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絕對不說
瞬間，整個山洞裡都回蕩著沉靈低沉的呼喚聲，彷彿是來自久遠的古時，一聲聲入耳，震撼人心。
白色的冰霜逐漸瀰漫住了山洞裡的每一寸地方，從洞頂到地圖，從山洞的伸出一直往洞口處蔓延。
溪水裡，清澈的水流發出咔咔的聲音，以人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了厚實的冰層。
半透明的游魚即使是躲藏在石頭的小縫隙里，也仍然沒有逃開被凍住的命運。
它們有的正在水中逃竄，有力的擺尾盪開一道道波光粼粼的水痕，鮮活的樣子化成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
它們有的還來不及逃竄，張著嘴正在喝溪水，結果，就被凍在喝水的一剎那，嘴巴張開以後，再也合不上了。
牆壁上，一隻壁虎被凍住了。它正往山洞的頂端爬行，身後游出些許土灰，層層灑落下來。
可是，那土灰分明應該是塵埃，結果卻在落地的時候變成了一顆顆土粒，紛紛砸落在冰面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山洞裡，一切都覆著冰霜。唯獨除了沉靈手中的那一朵盛開的情花。
情花在滿地雪白的景色中如同沾染了妖嬈刺目的血，猩紅的花瓣似入了人骨，被人血浸染出來，不僅沒有被凍住，那花瓣的色澤反而更加的明艷、亮麗，栩栩如生了。
暮離並不畏懼冰冷。
她站在山洞的最高處，銀眸睥睨而下，眼角微微垂著，冷冷觀望著，話語輕淺，在山洞裡帶著迴響，「沉靈，住手。」
她的話吻不是命令的語氣，而是一種談判的口吻，不希望沉靈再繼續固執下去。
如果愛情是人生的惟一，那麼，這樣的人生是否太枯燥無味了？為了愛情，要毀了所有嗎？
「該婭，你不該放棄我！」沉靈聽到了暮離的話，暫時安靜了下來。他不是真的發狂，失去了理智，試圖再一次說服暮離。
暮離疑惑著，反問他：「在這個世界上，哪裡有應該或者是不應該的事？」
「沒有嗎？」沉靈不信，質疑著。
「當然沒有。」暮離說道。
「一定有。」沉靈篤定至極。他認為，暮離就算是不喜歡他，至少對他的態度也應該是特殊的。
可惜，也許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真沒有。」暮離不想和沉靈再繼續繞口令，「你不要再一次讓我失望。」
這個男人已經毀了長游城，難道還要毀了長越山嗎？
在路途上，暮離若想要抵達下一座城市『女嬌城』，勢必要先翻過長越山。如果長越山被毀了，就會再次阻隔她的行程！
顯然，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若是真的可以『應該』，那麼，沉靈就應該停下一切毀滅的行為，留下這一座長越山，讓血族的世界完整無缺。
黑色的長袍下，冰涼的冷意再一次加重，厚重的雪霜自沉靈的腳下往外蔓延開來，沉靈的聲音變得越發低冷了，「你威脅我？」
這個女人居然用他對她的愛來威脅他？怎麼可以如此過分！！！
沉靈凝視著黑色袍袖上那一聲抹猩紅的花色，就如同那份深沉的愛，是冰冷世界里惟一的暖色。
他的愛已經度過了一千八百年的考驗，才換來今日一次相見，可是，那個女人居然不要他，在也沒有了往日的嬉鬧。
暮離變得沉默了。
她就如同一潭靜默的寒涼池水，情緒無波無痕，不會展露一絲一毫態度，甚至是懶得理會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和他說說玩笑話。而且，居然還威脅他？
什麼是失望呢？在那過去數年的等待中，他的每一日都是思念，卻每一分秒、時時刻刻，蔓延著失望！！
忽然之間，沉靈覺得暮離有些過分了。
他的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難過毫無邊際的蔓延開，痛苦的快要死了。這樣的感覺，暮離是不是從來都沒有體會過？
暮離輕輕眯起眼眸，眸底泛著濃烈得銀碎，薄美的唇角微微勾起，淺淡的笑容里隱約浮現一絲涼意，「你不要一錯再錯，否則……」
她不會就這樣算了。
即使她會把賬記在冥古身上，卻也不會再顧及多年前的相遇，饒恕沉靈一次又一次的毀滅、瘋狂！
「哈哈哈！」沉靈昂首大笑，心碎出了一片片裂痕，彷彿能夠聽到那心碎的聲音，幾乎要將心臟挖出來給暮離看一看，「否則怎麼樣？你要殺了我么？」
「你說呢？」暮離不為所動，輕聲問。
她本就是一個無情的女人。余情不多，給不了那麼多人，丟下一個人又有什麼所謂！
「你敢！！」
短短兩個字，是無冕之王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一次盛怒！
盛怒之下，滿地冰霜再次攀升、蔓延，結成了厚重的冰塊、冰錐，鋪滿了每一塊岩石。
下一刻，地動山搖，整座長越山都搖搖欲墜起來，彷彿隨時都會坍塌，化作一堆土灰。
「你以為我不敢？」暮離眯著眼眸，睨著那個盛怒之中的人影，她素來不喜歡去哄溺什麼，何況……
沉靈總是說她在威脅他，那他又何嘗不是以那一千八百年在威脅著她？
她也不是一個喜歡受人威脅的人！
「你！！」黑袍下，攏住的長袖裡緩緩印出纖長的划痕，那是盛怒到了極致，自然而生長出來的指甲片。
沉靈用力絞著雙手，指甲片已然深陷進了皮膚里，扎進血肉。一顆顆血珠兒順著指縫滴落在黑袍上，悄然無聲的滲了進去。
他不理解，為何暮離這個女人就是如此的固執！固執的離譜！
暮離呵笑了一聲，下巴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似乎總是在挑釁沉靈的忍耐里，「我如何？」
「我……」沉靈滿腔怒火被暮離的挑釁一下子激怒了，他冷冷地威脅著：「不要再招惹我！」
「有嗎？」暮離抱著雙臂，翻臉不認賬，也不認人，「不是你來招惹我的嗎？」
「我沒有！」沉靈頓著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
「怎麼可能？當初，是你一定要把情花拿回去的，不然，我怎麼會去找你？」強詞奪理，顛倒黑白，一直都是暮離的強項。
沉靈驀然語噎，被暮離問住了，一張冷然的面容瞬間紅了，「那朵情花、情花是……」
是他用來娶媳婦的！！！
可是，這話他不能說！！絕對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