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0章 願做先鋒大將
這名來自布列顛尼雅帝國軍陣的使者在策馬來到奧爾良守軍的弓箭射擊範圍之外後便停下來了。
隨後——讓德尼感到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這名使者並沒有大聲勸降他們。
而是先用羅林語大聲詢問道：
“奧爾良守將德尼·德·杜邦可在城牆上？！”
這名使者的羅林語很熟練，聲音也非常地響亮。
即使遠在弓弩的射程範圍之外，奧爾良城牆上的眾人也能清楚地聽到這名使者的喊話聲。
德尼早就料到了對麵的布列顛尼雅軍肯定早就通過間諜得知了奧爾良的守將就是他。
畢竟“德尼·德·杜邦”鎮守奧爾良——這並不是什麽難以偵察到的情報。
在這名布列顛尼雅軍的使者的話音落下後，德尼大聲回應道：
“我就是德尼·德·杜邦！你若是來勸降我們的，那便請回吧！”
“德尼閣下！我並不是來勸降的！”
“我是來替你感到惋惜的！”
就在包括德尼在內的牆上眾人為這名使者剛才的這句話感到疑惑時，這名使者接著大喊道：
“德尼閣下現在已經年近70了吧？！”
“這麽高歲數了，本應從從前線退下、享受餘生的年紀，卻還要豁出性命在前線戰場上奮戰！”
“在得知奧爾良的守將竟然是閣下後，我軍眾騎士都感到很惋惜！”
“同時也感到很震驚！”
“為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在戰場最前線擔任先鋒大將的閣下感到惋惜！”
“為羅林帝國竟連一個可擔大任的年輕將領都沒有而感到震驚！”
“貴國的人才，未免也太凋敝了！”
“偌大的羅林帝國，竟然連一個能夠立於最前線、擔任先鋒大將的年輕將領都沒有！”
“還得勞煩這樣一個年僅70的老將！”
“貴國的年輕將領，也太沒用了吧！”
這便是目前接替阿爾伯特之位，成為新的“滅南戰爭”前線總帥哈利的計策。
這也是哈利在得知負責鎮守奧爾良的人，竟然是德尼這位老將後，突發靈感想出來的計策。
這名使者在哈利的授意下，根本就不是來勸降的。
而是來嘲諷奧爾良的守軍的。
目的便是為了打擊奧爾良守軍的士氣。
這名使者的話語中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嘲諷之色。
他的這番嘲諷很成功。
站在德尼身旁的羅歇，以及城牆上的其他一些年紀較輕的將官們，紛紛滿臉憤懣。
尤其是羅歇。
羅歇因憤懣，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沒有辦法為巴爾、德尼這樣的老前輩分憂——這一直都是羅歇心中的痛。
8年前，羅歇和歐仁沒能擋住蘇誠的東路軍，導致巴爾他們慘敗於緋海平原，原本占優勢的戰事功敗垂成。
盡管在戰後，巴爾他們沒有怪罪羅歇與歐仁，但羅歇一直都感到很自責。
為自己的無能、無法為巴爾這些老前輩而感到自責.……
現在再次肩負重任，與德尼這位老前輩一起鎮守奧爾良。
但還是像以前一樣——沒能幫上德尼任何忙……
重新樹立起城民們對他們的信任的計策、籌集資金的方法——這些計策，都是德尼想出來的。
也統統都由德尼以一己之力一一實行了下來。
對於布列顛尼雅軍的使者剛才所說的這些話，羅歇感到很憤怒。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這名使者剛才所說的那些話是對的……
的確是身為年輕將領的他們太無能、還沒法獨當一麵，才讓像德尼這樣的年近70的老人家還拖著衰老的身軀，奮戰在本應早早就離開的戰場最前線。
羅歇很想大聲反駁那名使者剛才的那些話。
但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麽反駁的論據……
能做的事情，也就隻有攥緊垂下的雙拳、咬緊牙關.……
其實——哈利讓他的這名使者所說的這些話，並不完全是徹徹底底的嘲諷。
哈利真的挺為德尼感到惋惜的。
覺得德尼實在是一個可憐人。
一大把年紀了，還得拖著這樣已經衰老、殘破不堪的身子，親臨血腥、激烈的最前線，肩負保衛國家的重任，承受無論如何也敗不起的壓力……
已如此高齡的他本不應承受這些……
……
在聽到這名使者竟然不是來勸降的，德尼先是稍稍一愣。
弄明白這家夥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來嘲諷他們、打擊他們的士氣之後，德尼臉上的神色重返常態。
幾分笑意出現在了他的麵上。
在使者的這番嘲諷講完後，德尼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你這混蛋不要小瞧老人家啊！”
“我就算年近70，也照樣能擬訂周密的計策！照樣能打能衝！”
“就算你們布列顛尼雅帝國的四大騎士團全都來了！蘇誠、伊塞爾、恩利……這幫也全都親臨前線戰場了，我照樣有戰並勝之的決心！”
“但我不得不承認——你剛才所說的那些話中，並不全是錯的！”
“我們羅林帝國的年輕將領們的確還不成熟，還沒有能力獨擔大任！”
“還得勞煩我這樣的老人家親臨戰場最前線，充當戰場的先鋒大將！”
聽到德尼的這番話，站在德尼身旁的羅歇，以及所有能夠聽到德尼這番話的年輕將領，臉上統統浮現出了更加失落、愧疚、難過、痛苦之色.……
……
……
但就在這時……
……
……
德尼的話鋒突然一轉。
……
……
“但那又怎樣！！”
德尼的音調，比剛才要高昂了不知多少倍。
“這些年輕人是這個國家的未來！他們有著無限的可能！”
“就算我國的年輕人們暫時還不成熟，還不夠格獨當一麵也無妨！”
“我會一直關注著他們的成長！”
“等待著他們的成熟！”
“終有一天，他們定將成為遠勝於我這種老頭子的男子漢！”
“在此之前——我這老頭子願意先當著幫他們遮風擋雨的先鋒大將！”
……
……
布列顛尼雅軍的使臣沒有料到德尼竟然會這樣回複他。
不知該如何接話、如何收場的布列顛尼雅軍使臣悻悻後退，返回了他們布列顛尼雅軍的軍營。
羅歇不知道其他人在聽到德尼剛才的那一番話有何感想。
但他知道在他聽到德尼剛才的那一番話後，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