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本質 一
日復一日的複習做題，做題複習。終於迎來了要考試的時間。
六月，已經是夏季了。
夏日的溫度已經能夠達到十多到二十多度，算得上熱了。
高三年級的教室里，已經全是一片備戰緊張的氣氛了。
站在講台上，班主任一臉慷慨激昂。
「這次我們一班一定要打個大勝仗！！其他幾個班……我們可是……前陣子我從……得到消鬼……」
上面口沫橫飛，不時拍得講桌砰砰直響。
下面學生一臉木然。完全不為所動。能夠上到重點高中的重點班級，班裡的學生就算最差的拿出去，也比其他班級好很多，最起碼也是前十名的層次。這樣的水準，學生的思想自然異常成熟。
等到班主任即興演講發揮完畢，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了。一群學生鴉雀無聲的看著班主任滿臉滿足的邁著八字步走出教室。
馬上教室里一片翻書那捲子的紙張摩擦聲。一些學生也開始相互交頭接耳起來。
林菲坐在最右側，遠離窗戶的位置。指間一支中性筆不斷翻飛，如同旋轉的輪子。
完全沒有落下來的危險。趁著休息的時間，他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左側前方是小聲討論數學題的兩個尖子生。其他都在安靜複習，或做題，或記錄筆記。身後傳來陳運細聲細氣問題的說話聲。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願意浪費自己的時間在關係一般的同學身上。而老師的進度也實在太快，很多經典題型乾脆就直接拿結果當公式用，這就造成了一道題或許可以繞上七八個甚至十多個彎子的恐怖過程。一旦稍有懈怠，便基本上聽不懂老師的講解了，再加上老師們對於一些太簡單的題一般都是幾句話隨便點點，要是去問肯定不懂，所以大多數學安都只能找同學詢問。陳運好在平時人際關係還不錯，就算是學習稍好的圈子裡面，也有認識的臉熟同學，上去求人，人家也會給他面子。
前邊是方靜，這個一向活潑開朗的女生，身材依舊保養極好，也為其稍顯失色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光彩。但此時卻有些愁雲慘淡的樣子。
「喂林菲。」方靜扭頭小聲沖林菲招呼道。
「怎麼了？」林菲停下指間的中性筆。
「你怎麼從來不去問別人問題啊？」方靜好奇道。她現在真是愁死了，別看她平時里人際有多好多好，樂意幫她的人也很多，但無奈的是，她平時就貪玩，加上學習成績只是中下等。到這段時間卻收不下心來。一舉被後來的差一點的學生直接超過去。現在已經是測驗里最為墊底的了。就連一直是最差的林菲也超過了她好幾名。雖然依舊沒有脫離差生範疇，但卻比她好多了。畢竟這種時候，所有人都在進步，維持原狀甚至進步慢了，對比起來，都算得上是退步。
方靜本來就貪玩，稍微比平時努力一些，卻發現反而名次降低了。心裡頓時就沒了幹勁。
看到身後從來都不問別人問題，不和其他人討論，也不參加學習小組的林菲。居然還能比自己學習好。方靜心裡頓時極度不平衡了。她別的不行，看人可是極准。就像坐在她前邊的男生李雲飛，每天都看上去似乎很閑，學習時間也稍稍比其他同學少些，一副我很閑我不喜歡學習的樣子，可方靜卻能看出李雲飛眉目間的疲倦和微微的黑色眼圈，那是熬夜才會有的跡象。這種表面上我很不努力的學生，內地里互相拚命的花費時間學習，在整個班級里不算多見，但也能找出好幾個。這也算是希望自己的表現能夠不引起周圍同學的攀比心，這樣就不會激發競爭，讓別人看到他明明沒多學習，卻還是名列前茅，一種是能夠讓別人絕了追趕之心。但這都不是最關鍵的。另一種，最關鍵點，就是能夠麻痹周圍的同學。讓人生出一種『反正大家都沒著急』我慌什麼，這樣的心理，實際上他已經暗地裡早比其他人起步很久了。這就是一步先步步先的道理。
方靜儘管很瞧不起這種人，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最先就是被他們這種假象矇騙了，以至於到現在這個時間，再想好好複習時間卻已經晚了。不過對於林菲，她卻是越發好奇起來。她注意觀察過林菲，這人眼圈從沒黑過，皮膚挺白的，眼睛里也沒有疲倦之色，應該是沒有另外花時間『加班』。可就是這樣，林菲居然還能穩穩的超過了好幾個同學，從最差生變成了中下等。別看只是這點名次，要是放在外邊的普通班級，這等程度，幾乎就是頂級尖子的水準。京都大學等幾所頂級重點之下，幾乎都有希望。在重點班級這種環境，每進一名都是一個大的進步。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全班四十多人，基本都可以說是複習完畢的。只是在功力上的高低差別不同而已。
方靜甚至知道排在萬年第一名的方曉幾乎能夠將和她手掌一樣寬的牛津大詞典完整背一遍。上次考試得了第二名的程德凱可以不用翻書就能背出任何一門科目教科書任何頁數上的任意一行文宇，一字不差。數學課代表陳歡可以在十秒內心算出其他人用筆算帶公式都要十多分鐘才能解開的數學題。這種層次在她看來已經屬於傳說級別了。排在前邊的那些，都是屬於頂級層次的牛人。她只奢望維持回原來的中下層次就足夠了。可是希望僅僅是希望。
到了關鍵時刻，整個班級里的藏龍卧虎頓時全數冒了出來。一個個往上竄得像火箭一般。身後的林菲就是一個例子。
但是無論哪一個衝上來的差生，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每天的辛苦和努力。唯獨林菲。
所以她才會好奇的轉過頭來問林菲『你為什麼不去問別人問題？，這種話，其實這話她憋了很久了。
「為什麼？」林菲啞然，難道要告訴她，我沒必要問別人問題？只用一個小時就能完整的記憶下大半的課本內容，一天之內就能將所有需要記憶的知識點倒背如流，完全理解，這樣的進度就算直接告訴方靜，想必她也不會相信。
「我人際關係不好，問了估計也沒人願意回答。所以也懶得加學習小組。」林菲隨意給了個答案。
方靜一聽，也是臉色陰鬱了下來。她也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原本願意給她講解的朋友都開始推辭找理由拒絕。其實並不是她朋友不講情面，而是她實在問的問題太基礎了。人家要給她講清楚明白一道題，花費的時間太多。這種情況多了幾次，又有誰願意理會她呢？所以她也遇到了沒人願意給她講題的窘況。
「不如和林菲一起複習吧，他也是差生，複習的程度應該不高，和我相近，這樣也可以相互討論總比老被別人瞧不起來得好。」一個念頭瞬間閃過方靜心頭，「而且還可以拉一些願意加入的成績差些的同學一起，大家遇到難題可以相互利用自己特長互相幫忙。既然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才不願意幫我們，我們自己也可以努力一把！」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不錯。現在像她們這樣陷入困境的學生有不少。
沒有學習好的牛人的幫助，他們就算自己解一道題，也需要近乎大半天的時間，在這種時間就是分數的最後複習階段，越是這樣，人心就越是焦急，就越恐慌擔心自己落後別人太遠。而越是這種心態學習，卻反而越是落後別人越多。所以像陳運那樣低聲下氣去求人的學生不在少數。一次次測驗名次的恥辱感和高考這個人生轉折點帶來的緊迫，還有家人親人，朋友同學等等社會關係帶來的沉重期待和壓力。壓得這些重點班級學生幾乎喘不過氣。
林菲看她半天陷入自己的想法里，也就笑了笑，又開始拿出自己整理的知識點筆記本，一邊自修真力一邊進行下一個點的深化複習。所有知識點和該記憶的內容，他都記憶下來並理解了，所差舟僅僅是深化應用。
方靜屬於那種想到就做的激情型學生，馬上就開始聯絡一些學習不好的同學了。但結果，卻是殘酷的。
沒有人願意加入這種所謂的小組，在最後階段的衝刺時間裡，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計劃了，沒有人願意為這種效率低下的小組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只有一直解題的林菲無所謂的應了聲。就坐在方靜身後的他，先前看到很多次，方靜拿著解題本低聲下氣的懇請以前的朋友給她講解，卻被一次次拒絕的窘態。周圍同學那種『連這種問題都來問』的輕蔑眼神。那種程度的對自尊的傷害，讓他不禁想起自己前世，剛剛進入這個班級時的同樣情況。一樣的孤立無援，一樣的心急如焚。反正現在的他也複習得差不多了，順手幫這個還算不錯的朋友一把也不費什麼事。
「陳運呢？他加入么？」林菲隨口冉了句。
方靜臉色一黯。
「沒有，他說他家裡找了高手專門幫他衝刺這段時間。」陳運家裡條件不錯，這點事情也是理所當然的。這也是班裡其他差生都拒絕方靜的原因之一。
林菲點點頭，前世的陳運就是這樣勉強沖了幾名，最後考了一所一般的引，工程重點，不好不壞。不過他自己卻是挺滿意，看來現在自己造成的影響還沒有影響到這個程度。
「那就我們兩個？」他問道。
方靜面色難看的點點頭。
「那就隨意吧，有什麼問題可以來相互討論。」林菲點點頭道。
方靜一愣：「你不退出？就我們兩個啊。」原本她是等著林菲開口說自己也退出了。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
「他不會是喜歡上我，想要和我獨處？」這個念頭剛剛一閃而過，馬上又被她推翻，「人家的女朋友可是許可那種層次，怎麼可能瞧得上我？」林菲和許可的事一段時間裡可是傳得沸沸揚揚，眾人皆知。
方靜儘管對自己身材很滿意，但要和許可比，就不是一個級數舟了。
「沒關係。」林菲笑了笑，低下頭繼續複習，在桌上的卷子上飛速的填上答案。幾乎是剛剛看完題目，馬上就寫下答案，速度之快，讓邊上的方靜也有些詫異。雖然這是語文卷子，但這種思維速度也確實有些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