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投宿

  “爺,天快黑了,此地不宜久留,這丫頭怎麽處置?”楚義望了望陰沉沉的天小聲地問道。


  “砍了喂狼,如何?”


  銀若宸優雅地伸手接過眼前飄落的雪花,玩味地一笑,隨意地答道。


  “遵命。”


  楚義麵無表情地附和道,說話間就提刀上前。


  哇!這主仆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呀!寒菱嚇得一哆嗦,瞬間從驚恐的回憶中緩過神來。遠處一陣狼嚎聲傳來,聽得她心驚膽戰,剛才的氣節早沒了影。完全搞清楚了狀況的她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眼前這個男人那可是得罪不起的,至少暫時還不能得罪。


  忍,拍馬屁,厚顏術,那一向是寒菱混跡社會的三大法寶,當然此時更不能例外,她早已將此運用拿捏得稔熟和恰到好處了。


  讓人格和尊嚴見鬼去吧!活下去才是王道啊!想到這兒,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爺,不要啊!我錯了,不該頂撞您的,小女子上有八十高齡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死不得啊!”說完雙肩一聳,擠出二滴淚來,一付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模樣。


  “哦!真是可憐呢!”銀若宸蹲下身來,一絲莫名的笑意浮上了他的臉,對著他深邃有神的眼,寒菱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怎麽會覺得這眼神這麽熟悉呢!難道原身認識這個人?


  “那我再問你一遍,你家住何處?家人呢?”他淡然地問道。


  “爺,小女子沒騙人,是真的不記得了,聽我娘說是我曾經大病一場,燒壞了腦子,忘了從前很多事,後來病好了,就跟著戲班四處流浪討生計……求大爺不要把我丟在這荒郊野嶺.……”寒菱一口氣交代了個清楚,隻是故意忽略了從戲班逃出來被人追殺的那段。


  聽到‘戲班’兩字,主仆兩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銀若宸繼續漫不經心地問道:

  “今日鬧事發生命案,既然你也是戲班的人,你可知是誰要殺你們?”


  “不知,不知!我爺爺的姥爺的爺爺輩世代都是良民,平時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從不得罪任何人,沒有理由被人如此刺殺啊!”寒菱眨著美目,一臉的無辜,“肯定是那些人搞錯了對象,殺錯人了吧!”


  哼,錯殺一個,還能錯殺二十幾個?

  銀若宸危險地眯起了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似乎在對她的話判斷真偽。既然那些殺手敢在他眼皮子低下殺人,就不能排除還有更放肆的舉動。放長線釣大魚什麽的,他最喜歡也最拿手了。


  “帶上她。”


  他朝楚義優美地打了個手勢,轉身朝寶馬香車走去,寒菱疾忙緊跟其後。


  隱藏在林間的黑影無奈地隱去了。


  崎嶇的山道上,  一輛鑲嵌著金邊的寶馬香車正在疾馳著,厚實的藍色車簾上鑲嵌著八蟒龍爪,華貴莊嚴,馬車頂卻四分五裂,漫天的風雪在馬車頂上盤旋,狂吼。


  冷,徹骨的冷,寒菱感覺自己已經凍成了冰塊,唯有旁邊那點溫暖卻是那麽真實,她緊緊地抱著了那團溫暖。


  迷迷糊糊中,疲憊不堪的她沉沉地睡著了,一個身著綾羅錦鍛,雍容華貴的美麗婦人嘴角流血,倒在地上,姿容秀麗的容顏上掛著一絲惶恐的笑意,二眼發出渴盼的光。


  “啊”,寒菱驚叫出聲來,睜開了眼,滿滿的黑暗。


  原來隻是做了個夢,夢中的婦人是誰?難道這是原身的記憶嗎?


  冷風夾著雪花肆無忌憚地狂掠著,淡淡的龍涎香彌漫在她鼻中,她似乎躺在一個人的懷裏,而且她的雙手正緊緊地抱著他。


  睡意頓消,她彈射般坐了起來,馬車已駛入了櫟陽大街,透過街道邊昏暗的燈圈,一張精致,眉目如畫的俊顏展現在眼前,寒菱的臉頓時紅了。


  “大驚小怪,叫什麽呢?”他舒服地躺在軟塌上,傭懶地說道,“明明是你抱著我,掰都掰不開,沒辦法,隻好讓你占便宜了。”


  寒菱瞪目結舌,啞口無言,似乎確是這麽回事?


  冷,太冷了!

  “爺,已到了櫟陽大街。”楚義在前麵稟道。


  “找一間客棧先住下。”他淡然吩咐道。


  馬車朝一家客棧走去。


  “這家太小了。”


  馬車又朝另一家客棧走去。、


  “這家太窄了。”


  馬車隻好朝前駛去。


  “這家人太多了。”


  ……


  幾個時辰過去了,馬車還在街上團團轉,越夜寒氣越重,寒菱凍得簌簌發抖,爺啊!這出門在外哪能比得上家裏呢!寒菱叫苦不迭,這家夥是個什麽人啊?如此挑剔!


  “好吧!就這了。”


  馬車穩穩停下,寒菱便迫不及待的探出頭,卻讓她哭笑不得,這哪是旅館呀!又破又爛的大門上寫著“清心庵”三個大字,這不是尼姑庵嗎?他們二個男人竟然來尼姑庵投宿了,這叫什麽事?可眼前的處境立刻又讓她又提心吊膽起來,這二個主仆行為乖張,高深莫測,好好的旅舍不住,莫非是要強迫她在這裏剃度出家做尼姑?

  天已經微微泛白,隨著小道姑的通報,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道姑接待了他們,將他們幾人接應到了一間禪房,又送上幾盞熱茶。


  寒菱又累又餓,並不喜歡喝茶,她此時更想吃飯。


  望著蒙蒙亮的天空,寒菱心中打起了小九九,無論那對主仆有什麽打算,直覺告訴她,這兩個男人很危險,自己還是趁早溜之大吉為好!

  不大會兒,一個小道姑過來對老道姑耳語了幾句,老道姑施禮走了出去。銀若宸和楚義對視一眼後也先後離開了禪房。老天爺垂憐,屋子裏隻剩下寒菱一人.……

  一盞茶的功夫後,東側花園裏,矗立著一個俊逸修長的身影,一襲錦袍襯得他威武雄壯,卓爾不群。銀色的麵具,熠熠生光,眉眼間帶著幾分高傲和漠視,八蟒五爪的錦袍在雪地裏,更襯得他身份貴重,地位尊祟,他靜靜地站著,周身彌漫的王者之氣令人生畏。


  “那些跟蹤的人甩掉了沒有?”


  \"回王爺,進清心閹時已經甩掉了,那個姑娘方才.……鑽狗洞溜走了。”楚義小心地回道。


  “.……狗洞”。銀若宸忍不住笑了出來,那個女人很有意思。楚義一愣,冰山王爺今天是怎麽了,竟然屢次笑了。


  “那些殺手的身份可有線索了?”銀若宸緩緩收斂起笑意,手指無意識的撫摸著臉上的半張麵具。


  “回王爺,尚無線索,現在官府也是一籌莫展,估計一段時日後就會不了了之了。”


  銀若宸負手望天,今日櫟陽大街,血流成河,二十幾口人瞬間被殺,寒家戲班幾盡滅門,堂堂天子腳下,發生這麽大的命案,那位的反應也出奇的慢了很多呀。


  這聞風而動的迅速,這老練清準的手法,如若不是訓練有素的殺手豈能做到如此秒殺?這些蒙麵人決不是一股江湖上的殺手死士,難道寒家班裏隱藏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叫人跟緊那個女人,也許她能幫我們引出點東西。”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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