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十二銀針
「是,離老闆。」這一次,玉家的僕人再也沒有遲疑,聽到吩咐后,立刻就去辦了。
肖飛望著滿屋子的星光,目色躊躇,隱約含著憤然,「離小姐,依我看來,那噬骨香的葯毒怕是早已融入這間屋子的每一寸地方,或許應該把這間屋子也換了。」
肖飛是一名醫者,在面對刻意被人下了葯毒的病人會格外關懷幾分,尤其憎恨那個暗中施以毒手的人。
她無法理解,究竟是多麼大的仇恨,從而導致背後的主使之人在不為人知的時候,私下裡動用了如此惡劣的手段。
也許她的想法很天真,只有一句話:咱們,就不能好好聊聊么?正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
肖飛暗暗恨著,等到她捉住了那個在背後使了壞的人,一定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沒得商量。
「理應如此。」暮離輕點了一下頭,沉吟道:「不過,現在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關於這件事,暮離自然有她的打量。
在不傷害宗情根本的情況下,她打算留下這間屋子作為證據。畢竟,捉人拿臟,一樣不可缺。
玉蝶衣和宗情只有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才能相信她的話,從而開始整治守城府。
暮離很希望為長遠打算一下。她一早就決定了,即使奪得了女嬌城以後,也不會安排人手管理這座女子為尊的城市。
暮離非常欣賞現代世界里的一種治國之道。即,同一片天空下,可以允許不同模式的管理制度存在。
這不僅是對時代的最好召喚,更是一個適合血族人進步的理想實踐。時代在進步,她們血族人也需要與時俱進,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肖飛的人生格局以及眼界,根本就無法和暮離相提並論。她哪裡知道暮離心中的安排,只是一味兒的追求醫學之術,擔心宗情的安危。
「離小姐,那什麼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啊?不如,我們先將代城主大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肖飛提議道。
「不必了。」暮離拒絕了這個提議,稍作思考,說道:「肖神醫,請問你的藥箱里可有十二銀針么?」
血族人口中的『十二銀針』類似現在社會裡針灸之術中的針包。
兩者取材都差不多,惟一不同的地方在於數量並不相等。
不過,在血族人的世界里,銀器乃為極其危險之物。也就只有像是肖飛這樣被稱作是神醫的人,或許才會擁有一二。
肖飛不解暮離何意,遲疑著:「有倒是有。可是,那東西殺傷力太強大了,怕是此時拿出來用,有些不太合適。」
「沒有關係。」暮離說道:「現在,能夠醫治代城主大人的方法,只剩下十二銀針了。」
據暮離觀察,在宗情屋子裡的噬骨香應該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宗情一直都沒有發現。
她在血液檢測中根本就沒有檢驗出來噬骨香的成分,就說明噬骨香的用量非常少,宗情應該很久之前就身中劇毒了。
因此,在常尋偷襲宗情那一天,宗情才會神虛體重,被常尋鑽了空子。否則的話,常尋想要報仇,絕對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
暮離聽小道消息說,代城主大人的武力值貌似不錯,是一個值得收入囊中的人……
「離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那是十二銀針啊!萬一,你、你……」肖飛仍然是不敢冒險。她偷偷將自己的醫藥箱往後藏了去,生怕被暮離搶了去。
「放心,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暮離是一個不擅言語的人,一旦開了口,便是江河不改的大風大浪。
肖飛眼見著再也沒有推託的可能了,只好硬著頭皮打開醫藥箱,把她的十二銀針拿了出來,遞給暮離,「既是這樣,那我也就無所謂了。」
不管是渾水還是黑水,她趟了便是。要死一起死,她也不活了。
「多謝。麻煩你去門外守半個時辰,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暮離微微欠身,以示感謝。
凡施以十二銀針者,需得孤身獨處一寧靜之地,以銀針通穴,令傷者肌膚血脈流通。
另有一點需得謹記,施針者需要全神貫注,切不可受任何人打擾,從而分心。否者,銀針噬骨,骨香吞心,進而反噬。
肖飛身為醫者,自然明白一旦十二銀針反噬,那後果將會極其危險,或許會威脅到暮離的性命,也就不會推託,「離小姐放心,肖某定會恪守不渝,絕對不會擅自離開,一直會等到你十二銀針大功告成。」
「肖神醫,多謝了。」暮離微微頷首,轉過身去,不再多語。
「不客氣,那你一切小心,我就先出去了。」肖飛神色有些拘謹,不太放心地看了暮離一眼,快步退了出去,自外合上房門。
她站在門前整理了一番衣服,挺直脊背,端正規矩的站好了。說實話,在這個時候,她不由得欽羨暮離幾分,同時,也由衷的佩服起暮離來。
如果是她獨自一人在這裡的話,肯定是不會當機立斷,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想來,那十二銀針之術玄法奧妙,豈是一般人能夠輕而易舉就施用的?
她還是安心做一個守門人,替離老闆守護半個時辰就好了。
…………
房間內,一盞熏香燒燃,彌散著酥麻的味道。
暮離在熏香里特意放了半塊可以使人麻醉的縈花草,足以讓十二銀針的針刺疼痛程度達到最小。
床榻上,宗情合衣而睡,雙手安放在身側,指甲的邊緣已經沾染了幾分黑絲,遠遠看去,那黑色的光澤中猶滲著幾分紫色。
暮離打開針包,將十二枚銀針一一浸泡在消毒的草汁里,再用鑷子一一取出來,置於乾淨的絹布上擦拭乾凈。
在血族人的地界里,這裡的酒精濃度並不高,而且數量極其稀少,因此,所用消毒之物皆是特殊的草葉砸制而成。
暮離走近床榻,坐在床榻前的小凳子上,她取出一塊絹帕放在掌心裡,然後隔著絹帕將宗情的手抬起來,仔細觀察過每一根手指。
幾分鐘后,『噗』的一聲,銀針沿著宗情的手指甲片深深地扎了進去。
頓時,黑色的血水如注,瞬間滾涌而出,險些迸濺了暮離的衣裙,灑落下斑斑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