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章 夜空

  暮離抬頭望了眼時間，此時剛過午夜，凌晨一點半左右，離天亮還早著。她望著贏荼那張睏倦濃郁的臉，心疼的勸道：「再去睡一會兒，好不好？」


  贏荼搖了搖頭，聲音里都染著幾分睏倦意，打了個呵欠，不肯答應暮離，「不好。不想睡了。」


  雖然他現在真的很困，可是，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再也睡不著了，必須保持清醒。


  「為什麼？」暮離抬手輕撫他的眉心，擔心的問。這個小少年分明已經困到無法支撐了，卻仍然不肯放心的去休息，真是讓人心疼。


  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原因，但是，有什麼辦法能去解決呢？一直以來，她也努力去守護著，可惜，沒有什麼效果。


  贏荼淺紫色的眸瞳里目色幽幽，頗為怨念的嗔了暮離一眼，似乎在怪暮離明知故問。


  他倒不是一個靦腆的人，只不過是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后，已經學會了忍耐，不想再去苛責別人。


  「暮離，今晚的月色美嗎？」忽然，他開口問道，眼神兒也隨著望向了窗外。


  窗外，明亮的月光下，籠罩著一層如雪的光霧，點點星辰閃爍在夜空之上，與月色爭輝，光華璀璨。


  贏荼喜歡這樣的夜空。


  一輪明月高懸，照拂了松林間，而後，星辰熠熠，一顆接著一顆灑落在九天銀河上，與月光為舞。


  如此，才不會孤單。


  暮離走到贏荼的身旁，握住贏荼的手，和他一起走到窗前。


  『嘎吱』一聲，她推開窗扇，露出月夜下無數星辰，用事實給了贏荼一個完美的答案：「嗯，很美。」


  「是的，真的很美。」贏荼笑了，笑容里裹著無盡的甜蜜。


  他的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疑問，等了許久都不好意思問出來，如今，在漫天月色和星光下，終於鼓起勇氣，好意思問出來了，「暮離，我想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好好回答。」


  「什麼事？」月光下，從暮離的角度看去，贏荼的半張容顏沾染上了些許月光，彷彿是從月亮中走出來的漂亮仙子，表情憂鬱，間雜著幾分虔誠。


  「呃，」贏荼還是停頓了一下，眉間浮上一抹羞赧。他仔細考慮，認真斟酌了半晌，才開口問道，「你說，我美嗎？」


  說完，一抹紅暈已經蔓延到了耳根。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贏荼已經忘記了真實的時間。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沒有半點與眾不同，平時大大咧咧，喜歡說笑，調皮可愛。


  某一次，暮氏老祖前來贏家拜訪，與贏荼的太祖爺爺討論一些有關管理北海的事宜。


  贏荼一時好奇就悄悄的跟了過去，藏在一扇屏風後面，偷聽暮氏老祖說話。


  他知道，暮家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好像還來過贏家，送了他一份禮物呢！


  當時，暮氏老祖和贏荼的太祖爺爺討論完正事以後，忽然嘆息了一聲，倍感發愁。


  贏荼的太祖爺爺疑惑不解，便禮貌的詢問道：「老祖妹子，你這是怎麼了？唉聲嘆氣，不是你的習慣啊！」


  太祖爺爺看出了暮氏老祖似乎有心事，而且那心事應該非常重要，足以影響到了暮氏老祖的心情。


  「太祖哥哥，你竟然看出了我的煩惱嗎？」暮氏老祖好像很驚訝的模樣，緊接著又嘆息了一聲，「難不成，我的表現這麼明顯嗎？」


  「自然是明顯了，否則，怎麼會被我看出來？你也知道，我早就老眼昏花，沒有那好眼神兒了。」太祖爺爺實在是一個會說話的人，說話時，全然照顧著暮氏老祖的情緒，幽默的話語逗了暮氏老祖開心。


  「哎，還不是讓離丫頭給氣得么？」暮氏老祖已經第三次嘆氣了。看起來當真遇到了麻煩事，並且，一時間難以解決。


  贏荼蹲在屏風後面，生怕被兩個人發現了，也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太著急了。總之，他的腦門上蒙了一層薄薄的汗水。


  他也很好奇，好奇暮離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麼討人厭嗎？

  大廳里，太祖爺爺一下子就被暮氏老祖逗笑了，安慰著說道：「老祖妹子，你就放心吧。我瞧離丫頭一定是個不錯的孩子，將來必定成器。眼下，她尚還小，你何必跟個孩子過不去？」


  「太祖哥哥，你不知道這個丫頭多麼葷！她、她呀，竟然把老沉家二公子的情.花給奪來了。」暮氏老祖此言一出，簡直嚇到了贏荼的太祖爺爺。


  「什麼？老沉家的二公子？」太祖爺爺仔細想了想，才記起那個小娃娃的名字，「我記得，是叫沉靈對不對？」


  「沒錯！正是那個小公子。哎，雖然她是為了老暮家，為了煙女的病，才鬧出來這等禍事，但是，人家老沉頭子卻不管這個。」暮氏老祖提起這件事情來，心情霎時又降低了幾個加號。


  她這一天天的，光給那個小丫頭收拾爛攤子了。可是，那個小丫頭卻還不肯認帳，講橫的道理千百個，一個接著一個。


  她說一句話，那個小丫頭能有一百句話送給她！

  暮氏老祖自從收到了沉氏家主送來的書信后，一夜之間，頭髮都掉了一大把。


  太祖爺爺大概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勸說暮氏老祖一定別往心裡去。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如何解決。


  「老祖妹子，沉家那老頭子可給你提了什麼要求嗎？你且說來聽聽，我也替你籌謀一番。」太祖爺爺對待暮氏老祖自然是關照有佳，不曾虛假。


  暮氏老祖已經第五次嘆氣了，臉上愁雲密布，看不出半點高興的樣子，「說起這件事情我就來氣。」


  她憤憤然，「太祖哥哥，你知道那個老頭子提了什麼要求嗎？他的意思是，既然離丫頭奪了沉家二公子的情花，那麼，就算是結了姻緣了。以後，等到那二公子年齡夠了，兩個人就必須結婚，不得反悔！」


  「什麼？」贏家的太祖爺爺險些一掌拍碎桌上的琉璃盞，臉色陡然沉了下來，「他敢！」


  「有什麼不敢的？人家連婚書都送過來了，就等著離丫頭按手印了。」暮氏老祖更加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