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你全都忘記了
當然，暮離絕對不會將心裡所想的事情告訴嫦曦，免得生出更多事端。
她太不放心這些令天地都為之變色的男人們了！如果能少說一句話，她盡量少說一句話，就算被別人稱之為『慫』也無所謂。
「嗯，如此便好。」嫦曦復在暮離的唇上輕吻了一下，才放開暮離，他轉身看向沉靈，狹長的眼底里浮著未褪的緋色，少許殺機一閃而過，話音冰冷淡漠：「還沒看夠？」
「不行么？」短短三個字，沉靈說的極為緩慢，近乎咬牙切齒。
他寬大的袍袖攏在一起，置於身前，袖尾隨著風雨輕輕搖擺，卻一粒雨水都不沾，就如同一個老者般，渾身凝著一股深沉、肅穆的氣韻，氣場強大。
嫦曦輕淺笑了，負手身後。一襲白衣優雅絕然，纖塵不染，透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想不到，沉氏家主的愛好竟然如此特別。」他的語氣淡淡的，仿似一潭沉寂的淵水，深邃、幽沉，散發著威懾，從不吝嗇誇讚。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沉靈順著話語說下去，倒是有些令人感到好笑。
他很想說些生氣的話，但是，那並不是他擅長的事，況且暮離還在這裡，他不能給暮離留下一個壞印象。
暮離停歇了一會兒，環視四周一圈，望著那滿城狼藉，一張精緻絕美的面容逐漸冰冷下來，她朝沉靈走去，站在沉靈的面前安靜的凝視著：「沉靈，你毀了長游城。」
「我知道。」沉靈回答道，並不推卸責任。他做的事情，不會不認。
「原因？」暮離需要一個讓她饒恕沉靈的理由。否則，上千條士兵的性命，她該如何交代？
「原因？」沉靈頓了一下，眉頭擰得緊緊的，濃如稠墨，一時半會兒化不開了，他很想固執一次，也當真這樣做了，「如果，我說沒有原因呢？」
這個女人會怎樣待他？再也不理他了？可是，他們不才相見嗎？
「我會殺了你。」暮離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是認真的，沒有半分虛假。她不能為了一己之私，置整座長游城不顧。
「是么？」黑袍下，那張冷然的面孔上，唇角泛起一絲酸澀。
這個女人果然如此狠心，一點都不將他放在心底里。她大概忘了曾經和他說過，等到他們再次見面時，會還給他一朵沒有枯萎的情花。
那是她留給他的承諾，怎麼可以輕易就忘記了？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從來沒有惦念過她嗎？
「是。」暮離說道，話吻里沒有一絲猶豫。
「呵呵，」沉靈低聲笑了，沉吟良久，才開口說道：「原來，你全都忘了。」
不管是曾經有過的親近，還是所謂的什麼男子貞潔，都是虛假的，不會被這個女人記在心裡。
「我……」暮離語噎，腦海里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
那是她在年幼時故意設下的圈套，為了一朵綻放的情花，打擾了這個渾身散發著冷氣的純凈男子，讓命運化成了一場情花劫！
「該婭，你不該如此對我。」沉靈說話的聲音越發低沉了，隱隱透著威壓。
暮離凝著沉靈，神色安然且平靜，「你毀了長游城。」
言下之意，一罪足以抵過曾經的萬千好處，諸多情誼。
長游城是她留給別人的地方，若是毀了，信義何在？
然而，沉靈糾結的事情並不在此處，他只問了暮離一句：「你不想負責了，對嗎？」
或者說，是他想負責了，可是，暮離不要。也對，這個女人身邊的優秀男人太多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將自己看得如此低下，卑微，一片茫然。
暮離微微皺眉，並沒有忘記過去說過的話，她走近了一些，幾乎和沉靈貼近了，輕聲說道：「你想讓我怎麼負責？」
「還我一朵情花，一千八百年的情債。」沉靈說出他的條件。這個條件過分嗎？
當他在深幽之地受盡相思之苦的時候，這個女人卻在外面和別的男人牽扯不清，絲毫不記得他。如今，他也只是索回自己的那一份而已，不多不少，只要那麼多的時光。
「好。」暮離答應了沉靈的條件，「三日內，還你一朵情花。」
「那一千八百年呢？」沉靈抬眸看向她，執著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沉，想要一個準確的答案。
暮離瞥了他一眼，渾身冷意乍起，瀰漫著一股強大的女皇尊威。
她倏然躍起，撲扇開美麗的翅膀，躍上兵營的最高處，銀色的眼瞳睥睨而下，孤高冷傲，冷冷說道：「你若還我一座長游城，我便還你千年情債，自此以後，兩不相欠，互不相干。」
「你……」沉靈的話音頓住了。一座長游城？他的千年情債……
他想不到，在這個女人心中，那算計竟然是如此模樣！還兩不相欠？互不相干？真是讓人寒心了！
怎麼辦？
沉靈不甘心！
他的心底里埋藏了一顆黑暗的種子，終於在這一瞬間生根發芽，長出了無盡的恨，所有悲傷全部爆發！
呼！
凌厲的攻擊瞬間而出，颳起一道冰冷如刀的風。
暗夜裡，那黑色的袍影溶在夜風冰雨中，是冷血的鬼魅，全身都散發著殺氣，毫不留情的揮掃著長游城的每一處角落。
既然他的一千八百年只值一座長游城，那麼，他就徹底毀了這座長游城，連同他的一千八百年全部都不要了！
「沉靈！住手！」暮離斥責著，一路追隨在沉靈身後，阻止著沉靈的瘋狂行為。
沉靈沿著長游城的方向而去，所過之處儘是殘破的景象，再也無人可以躲避這場天崩地裂般的毀滅！
「主子，小心！」雲光等人全部追了上來，生怕沉靈在發狂之下，會傷害暮離。
「退下！不許跟過來！」暮離命令道。倏忽間，她的身影已經又飄到十分遠的地方了。
雲光等人追了一半堪堪停下腳步，大家面面相覷，彼此相互瞅了好幾眼，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為了主子的安全，他們到底是追還是不追？要不然，投票？
當眾人下定決心要投票的時候，才發現少了三個人，疑惑不已：奇怪了！三南侍者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