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百花叢中
寒菱聽得這弦外之音,驚詫莫名,不由犯了嘀咕,她能關照她麽?應該反過來才對呀!
可她肚子實在太餓了,哪顧得去想其它,忙端過酒杯,一拍胸脯,堂而皇之地說道:“好說,好說。”
說完仰頭一口喝下美酒,伸手把那個盯了好久,早已垂涎不已的雞腿一把撕下來,大冽冽地吃了起來。
那吃相恐怕要嚇壞神!旁邊站著的丫頭都偷偷地抿嘴笑著。
齊庶妃殷勤地不停地夾著菜,寒菱狼吞虎咽,斯文掃地,全不顧形象地大吃了起來。
不到一會兒,一桌豐盛的晚飯就被寒菱一掃而光了。
酒足飯飽後,寒菱摸著渾圓的肚子,打了個飽嗝,醉眼迷離地看著齊庶妃,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嗬嗬笑道:“多謝齊妃娘娘盛情款待,奴婢擔心王爺有事找,不敢久留,就先告辭了!”
齊庶妃眼見寒菱要走,忙站了起來,笑道:“妹妹,王爺既隨時都要找你,姐姐也不敢多留你了,以後常來姐姐處走動走動,你呆在王爺身邊,有什麽能關照姐姐的,請妹妹多留些心思,姐姐自當感謝不盡。”
寒菱哈哈一笑,連連點頭附和應允道:“放心吧,姐姐,小草雖然人微言輕,卻也懂得思恩圖報,娘娘對小草的好,小草可記得呢,若娘娘有事情吩咐,隻管差人跟小草說一聲,小草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齊庶妃聽得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稱謝!
寒菱被起先領著她進來的那個丫頭帶著朝外麵走去。
一陣冷風吹來,寒菱打了個哆嗦,頭腦清醒了不少,心中滿腹狐疑,這齊妃娘娘搞什麽名堂呀?她一介小跟班能有什麽能耐呢,用得著如此費心嗎?
剛走出後花園,她便把身邊領著她的那個丫頭打發走了,這裏的路她完全認識了,更不想讓別人看到她跟齊庶妃來往過密,據她前段時間呆在王府的所見所聞,這王府的水深得很呢,她可不想卷入她們之間的是非爭鬥中。
穿過後罩樓,沿著長廊,朝東寢宮走去。
“小草,你好呀!”長廊的一個拐角處,走出來一個聰明機警的丫頭朝她笑著打著招呼。
寒菱眨了眨眼,瞧著她,似乎眼熟,想了會兒,才記起來她似乎是阮側妃房中的丫頭蘭兒。
這個也不能得罪!
臉上堆起滿麵笑容,打著招呼道:“蘭姐姐,好。”
蘭兒嘻嘻一笑說道:“好小草,我正等著你呢,快,阮側妃娘娘請你過去坐坐呢!”
等我?寒菱怔了怔,莫名其妙地盯著蘭兒眨著眼睛。
”是啊!阮側妃娘娘特地吩咐我在此地來迎接小草姑娘的,能得到阮側妃娘娘如此重視,小草你可真是好福氣喲!“那丫頭笑眯眯地打趣道。
寒菱聽得明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拍著蘭兒的肩膀嗬嗬一笑道:“好姐姐,我剛剛用過飯了,不用勞煩娘娘了,娘娘的心意奴婢領了!”
蘭兒一聽,忙拖著寒菱的手,笑道:“娘娘早就知道你用過飯了,特地吩咐我來叫你過去坐坐喝喝茶的。”
寒菱愣了下,搖頭笑著說道:“姐姐,你是不是請錯了人?今晚王爺可要去娘娘那裏過夜呢,你要請的人是王爺而不是他的小跟班吧。”
蘭兒越加笑了起來,說道:“小草,阮側妃娘娘特地吩咐我在此地等你,怎會認錯人呢?來,跟我走吧,娘娘隻是想請你坐坐,聊聊,並無它意。”
說完拖著寒菱的手朝後花園走去。
寒菱無奈,隻好跟著她,再次朝後花園走去。
剛走出這後花園轉眼間又走了進來,寒菱隻覺滑稽可笑。
阮側妃的寢宮是一座主殿,比齊庶妃寢宮要莊重肅穆許多,裏麵的布置也是淡雅相間,一看主人便是知書達禮,識文斷字之流。
寒菱一時倒起了絲惻隱之心,阮側妃生得天生麗質,有才有貌,如此好的一個人兒竟嫁給了這混蛋銀王爺,雖說銀王爺與她郎長女貌的,可銀王爺妻妾眾多,而且還沒有正妃娘娘,遲早都要迎娶一位正妃娘娘的,這樣的一個男人又能有多少愛來給予她呢?
哎!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女人的命真比紙還薄!正在暗自唏噓感歎著,卻已走進了正殿。
“娘娘,小草姑娘來了。”蘭兒朝裏麵稟告道。
“請她進來。”裏麵傳來阮側妃溫和而又禮貌的聲音。
寒菱走了進去,卻見阮側妃身著狐狸裘毛的外氅坐在墊著厚實絨毯的榻上,莊重而又華貴。
“奴婢參見娘娘。”寒菱忙行禮參拜道。
“免禮,賜座。”阮側妃微微笑道,優雅地用手指了指她身側的坐榻。
寒菱瞧了瞧,這不是叫她跟她平起平坐嗎,這可是無上的榮賜啊!
寒菱哪敢坐,隻是站著,笑著說道:”娘娘,奴婢站著就行,有事請娘娘盡管吩咐!“
阮側妃淺然一笑,和譪地說道:”本宮今日找你來,隻是敘敘舊,並無它意,但坐無妨!“說完吩咐道:”看茶!“
立時有丫頭端來熱氣騰騰的上等好茶。
寒菱隻得靠著塌上斜坐了。
”你這許多時日跟著王爺走東走西的,辛苦了。“阮側妃微微笑著說道,扭頭朝旁邊站著的丫頭吩咐道:”端上來吧。“
寒菱不知所以,卻見一個丫頭雙手托著個盤子走了過來,朝上麵一看,好家夥,精致的托盤裏麵,放著幾件用上好綢鍛做成的精美女裝,旁邊還有個小盒子,想必是放著一些精美華貴的頭飾了。
”草兒,你長時跟在王爺身邊,瞧你穿著的這些衣服也太寒酸了,也怪本宮欠思量,沒想細致,這些衣服都是用上好的綢料做著,柔軟舒服,著色精美,很適合你穿,還有那些頭飾,平日也要注意打扮打扮,女孩兒家哪個不愛美呢,將來還要找個好人家呢。”阮側妃溫言淺語道。
寒菱眨了眨眼,摸了摸頭,傻笑道:“多謝娘娘抬愛,可奴婢已經有了王府的丫頭服了,這些實在用不上。”
“那可不一樣,你可是跟在王爺身邊的人,經常要出去各種場合,可不能穿得太寒酸了,豈不丟了王府的臉。”阮側妃神色莊重地說道,不容寒菱推辭。
寒菱無奈,不好拒絕她的好意,隻得收下了。
“齊庶妃的晚飯可豐盛麽?用得可習慣?”阮側妃話鋒一轉,忽然含笑問道。
寒菱暗暗心驚,她才剛從齊庶妃處出來,這阮側妃就知道了,還特地派了人守在長廊處等著她,看來,這阮側妃也不是個一般的人了,想當前,能與她一較高低的也就是齊庶妃了,其中的明爭暗鬥想必很複雜吧!
思及此,故意裝傻,淡淡地回道:“齊庶妃的飯菜自然豐盛,奴婢感恩戴德呢!”說到這兒,瞧了瞧阮側妃的臉色,話鋒一轉道:“齊庶妃飯菜雖好,卻不及娘娘的打賞來得實在,娘娘秀外慧中,深得王爺賞識,整個王府的奴才都頂禮膜拜呢!“
這言下之意是齊庶妃再怎麽勾引王爺都比不上阮側妃深明大義識大體,在王爺的心裏,齊庶妃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花瓶,而她阮側妃才是被王爺尊重的女人。
果然阮側妃聽得她這麽一說,立時臉上籠上一層春色,眉目帶笑起來,可她隻是麵不露色地點了點頭,道:”你呆在王爺身邊,地位特殊,時時都要提高警惕,要明白什麽是該說的,什麽是不該說的,什麽是能做的,什麽是不能做的,心中都要有個底。否則到時出了事,被王爺責罰,本宮也救不了你。“
寒菱聽得一愣,想了半晌,暗道:她這話玄外之意是叫自己潔身自愛,自重,不要收受賄賂之嫌麽?可她剛剛賞賜給自己的又算怎麽回事呢?隻是轉念一想,立即明白過來了,這阮側妃很明顯是要她除了她的賞賜外別人的一概都不要收,隻要她一門心思為她效力就可。
好個精算盤,當她是傻子,你們之間爭奪銀王爺這匹種馬,關她何事呢?
想到這兒,麵不改色地回道:”娘娘教訓得是,奴婢謹記在心。“
阮側妃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蘭兒道:”天色已不早了,你送草兒回去吧。“
寒菱一聽,暗地裏叫了聲阿彌陀佛,謝過了阮側妃,忙跟著蘭兒回東寢宮了。
寒菱拿著阮則妃賞賜的衣物頭飾回到東寢宮,到處靜悄悄地,銀王爺顯然還沒有回宮,秋雨亦不見蹤影,寒菱把衣物頭飾放下,打了個嗬欠。
看來銀王爺體諒她的舟車勞頓,今日是特地放她休息了!
“小草姑娘在嗎?”殿寢門口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昏暗的宮紗燈下飄忽不定,渾濁低沉,腔調怪異的聲音傳來。
寒菱嚇了一跳,忙朝聲音望去。
一個身著黑衣黑褲,黑頭黑臉,四十上下的婦人站在門口,朝她吡牙裂嘴地笑著。
“你是……?”寒菱滿臉驚訝地望著她,實在不認得其人呀!
“小草姑娘,我是金庶妃房中的夜鶯,奉娘娘之命特來請姑娘前去坐坐。”夜鶯嘿嘿地笑著,露出滿口黃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