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5章 人心裡的惡
「清漪，你去哪裡啊？」素衣著急地追過去。
「我去探探路。」清漪騎著雪狼遠去，手中一柄長簫送到唇邊，低沉輕淺的嗚咽聲，似歌女在孤冷的船頭，遙唱一曲婉轉婀娜的曲調。
「清漪，等等我。」素衣提著裙擺平地一躍，縱身而起。她一步就跳到了雪狼的背上，想了想，才說道：「正好，我去接個人。」
兩個人的身後，一道身影匆忙趕來，腳步疾飛，像是一陣忽然吹起來的晚風。
雲光追上兩個人，擠在雪狼的最後面，說道：「不好意思，正好順路，大家擠一擠，不要那麼吝嗇哈。」
清漪皺著眉頭往前移動了一點，聲音冰涼：「你不在家裡守著男人孩子，到我這裡來湊什麼熱鬧？」
「怎麼著？你歧視家庭婦女啊？」雲光才不管清漪說話難不難聽，大咧咧地問道。
雲光的性格向來如此，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沒有『淑女』二字。
清漪被雲光一句話給懟回去了，抿抿唇，不說話了。
這個雲光啊，就是粗魯，一點都不淑女，煩死了。
素衣被擠在中間，感覺自己快被擠散架子了，委屈地問道：「雲光，你要去哪裡啊？怎麼會和我們同路啊？我們打算去大盤古都呢。」
「我也去大盤古都啊！本來，昨天和邊仇一起去探地形，結果今天起來晚了，那小子竟然自己一個人去了，我不放心。」雲光說起這件事情來，忍不住就很想發火。
邊仇居然扔下她一個人，獨自前往大盤古都了。
這個男人也不想想大盤古都是什麼地方？其危險程度，連暮離都不敢冒然進去，可是這個不聽話的男人居然一意孤行，溜進去了，害得雲光憑白無故地擔心著。
「噢，原來是這個樣子。」素衣明白了，「難怪你不守著男人孩子非得跟過來，敢情是你的男人在大盤古都，不再身邊。這樣一說，我門還挺像的。」
「像嗎？哪裡像？」雲光雖然擁有一雙能夠看透實物的慧眼，但是，這一路走來，發生太多事情了，她除了聽從暮離的吩咐，再就是照顧小孩，和邊仇生活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忙碌。
對於其他人實在是無瑕以顧，所以，雲光根本就不太清楚素衣和沉燼的事情，因此才會疑惑不解，不清楚她和素衣到底什麼地方很像。
「哎呀，你不要問了，反正，就是很像了。」素衣的臉紅乎乎的，她用雙手把臉頰捂住了，不讓雲光看到她害羞的表情。
有那麼一瞬間，雲光心裡有一點點內疚。
畢竟，很多年以前，她們一起跟隨暮離出生入死，也算是患難之交。
然而，再次相見以後，她們雖然不是仇人，但是也和陌生人差不多，彼此之間交談不深，再也沒有過去那種不開心就打一架的暢快感覺了。
「成，不問就不問。你放在心裡，留著自己回憶就行。」雲光大方地說道。
「對呀，我肯定留著自己回憶嘛，不會和你一起回憶的，放心吧。因為，你也有自己想回憶的人，不用去回憶我想回憶的人。」素衣說了一連串類似繞口令的話，著實把幾個人都繞懵了。
雲光一時興起，也關注起素衣的長發，詢問道：「你的頭髮什麼時候能夠長出來？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卡哇伊，我還有點不太適應。」
「什麼是卡哇伊？」素衣不太記得這樣的話，她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噢，就是說我可愛嗎？」
「嗯，說你可愛。」雲光點點頭，「現在的素衣真是讓我另眼相看。」
「當然，我很優秀。」素衣自豪地笑了起來，笑容里不乏一絲靦腆。
清漪聽著兩個人不間斷地秀恩愛，整個人都不好了，冷冰冰的話語一說出來，險些冰凍住雲光和素衣：「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說了那麼多，不累嗎？小心秀恩愛，死的快。」
「哇嗚，好像很怕怕的樣子。但是，我不怕，哈哈。」素衣開懷大笑，不可否認，她在逗清漪。
雲光發現情況不妙，趕緊不說話，陪著素衣一起低聲地笑。
以前，她和清漪就不對付。
四大戰神里，清漪和雲光排第三第四。
每一次，兩個人都為了不當倒數第一名，爭得死去活來，屬於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那一夥的。
素衣記起清漪先前說的話，她指著前方不斷掉落黑影的大盤古都，問道：「雲光，剛剛清漪說，讓我問你，什麼是誘餌。」
「誘餌？」雲光抬起頭，揚眸遠望，看向守城樓方向，她定睛一看，眼神驀地變冷了，聲音里充滿了疑惑：「怎麼會這樣？」
那些從外守城樓上掉落下來的黑影，竟然是一塊塊被切開的殘屍！！
「為什麼不能這樣？」清漪挑了挑眉，冰冷的唇角輕輕勾了起來，說道：「雲光，你遠遠不要低估人心裡的惡，那樣的惡意足以毀滅世界上的一切。」
「可是，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應該都是士兵的軍衣，也就是說，這些被丟下來的人是士兵？」當雲光猜到這個事實以後還是免不了的震驚了。
為什麼大盤古都里的人會把士兵丟下守城河？
雲光順著月色，朝守城河底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亂了心神，她幾乎是命令著說道：「清漪，你不要再往前走了，現在，馬上，立刻回去。」
「為什麼？出了什麼事？」清漪輕輕拍了拍雪狼的頭，示意雪狼暫時停下來。
「護城河裡有人，密密麻麻的一層，全部堆擠在一起，竟然比女嬌城裡的人還多。」雲光是真的震驚住了。
幸虧她沒有密集恐懼症，否則的話一定會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嚇死了。
只見，隨著屍塊相繼落下去，守城河的河底忽然出現一層人。那些人擠在一起，從水底里鑽出來，露出濕漉漉的腦袋。
他們的頭髮全部粘在腦門上，面容上，遮擋住了五官，在繩子一般的頭髮中，一顆顆雪白的牙齒露了出來，每個人都張著血盆大口。
那些人似乎是被餓了很久了，一旦聞到鮮血淋漓的味道，瞬間就變得瘋狂起來，一顆顆頭顱不停地轉動著，爭奪著那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