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3章 在下不服
『咚』的一聲，沉燼單膝跪地，在地面上生生砸出一個深坑。
他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迫感，無形中壓在雙肩上，不給半分回寰的力氣，使得他難以起來，惟有咬牙堅持，死守一己自尊：「夜爵大人，你如此辦事，在下不服。」
「不服？呵呵，」暮離唇邊笑意越發張狂，「一個敵賊之兵罷了，不服又怎樣？本爵何須在意？」
話鋒一轉，稍作停頓，暮離挑了挑眉，眼底覆著一抹深沉意味，略微清瘦卻不失美感的修長手指倏地動了動，鋒利的指甲片從素衣的耳垂邊上劃過。
嘶。
一抹血跡飛濺出來。
血痕斑斑。
順著雪白的髮絲流下來。
「不可！」沉燼看到那抹血色徹底驚慌，方寸大亂。他急忙阻止，心痛的滋味的蔓延起來，又重重地說了一句：「萬萬不可。」
「沉燼公子，你怕是沒有命令本爵的機會。」說話間，鋒利的指甲片再次落在素衣的耳畔。
僅需猶豫的一秒，就足以指過留痕，血水瀰漫。
「不，不是命令，是、是請求。」沉燼終究還是妥協了，垂首臣服。
暮離的指甲片就是沉燼心頭上的一把刀，旦有風吹草動，沉燼都心疼的無以往複。
「離離，痛。」迷糊中，素衣仍然有些睡意，閉著眼睛說。說罷，受傷的耳朵還從頭髮里鑽了出來，不安分地甩了甩。
暮離收了指甲，從袖裡取出一粒藥丸，她捏開素衣的下巴，將藥丸喂進去，說道：「沉燼公子，這是一顆慢性毒藥，每年都需要一顆解藥。若是你對本爵存了壞心思，本爵就將解藥給砸碎了。」
「你、你真歹毒。」除此之外，沉燼找不到其他的話來形容暮離。
一個歹毒的女人。
一個闖禍的女人。
一個追隨者眾多、肆意妄為的女性統治者……
「多謝誇獎。」暮離的指腹再次刮過素衣的耳垂，唇畔笑意淺淺。
沉燼快被暮離逼瘋了。
他越發討厭起自己的弟弟沉靈，為什麼連媳婦都管不住，以至於讓暮離來禍害他未來的媳婦。
沉燼認真，這個梁子結大了。
許是耳垂真的有些痛，素衣竟然被疼醒了。
她睜開眼睛，四處尋著人，視線從沉燼身上一掃而過，然後，忽略掉了！！
沉燼一顆心臟抑制不住的憤然，他大概是最倒霉的吸血鬼，全程被女朋友無視。
不過，他也因此收到教訓，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扔人群堆里，一個連媳婦都認不出的倒霉蛋。
「離離，我困了，想去休息。」素衣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恢復她的正常目光。
直到這時，素衣才恍如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雙手捂著嘴巴，驚訝道：「沉燼，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來接我回去？我困了。」
說罷，飛奔進沉燼的懷，又是一股疾沖向前的風。
沉燼擁住素衣，輕輕拍著素衣的唄，話語溫柔，幾世不見：「不急，不急，先休息一下。」
「好呀，快走，我們快點走。」素衣好像又抓到了一個能粘住的工具人了，暗中沾沾自喜。
沉燼自然不會此時離開，掌心一攤：「解藥。」
暮離屈指一彈，當真拋來一顆褐色的藥丸，「記住時日，明年再來與我尋葯。至於現在，且在她旁邊帳下住著就好。」
暮離此言有兩個意思：第一，從今天起，沉燼需得守在素衣身旁，不可離營。第二，雖然是守著素衣，卻不可與素衣同帳而眠。
她的素衣是上古戰神，身份矜貴，未曾行過三媒六聘之禮，豈可便宜了沉燼。
沉燼頓時黑臉，將藥丸喂入素衣口中。他心想著：暮離的算盤倒是好，卻讓他難受不已，送到嘴邊的媳婦都不能吃。
素衣咬著藥丸不肯咽，含在口中逗沉燼玩：「你猜猜，我到底吃了沒有！？我吃了，我沒吃，我吃了，我不告訴。」
「……」沉燼無語，抬手一拍素衣的後頸，他的未婚妻，總是喜歡胡鬧。
素衣頓了下，一揚脖子，終於把葯吞了。
一顆葯下肚，耳垂上的傷口迅速癒合，皮膚變得光滑細膩，沒有半點傷痕。
她晃了晃頭，尖尖的耳朵動了動，開心地眨眼，傻笑一陣：「不疼了。」
沉燼聽到這話，心中又是些許不悅。
他微微欠身，向暮離行禮，而後才一攬素衣的腰和膝，直接將人橫抱在懷，朝外走去。
素衣摟住沉燼的脖頸，朝暮離揮揮手，「離離，我出去玩了。」
沉燼嘴角抽了抽。他是真的不明白，那個叫暮離的女人到底哪裡好，竟然讓素衣這般喜歡。
當初，寧願斷髮，也要守護暮離周全……
如今，寧願被削耳，也要和暮離不棄不離……
「衣衣，你到底為什麼喜歡她？」百思不得其解后，沉燼終於問出這句話。
素衣表情困惑，認真想了想：「我不知道，和她在一起好開心，莫名就想笑，喜歡她看著我。」
「……」人家都是男人是情敵，到了沉燼這裡，他感覺好像被一個女人給比下去了。
「沉燼，你怎麼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素衣皺起眉，她不喜歡沉燼不開心。
沉燼嘆息一聲，不說話。他不曉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素衣想了想，又搖搖頭，說：「不，不是不太高興的樣子，而是不太聰明的樣子。」
「你說我傻？」沉燼這次是聽出來了。
不過，他也的確是傻。
在年前那一次的血族內戰中，沉靈其實是受了傷，族人又被冥古威脅著。迫不得已，沉燼代替沉靈一戰，不巧遇到了素衣。
當他狠心斬斷素衣的頭髮，心中滋味百般難言，萬端糾結。因為不放心，所以才偷偷跑了過來。
這回好了，為了懷裡這個傻傻的小女人，連他自己都被迫再次踏進這趟渾水裡，的確是一個不聰明的人。
素衣被沉燼突來的疑問逗笑了，連連擺手：「沒有，我沒有覺得你傻。」
「嗯。」沉燼往素衣的營帳走去，暫時接受了這個提議。可是，他緊接著又聽到一句話，氣個半死。
只聽素衣說：「只是，你挺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