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朦朧

  清晨

  熙熙攘攘的教室里，林菲剛剛放下書包。


  「林菲，有人找！」教室門口突然傳來一個男生的喊聲。


  林菲在班上一向是以低調為主。但是在門口那個男生大聲喊話的瞬間，他今天是註定不會這麼低調了。


  走出教室，在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明目皓齒的漂亮女孩的瞬間，林菲很有種渾身酥麻，如同被電擊的錯覺。


  「許可？」


  少女雙腿緊緊併攏，緊繃的白色牛仔褲勾勒出誘人的彈性曲線。站在門口正一臉忐忑，看到林菲出來了，頓時美目一亮。


  「林菲。」她雙頰因為微微的害羞而浮現出淡淡的紅暈。


  」哦~~~「周圍頓時隱隱響起低呼聲。顯然小老虎這一瞬間的舉動殺傷力實在是過於巨大。


  似乎是發覺她現在的行為有些過於引人注目，許可低下頭，四下看了看。周圍早已圍上了一大圈人。


  「你等等。」少女一臉的羞紅讓林菲很是有些心曠神怡。有些不知所措的被許可重新推回教室。


  「嘭！」教室門緊緊關上了。


  「看什麼看！！沒看過老娘追男人啊！！該幹嘛幹嘛去！！」


  「不要啊！可可姐，你難道想揪著這麼拋棄薇薇了么？」


  「快滾！！我數三聲！！不然別怪老娘翻臉！！」


  「快走！可可姐發情了啊！！」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


  「嘭！」教室門重新被打開。


  許可一臉純凈的可愛笑容。


  「林菲，你.……現在有時間嗎？」少女羞怯的低著頭，聲如蚊蚋。


  林菲木然掃了一眼周圍，除了路過的學生外，教室外空空蕩蕩。


  「沒有時間，我馬上要去買早餐。」林菲平靜的回答。


  許可咬了咬嘴唇，粉紅色的唇瓣給人一種玫瑰花般的柔嫩錯覺。


  「那正好，我也要去買早餐，我們一起吧。」她抬起小臉笑了笑。


  林菲搖搖頭，率先邁開腳步。許可緊緊跟上。


  身後的教室里隱隱傳來一陣壓抑著的沸騰，還夾雜著陣陣口哨聲。


  *************

  五分鐘后……

  兩人站在人山人海的學校小賣部前。


  「你確定要和我擠進去買早餐？」林菲疑惑的看了看許可精緻的打扮。


  後者使勁的點點頭。看了眼前面擠成一團的小賣部，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又馬上被堅定所代替。


  「我也沒吃早餐，肯定要進去買啦。」少女嘴硬道，臉上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


  林菲也清楚，這女孩估計是因為那天被脅迫的緣故，在危險中對自己的印象大為改觀，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有這樣的表現，但現在的他並不想過多牽涉進這種兒女私情之類的無聊事情中。而且像這樣的感情其實就是一時衝動，過不了多久，許可就會認識到自己和她無論從哪方面都不合適。到時候她自己就會退縮。


  「那我先去了。」林菲毫不猶豫的衝進人群，朝著最裡面的櫃檯擠過去。


  許可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外圍，看著一個個手拿麵包牛奶之類的食物，從裡面艱難擠出來的學生，如同經歷了一次艱難困苦的持久戰，渾身大汗淋漓。頓時心中隱隱浮現出一絲畏懼。


  平時的她從來都不會主動到這種地方來，一般隨便吱一聲就會有人跑上來幫忙跑腿，再不濟找不到人的時候也有哥哥許東。而且實際上她也看不上這小賣部裡面的那些廉價食物。


  不過轉瞬間，昨天下午的情景再次浮現在她腦海里。


  那個站在一眾歹徒環繞中的男孩，從容自若的神情。相比起來自己當時被嚇得渾身發抖，幾乎說不出一局連貫的話來。這種巨大的反差讓許可忍不住再次臉色羞紅。一種異樣的羞恥感隱隱在心中徘徊。彷彿是自己一直以來掩藏的最深處內心赤裸裸的展現在林菲面前。反而讓許可對林菲有了一種莫名的親近和放開。


  「找男人就要找一個有擔當的！！」奶奶整天掛在嘴邊的這句嘮叨浮現在許可心裡。什麼樣的男人算是有擔當？毫無疑問，找了很久答案的許可自認為終於找到了。


  「拼了！」許可兩眼一閉，低著頭就往人群里沖。


  「哎呀！誰撞我！！」


  「別擠啊！！」


  「我靠！！要死人啦！！」


  經過艱難的擠壓和跋涉，香汗淋漓的許可終於衝到了最前線，這還是周圍一些認識她的學生主動讓她的緣故。


  玻璃櫃檯裡面，一個個廉價的麵包餅乾之類的食物擺了一片。上面還放了一些盒裝牛奶。


  「這位同學，你要什麼？」


  「紅豆沙麵包來一個！」


  「我要一盒酸酸乳！！」


  「這裡我的錢還沒退啊！」


  「一根香腸！！香腸！！」


  周圍無數的聲音在喊著，濃烈的汗臭夾雜著香水味熏得許可幾乎要窒息。完全被聲音吵懵了。


  十分鐘后……

  櫃檯前零零散散的只剩下幾個學生了。許可一臉茫然的站在櫃檯邊。看著最後一個『戰友』一臉無奈地拿著一個牛奶麵包走出小賣部。


  「同學，你要什麼？」櫃檯的阿姨走到許可面前問道。


  「我……我要……」許可茫然的看了看玻璃櫃檯里的東西。最後還是無力的搖搖頭。「算了，我不要了。」


  走出小賣部。許可正好看到正一臉意猶未盡的喝完酸奶的林菲。


  林菲看著走到自己面前，渾身被擠得亂糟糟的許可，心裡好笑之餘，還不忘問上一句。


  「怎麼？沒買到東西么？」


  小老虎低著頭搖搖頭沒有說話。


  「正好我還沒有吃飽，還要去買點吃的，去嗎？」林菲倒也沒有說謊，現在的他每天食量越來越大，僅僅只是一個麵包一盒酸奶，完全不夠他吃的。


  好在擁擠也就是那一段時間，兩人慢悠悠的走出小賣部時，手上都多了一根烤腸。


  「好了，回去吧。昨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你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面。」林菲溫和的說。


  許可微微張著小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回答什麼。只能獃獃的看著林菲從容走進教學樓，慢慢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

  下午，放學的鈴聲響起。


  林菲動作迅速的收拾起桌面上的教科書。身邊的陳運一臉猥瑣的扶著眼睛湊過來。


  「你和許可到底發展道什麼程度了？說說嘛~~大家兄弟一場！！」


  「行了，別搗亂，只是普通認識的朋友，沒什麼特殊關係。」林菲嘴上隨意的應付著，心裡確實在盤算著是不是該去買點防身的東西。昨天下午的事情，如果不是魏叔出現的話，他可能還真得麻煩，如果身上有點可以當做暗器又可以當武器使用的東西，那情況也許要好上很多。


  他抬頭掃了眼教室，今天果然沒有看到謝詩詩了，應該過幾天就會有她轉學的消息傳出吧。


  摸了摸褲兜里自己以前所有的存款。14元人民幣。


  「這點錢能買什麼東西？」


  收拾好書包后，林菲隨意找了個理由讓陳運他們先走，自己等了一會兒菜慢慢離開學校，朝著商業街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商業街燈火通明，在街道最裡面靠近人民廣場的地方，一個身材瘦高，雙眼明亮的短髮男孩提著書包走進人民廣場。廣場里原本寬闊的地面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地攤。買什麼東西的都有，這些擺攤的大多都是一些家裡有私貨想要拿出來換錢急用的人，也算是平市的跳蚤市場了。其中混雜了一些賣武俠小說之類的書攤，前世的林菲也常常來這兒淘書看，不過今天他來這兒卻並不是為了買小說。


  順著小攤留出的小徑轉了幾圈。林菲最終在一個看樣子是退伍軍人的攤主攤子前停了下來。這個攤子沒什麼人光顧，除了林菲就只有個老頭蹲在邊上翻著一小本紅殼的偉人語錄紅寶書。


  林菲蹲下身，從攤子上拿起一把黑色的類似小刀的東西。


  「嗤！」東西被林菲一下子拔了出來。這是一把黑亮的，如同鉤子一般的武器，借著廣場上的燈光，林菲從這把武器的手柄上看到一行英文字母。


  「BearClaw。」熊爪。


  很形象，這把武器完全就是一個爪子一樣的形狀，僅僅只有巴掌長短，沒有切割的刀刃。只有彎彎的尖端內側密密麻麻的金屬鋸齒，林菲甚至可以想象得出，當這把武器狠狠扎進敵人的肌肉組織力，然後往下一劃。那種肌肉皮膚如同布匹般被瞬間撕開的聲音，絕對是任何一個敵人的噩夢。


  毫無疑問，這是一把極其兇殘的武器。


  「老闆，這東西多少錢？」


  攤主朝這邊掃了眼。


  「12。」


  「給！」林菲心裡一喜，剛好夠錢，直接把錢數好遞過去。然後拿著那把熊爪，手指一動，熟練的在空氣里劃出嗤的一聲脆響。


  那攤主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臉色一變。要知道這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劃出這種聲音的。


  「不好意思，這熊爪我不賣了。」他一把把錢丟了回來。


  林菲愕然。這世界上居然還有賣東西的毫無理由就不賣了的人。


  「喂，老闆，我可是錢都給了，你還來這一手？忒不地道了吧。」


  攤主沉悶的回了句。「沒什麼，就是不想賣了。奉勸你一句，如果不是買回去收藏，這類東西還是少接觸的好。」


  得！感情這攤主是把自個當成買兇器準備打架鬥毆的壞人來著。


  「大哥，您這話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剛才大家不是已經錢貨兩清了？這把熊爪我很中意，買下了要不要退貨就是我說的算。你這麼一手可是沒道理啊。」林菲手裡刷刷刷翻了個刀花，熊爪在他手裡飛快的朝著三個方向切出了嗤嗤聲。聽得那攤主臉色微變。


  林菲笑了笑，把熊爪插回刀套，揣進包里。轉身便走。


  ********

  清晨

  「林菲！有人找！！」


  看到教室門口探出來的許可的俏臉，林菲頭疼的嘆了口氣。班級里數十道視線齊刷刷的集中到林菲身上。如同探照燈一般。


  出了教室，看著許可紅彤彤的小臉，手裡提著兩個小小的塑料袋，林菲更加的頭疼了。


  「給！這是給你買的早餐。」許可把其中一個口袋往林菲手上一掛。


  「哦~~~~」教室內外頓時響起整齊的漢語拼音第三聲。


  這是自從買了熊爪之後的第三天。


  三天來，許可天天早上都是買好了早餐專門給林菲送到教室門口。然後一聲不吭的拉著他上樓頂的天台一起吃。


  第一次的時候，因為早餐都是些昂貴精緻的蛋糕之類的食物，林菲二話不說直接丟了回去。自己買了普通的麵包烤腸上天台


  吃。不過幾分鐘之後，許可也拿著普通的麵包香腸衝上來，坐在林菲身邊小口小口的吃著。


  然後第二次，許可直接買好吃的送到林菲手上。


  天台上，風很大，不過因為是盛夏，吹的都是暖風。


  「我說，你這樣讓我很不好意思啊。」林菲有些無奈道。


  許可埋頭啃著麵包，聞言抬起頭。


  「你有權利不接受我，但是你無權讓我放棄！在你不是我男朋友之前。」許可很爽快的回答。


  「我們之間，真的不可能的。」林菲更無奈了。「你的家裡也不可能同意。」


  許可雙頰頓時泛起紅暈。


  「你……你已經想到那麼遠了么？」


  看著身上已經沒了那麼多打扮的許可，同樣只是普通的校服，下身搭配牛仔褲，林菲也知道她是特意為了自己才換上這身的，對於愛美的女生而言，三中的校服絕對是第一排斥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