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上元佳節
寒菱垂著頭,慢慢回到臥房,心情煩燥得很。
“你去哪了?”清冷嚴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寒菱渾身一抖,差點嚇得靈魂出體,慌得抬起了頭。
銀若宸正站在她的臥房裏,神情嚴肅,眼神冷得不近人情,寒菱瞧得直皺眉,大半夜的,他一個男人跑到她的閨房,竟還如此理直氣壯的,當你是誰呢?
“要你管。”寒菱正心情煩燥,愛理不理,沒好氣地說道。
“你……"銀若宸見寒菱神情淡淡的,一付愛理不理的樣子,不由劍眉一挑,上前抓住寒菱的手臂,厲聲道:“你一個女兒家半夜跑出去,這成何體統。”
寒菱一聽,這口氣,咋聽都像個長輩似的,不光霸道,還近乎苛刻。不由不悅地說道:“王爺,你一個男人深更半夜跑到一個女子的閨房,竟還來指責這個女子行為不端,這是何道理?我不過是出去走走,這都不行啊?”
寒菱聽不慣他這種口氣,像他爹似的,再說了你又是誰,憑什麽來管我?
銀若宸冷眼瞧著寒菱半分沒有要聽話的表現,眉頭皺了皺,嚴厲地說道:“你別忘了,瑞姑姑已經把你囑托給本王了,為了對她的承諾負責,從現在起你必須要聽本王的,由不得你胡來。否則休怪本王不客氣。”
寒菱不聽則可,一聽不由氣暈了,這個囑托隻是瑞姑姑一時興起交待他的,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而且瑞姑姑並沒有說她不能外出呢,他管得倒真寬。
這不是借著瑞姑姑的名變相的折磨她嗎?再說了,自己對他下藥,他心裏現在正恨死自已了,豈不正好借此機會整治自己,越想越後怕,忙說道:“王爺,我覺得有些話要跟你說清楚,你可聽好了,瑞姑姑隻是說要你以後保證我的安全,又沒有說要你從現在起處處管著我,還有,這個囑托是瑞姑姑說的,那也不是我的意思,你可以不當一回事,好吧,話說清了,你可以走了。”
寒菱一口氣說完,打了個嗬欠,準備上床睡覺。
銀若宸站著沒動,陰冷的眼睛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寒菱。
寒菱被他瞧得渾身發毛,不自在,不耐煩地哼了一聲說道:“王爺,請你出去,我要歇息了。”
銀若宸臉上的肌肉動了動,像是在極力隱忍著。
“明日你想要去哪裏玩?瑞姑姑吩咐說明日上元佳節要帶你出去玩,本王今日先來問你的話,先做好打算。”銀若宸盡力溫和地問道。
寒菱一聽傻眼了,明日?明日上元佳節由他帶她去玩?
開什麽玩笑,他要跟青陽哥哥見麵,還要說些事情,怎麽可能會讓他跟在身邊呢?
不行,絕對不行。想到這兒,寒菱已經笑比哭還難看了。
她鄭重地說道:“王爺,這玩的事,還是讓我和小兔子去就行了,這些實在不敢有勞王爺呀,再說了,我們女人嗎,有些東西,還不宜讓男人瞧見呢,王爺,您軍務繁忙,還是去忙您的吧,我這兒,您就不用操心了,讓楊路跟著就行了。”
“快說,本王要回去歇息了。”銀若宸絲毫不理會寒菱的話語,無動於衷地說道,神情不容寒菱拒絕。
寒菱心中叫苦不迭,忽然湊近他,神秘地問道:“王爺,您這臉上的麵具該換換了,一點也不好看呢!不如,明日我們去櫟陽大街匠鋪裏給你重新打過一個可好?”
這下他應該被嚇住了吧!
錯了,銀若宸卻緊盯著寒菱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記住,明日早上八時馬車會在寢宮門外等著,如若你說不出玩什麽,那就隻能讓本來帶你玩什麽了。”
說完瞄了她一眼,越過她而去了。
可惡,怎麽說也看不到他的真麵目,卻如隻螞蝗般甩都甩不掉,寒菱泄氣地坐在床上,明日該怎樣甩掉他呢!
次日清晨,寒菱還在做著美夢,就被小兔子搖醒了。
寒菱眼開眼睛,懶懶地問道:“小兔子這麽早幹嗎?”
小兔子急急地說道:“翁主,王爺正在大殿門口等著您呢,已經派人叫了好幾次了。”
寒菱一聽,忙驚得一蹦爬了起來。
今日可是上元佳節了,她咋就忘了這回事了。
慌忙穿戴冼漱後走去外麵一瞧,太陽已經老高了,已經是大半個上午了,記得約著青陽哥哥的,好像是正午時分吧,算算還來得及,隻是要甩掉那隻“螞蝗”,恐還要費點心思。
寒菱嗬欠連天地爬上馬車,剛在馬車上坐穩,卻見銀若宸正躺在馬車軟塌上睡得香甜。
小兔子跟著她剛坐穩,馬車便開了起來。
寒菱盯著銀若宸的臉出神,這家夥似乎睡得很沉。
寒菱朝小兔子豎起指頭噓了聲,悄悄地走到他麵前,盯著他半張麵具反複查看著,現在想想,以前那麽多時日都是與他同床共寢來著,怎麽就沒想到要揭開他那張麵具呢,現在卻再難找到這種機遇。
銀若宸靜靜地躺著,雙眼緊閉,深沉勻稱的呼吸輕輕傳來。
寒菱打量著,悄悄伸出手來,用二個雙指輕輕地捏著他的麵具,卻發現麵具紋絲不動,恍若嵌進去一般,正在感覺奇怪之際,不料銀若宸卻伸出一隻手來,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睜開他的俊眼冷冷地瞧著她,怒聲問道:“你想幹什麽?”
“沒,沒幹什麽?"寒菱眼見事情敗露,忙伸出另一隻手撿起地上的大氅,連連笑著說道:“我怕王爺睡著著涼,正準備給王爺蓋上大氅呢,沒想到王爺就醒了。”
銀若宸翻身坐了起來,拉著寒菱在身邊坐下,望著她的眼睛,沉吟著問道:“今日本王再問你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你如實告訴本王,你到底是誰?來到王府有何目的?"
寒菱一聽,又來了,這家夥難不成看出了什麽嗎?
迎著他的眼睛瞧著,他眼神清亮,帶著稍許期待的光,寒菱失了會神,不知道該如何說好?
銀若宸的眼光漸漸黯然,低垂了眼瞼,放開了寒菱,冷冷地喝道:“走開。”
“哦。”寒菱不由自主地退了開去。
馬車朝櫟陽大街馳去,寒菱跌坐在馬車軟塌上,頭腦一片模糊,心,忽然感到一陣難過,這種難過不是一種悲痛,而是一種失去某種信任的期待。
或許真的該對他說清楚了,可他為什麽不願讓自己瞧到真顏呢,如果那個錦袍男子真是他,那他也在查這個案子了,這樣或許他們還能結萌呢?可眼下,她能說得清嗎?也罷,等這次回府後,就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吧!寒菱暗暗想道。
上元佳節,櫟陽大街上各種熱氣騰騰的湯圓擺滿了各個小攤前,五彩燈籠四處懸掛,點綴得大街上喜氣洋洋。
寒菱毫無心思去瞧這些,腦海中在想著各種事情。
“去護城河邊。”寒菱忽然大聲朝馬車夫說道,瞧了瞧已是正午時分,想想要擺脫銀若宸已是不可能了,如若他想知道什麽就讓他知道吧!反正她和青陽哥哥相會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長長的護城河邊堤岸,楊柳栽種了整個堤壩邊,隻是如今還算是冬日,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
護城河邊行人不多,隻有偶爾匆匆路過的過客。
遠遠地,寒菱就瞧到了身著一襲白衣的苗青陽那英姿勃發的身影,不由微微一笑,原來他早就等在這裏了。
馬車在護城河邊堤壩上停了下來。
“王爺,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寒菱朝正在閉目養神的銀若宸說道。
銀若宸微閉著眼,哼都沒哼一聲。
寒菱掀開轎簾走了出去。
今日外麵的天氣出奇的好,陽光明媚,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
寒菱朝苗青陽跑去。
苗青陽一眼就見到了跑過來的寒菱,她削肩細腰,長挑的身材身著淺粉色的裙子,迎風飛舞著,苗青陽的心霎時被一種莫名的喜悅充盈著。
“菱兒,你來啦!”苗青陽朝她溫軟地笑著,眼裏滿是寵溺的光。
“青陽哥哥,你來得好早!”寒菱稍微喘著息,笑笑著說道。
“當然,這一天我期待了好久了。”苗青陽輕快地笑著。
寒菱不由一愣,她似乎並沒有期待什麽,今日她來隻是想弄清些一些事情的,想到這兒,歉然!
二人在護城河邊上走著,和熙的陽光照射在護城河麵上,波光麟麟,河麵的冰水解凍了,在微風吹拂下一圈圈蕩漾開去。
寒菱望著河麵發呆,忽然覺得頭隱隱作痛,臉色也變得發白,此情此景何曾相識般呀。
苗青陽眼見寒菱望著河水發呆,臉上閃過一絲愧疚與不安來。
“菱兒,你肚子餓嗎?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可好?”苗青陽溫柔地問道。
寒菱搖了搖頭,說道:“青陽哥哥,我今日過來是有事情要跟你說的,王爺正在下麵馬車等著呢!不能耽擱太久。”
“王爺也來了?”苗青陽愕然問道,臉上閃過絲黯然神傷,望著寒菱,心中湧過陣不踏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