不激動那一定是假的，現在也總算知道為何師尊一年間，自己屢次提出想要學習道法而不同意，感情是體內靈力不夠。
“在修真界，最基本的法術，一共有三種，小五行道法，馭物術，聽風術。”
“小五行道法，分別為，控火，凝水，煉金，識木，認土。”
“馭物術為心神接引，禦法乘物。”
“聽風術為聽風，引風，禦風。”
“你如今化液二層，修為，先學會控火，我再教你凝水。”
江百常連連點頭，法明真人來到江百常近前，抬手接觸在江百常肩上，一絲微涼從肩膀流經髒腑，最後沉入江百常丹田部位。
“仔細感受。”法明真人對江百常說道。
江百常不敢耽擱，趕忙閉目凝神。
那一縷清涼自丹田出發，流經心脈，延順左臂經脈最後從左手食指指尖噴發。
江百常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左手食指指尖上除了有種微涼感外，並無其他發生。
法明真人看著自己的徒弟，笑道：“這是道術控火的法力引導之徑，你可記住了？”
江百常恍然，回道:“弟子記住了。”
法明真人收手，繼續說道：“每個人體都是先天五行道體，因此可激發五行道法，心屬火，火係法術必走心脈，道術越強，需要的法力催發便越高。同時途徑脈絡越多，這一點你要記住。”
“弟子記住。”
隨後法明真人將手放在江百常眉間，說道：“法力隻是一種能力，催動它最主要的還是心念神魂，更高級的道法還需要先天一氣催發，你如今法力雖然達到化液二層，但心神魂力還處於朦朧階段，關於心神的主要修煉需要金丹以後，目前你隻需要努力修習煉魂秘術達到心神開光的階段便可。”
心神開光？江百常疑惑，便將心中疑問說了出來。
“所謂心神開光，便是認識到魂力的存在。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七魄凝合為一便是魂魄。普通人認知不到自身魂魄，而低階修士可以完成淺顯的感應，卻不知自身所思所想皆為心念神魂之故。日後結丹，凝化元嬰，皆離不開人體精氣神三寶，所以急不來。其實你能夠催動法力，便是已經利用自己的魂力，隻是對這種力量不熟悉，會有朦朧模糊之感。就好似你初次修煉時第一次感受到天地靈力一樣，這種事情，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不過總會成功的。”
“而今我會催發一下你的心神，你自己好好感知，提前了解心神魂力，對你以後修行煉魂秘術大有好處。”
江百常點頭。
法明真人放在江百常眉間的手指忽然泛出白光，閉目凝神的江百常便覺的自己腦海裏亮起明光，他清晰的“看見”在自己腦海中，有無數灰蒙蒙的力量如同混沌初開的天地一般。
手指離開，江百常睜眼。
“感知到了？”
江百常點點頭，回道：“感知到了。”
法明真人很欣慰，第一次就能感知到自己的魂力，證明自己這個徒弟的心神魂力不弱，是件好事。
隻是法明真人不清楚，自己這個徒弟的心神魂力，和常人略有差別。
“如此多加練習，越早掌握好魂力，好處越多。待你能夠用心神魂力感知到自身法力的特質時，我再教你關於道法的下一層。”
江百常從修行法台上下來，目送法明真人離開。
三個月後，江百常終於能夠利用魂力感知到自身法力的特質，用法明真人的話說，江百常對法力的了解，達到入微之境。
又是皓月當空，江百常從修行中回過神來，師尊法明真人再次出現。
江百常知道，師尊要教他道術的下一層知識。
“法力外放我瞧瞧。”法明真人對江百常說道。
江百常依言而行，催動體內星塵靈力緩緩顯現在手中，如果說以前江百常的力量是那種灰溜溜的死物，那麽現在，江百常的法力便有幾分靈光。這是因為法力有了心神魂力的加持。
不過距離法明真人那種法力一外放，便星光閃爍，包裹整個人來說，還差很多。
“不錯。”法明真人言簡意賅，算是誇獎一句。
江百常心頭微喜，看來自己沒練歪。
師徒倆站在四輪峰崖邊，法明真人一揮道袍，滿天星辰之力閃爍，道：“天地靈力，每種各有不同，但大道殊途同歸，你目前接觸不到同歸的地步，所以你感知的天地靈力有所差別，簡單來說，你感知天地火屬性靈力，催動體內星塵靈力，最後所產生的火焰，並非最基本純粹的火，而是摻雜自身靈力特性的火，可以叫做星火。”
江百常催動靈力，走心脈，感知天地火靈氣，左手抬起，一縷淡藍色的火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江百常明悟。
“基本原理你已經清楚，下麵可以試試凝水。”法明真人抬手輕觸江百常丹田，一縷微涼自丹田出發，途徑腎脈，從右手出。
江百常重複一遍，感知天地水靈氣，指尖出現一滴露水。
法明真人拍拍江百常肩膀，說道：“好好磨練，等你什麽時候能夠用火燒毀一節木頭，用水凝出一碗清泉，便可接觸更高級的攻擊性道術，防禦性道術。”
江百常點頭，心中升起無窮動力。
轉瞬八年，江百常化液十層。
八年間，江百常刻苦修行，終於學會《紫微塵星混元錄》上的幾種初級道術，算是有了自保之力。
其一，《紫芒星盾》
其二，《星閃》
其三，《星落》
同時，馭物之術略有小成，心神魂力加持下，可以用法力操控起一柄三寸小劍，攻擊性並不強，隻能當做奇準無比的暗器。
倒是聽風術，江百常當初學起來得心應手，已經能夠禦風短暫漂浮一會兒，隻是法力消耗極大，一刻鍾便要消耗一層液態靈力。
這一日，江百常正在草屋中研習功法，法明真人忽然來到，早在三年以前，法明真人的回溯之法已經大成，即便是白天，也不會再回歸兒時模樣。
江百常和洛菱秋二人施禮，道：“弟子（菱秋）見過師尊。”
法明真人輕撫道袍，將二人扶起，說道：“今年是百常上山的第二十個年頭，正常來說，弟子上山十八年會有一次獨自下山曆練的機會，但那個時候百常道法剛修行一半，所以我沒和他說，如今，有了自保之力，還要下山多多曆練，為日後結丹做準備。”
江百常聞言多有尷尬，山中無甲子，轉眼間，他都已經三十六了嘛。
搖頭淡笑，轉頭看了眼身邊人，二人樣貌一如當年上山，皆是二十歲剛出頭的模樣，隻是多了時間所贈與他們的沉澱氣質。
“弟子領命！”
法明真人點點頭，看向洛菱秋，問道：“菱秋，這次下山隻能江百常一人外出，你並不能跟去。”
洛菱秋望向江百常一眼，眼角略有落寞，點頭稱是。
法明真人嘴角意味不明的一笑，從腰間儲物袋中取出一柄五尺細劍，劍柄處有星光閃耀，遞給江百常說道：“此物是前些天剛剛打造好的，材料是我早些年間鍛造本命法寶時剩下的，你法陽師叔花費不少功夫，你當好好珍惜，名字你自己取吧。”
江百常幾乎是雙眼放光的接過寶劍，大丈夫怎能不配好劍，江百常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早就念想著一把好武器，如今得償所願。
向後退了一步，江百常抽劍立於眼前。
看見江百常如此迫不及待，法明真人笑笑說道：“劍身是星隕精金，裏麵劍心摻有星塵，都是難得好東西，同時刻有破風陣法，七星陣法，鋒銳異常，能溝通星力。劍格處由沉海石，摻雜輝月髓液鍛造，刻有一個小型星盾，此物可攻可守，好好使用。”
寶劍即使在白天依然肉眼可見有星光圍繞，江百常愛不釋手，張口說道：“星曦，就叫它星曦劍！”
法明真人和洛菱秋爺倆還真是第一次見江百常這般興高采烈，那模樣和一個小孩子得了心愛的玩具無異。
法明真人搖搖頭，說道：“行了，快下山吧，對了，你要先去大梁國寶木寺，幾日後會有其他幾大仙宗的弟子在那裏匯合，這次下山，你們同行至北島無極寒宮，路程算來萬萬裏，沒有二三年是回不來，估計等你回來時，也早入靈宮了。”
江百常聞言沒什麽反應，一旁的洛菱秋急了，二三年？還有其他仙宗弟子？是男是女？
隻是洛菱秋沒表現出來，但盡管如此法明真人還是看的真切，嘴角的笑不再掩飾。
江百常走了，穿著一身青陽法相宗的標準山水墨畫道服，騎著一匹寶馬，背負一柄纏布寶劍下山。
四輪峰上，洛菱秋一人呆坐在茅草屋前仰望天上繁星。
遠處忽然有星光閃至，法明真人一臉微笑的看著洛菱秋。
後者趕忙起身施禮，法明真人拂袖輕托起洛菱秋說道：“小菱秋，知道相思苦哇。”
洛菱秋羞紅臉，說道：“師尊莫要打趣菱秋。”
法明真人又道：“我那徒弟這般優秀，真怕其他幾大仙宗的女弟子們動凡心呀。”
洛菱秋開始有點慌了。
法明真人露出老狐狸一般的微笑，對洛菱秋說道：“不過菱秋資質上佳，真要是修行，必會短時間內超過我那笨徒弟，屆時他的心思想來也不會飄到其他女弟子身上。”
洛菱秋低著頭，沉悶不語。
法明真人笑眯眯的看著洛菱秋，同樣不說話。
半晌，洛菱秋才將自己心底的話問了出來，道：“師尊，男女之情不會妨礙仙道麽？”
法明真人好似聽到滑天下之大稽，他大笑著說道：“傻孩子，百常他雖悟得道理，順天修真，逆天修仙，但沒堪破啊，我輩修士乃自由之人，豈會被凡情所束縛，你且大膽的往前走，見識過更廣闊的的天地後，你便明白了。”
洛菱秋抬起頭，宛若死水的雙眼活了過來，她忽然跪在地上，對法明真人說道：“請仙人授我長生！”
這世上那有人會不想長生，隻是多求而不得，自欺欺人罷了！
而且，當真以為愛才如命的青陽法相宗宗主道元上仙會任由宗內有一位不世仙才卻置之不理？
法明真人大笑，心說道：“傻徒兒！這便是以情入道啊！”
拂袖乘風，法明真人攜帶洛菱秋直奔青陽法相宗主峰天靈九華，遠遠傳聲道：“宗主！法明幸不辱命，我宗終添一位不世仙才！”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