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僕人傲骨
「這個問題倒也並非是不可。只不過,需得挑選一些可靠之人才行。」嫦曦略微思忖著,狹長冰冷的眸微微一動,心中似乎有了人選。
頑主和嫦曦相伴多年,不需要多說,只需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了。難得一次,他重新擺好了棋盤,主動邀請嫦曦繼續下棋,「再來一盤?」
「你喜歡被虐?」嫦曦倒是訝異了。
「嗯,求虐。」頑主頭不抬,眼不望的,他放下一枚黑子,停頓了一下,才將話題拉了回來,說出兩個字:「顧珩。」
嫦曦清澈淡雅的瞳里光澤泛泛,徐徐蕩漾著,輕聲說道:「大概吧。」
「你不確定?」出乎頑主的預料,頑主還以為自己猜中了。
「萬一,李慕白……」嫦曦提起了一個名字,記憶里浮現出多年以前偶遇的景象,不得不說,那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男人。
一身詩人傲骨,凜然正氣,是個值得去尊重的人。
後世證明,那個人的確名留千古了。
「不會的。」頑主打消嫦曦的顧慮,暫時放下棋子,仔細分析道:「如果李慕白有那個想法,他早就會成為獵管局的高層管理者,而不會只是一名雇傭獵人。再看顧珩,擁有涼城排名第二的顧氏集團。依我說,他本來就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領導者。」
「如果他不同意呢?」這個可能,並非難以出現。
嫦曦相信,在美人和江山之間,顧珩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美人,放棄江山。
頑主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那就得看他的選擇了。」
在關於美人還是江山這件事情上,頑主一早就選擇過了。
美人。
他喜歡美人。
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會選擇暮離美人。
除了暮離之外,再也沒有美人能夠打動他的心。
「再看看吧。這件事暫時不急。」嫦曦輕輕眯起狹長冰冷的眸,眸瞳里閃過一抹紅緋,悄然而逝。
待到大盤古都破城之日,再作決定也不遲。
「行啊,那就來下棋吧?」頑主打算玩玩下棋,分散他的注意力,以此來忘記暮離帶著贏荼出遊一事。
頑主承認,他的確是有些小心眼,在意了。但是,也沒辦法。
誰讓暮離如今懷有身孕,他的小丸子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不抓緊時間,不行啊!
…………
中午一過,太陽的光線明顯就暗了下來。
厚重的雲層聚集在一起,形成積壓的暗色,陰沉沉的,好像是天空上布滿了雨雲。
不多時,淅淅瀝瀝的小雨果真澆下來,藏青色的雨霧繚繞在大盤古都之上,煙色蒙蒙,瀰漫著濃郁的古老氣息,美景如畫。
大盤古都的守城樓上,無面鬼軍的數量明顯增加了很多。
氣氛空前絕後的嚴肅起來,不少人已經亮出木叉三角戟,動作統一,將那木叉的尖銳刃鋒對準了守城樓下。
老樣子,士兵們應該是在防守那些潛伏在水底的『無面鬼軍』,免得陰雨連天,這是吸血鬼們最喜歡的天氣,總是會難以抑制,異常活躍。
暮離等人都被雨水澆透了,但是,幸好吸血鬼們並不畏懼寒冷,也不討厭那濕漉漉的陰雨天氣。
大家躲避在草叢裡,在雨幕中一路往大盤古都方向前行。
途中,贏荼臉上出現一抹倦容,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
他又開始犯困了。
即使天上飄著雨絲,他仍然難以形容的想就地休息了。
「荼荼,我讓冷兒送你回去。」暮離自我反省中。也許,把一個嗜睡少年帶到戰場上,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不行。」贏荼睏倦不已,明明眼睛都睜不開了,卻仍然扯住暮離的手袖,堅持和暮離在一起。
「冷兒。」暮離不同意贏荼留在這裡,朝嫦冷兒使了一個眼色。
嫦冷兒躬身領命,正打算帶贏荼回去,然而,他剛一靠近,贏荼就齜起燎牙,表情兇狠至極。
贏荼淺紫色的眸子里乍起一縷寒光,那是屬於帝王與生自來的強悍戾氣,饒是嫦冷兒再厲害,也抵不過那帝王之血的壓制。
『噗通』一聲,嫦冷兒的膝蓋骨磕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嫦冷兒單膝跪地,嘴角吐出一絲鮮血,他捲起袖子擦點血跡,始終堅持著僕人傲骨,寧願死,也不會雙膝跪地。
那樣的話,對於他的主人來說,是一場別開生面的羞辱。
「荼荼,你先別動怒,欺負冷兒做什麼?命令是我下的,你若是生氣,就沖著我來。」暮離及時勸好了贏荼,避免又一場血案發生。
贏荼搖搖頭,冰冷的雨水澆在纖長的眼睫毛上,猶如一簾美麗的雨幕,順著臉頰滑落下來,說道:「暮離,別讓我走,否則,我會吵架。」
贏荼沒有說是和誰吵架,但是,一定問題很明顯,就是和除了暮離之外的所有人吵架。
暮離無奈地看了一眼嫦冷兒,說道:「起來吧。」
「是,小姐。」嫦冷兒站起身,仍然垂首躬身,態度恭敬。
暮離撥開草叢往前走去,她一手拉緊了贏荼,囑咐道:「等一會兒,如果實在累了,就告訴我,我們就回去。」
「嗯。」贏荼的視線從嫦冷兒身上掃過,眼神帶著幾分不同尋常的冷意。
這個膽大妄為的奴才!!
南衣探路回來,稟報道:「主子,以守城河為界,附近區域暫時無人巡邏,安全。」
「守城河怎麼樣了?」暮離發現守城樓上士兵們的躁動,那是一股格外小心、謹慎的驚慌,必定是有事發生。
南衣眼色一暗,稟道:「主子,應該是河底里的人又出現了。」
每當河水裡出現黑色影子的時候,就是守城樓士兵們陷入混戰的時候,無數士兵跌下守城樓,變成別人的口中餐。
因此,守城樓上的士兵們人人自危,害怕那黑暗絕望的時刻再一次將近。
「過去瞧瞧。」暮離彎著身子,盡量讓岸上的雜草擋住她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朝守城樓方向走去。
贏荼又打了一個呵欠,用手把嘴捂住了。關鍵時刻,他可不想掉鏈子,拖暮離的後腿。
不多時,四個人已經走到河岸邊上。
在距離他們不足十米的地方,就是那條深不見底的守城河。
此時,河水平靜,只有雨水不斷敲打著水面,泛起一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