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我就是要你疼
顧珩看著白小荷從身邊走過,這個女孩子的背影是如此的心酸,令他深感自責。
「備車,去醫院。」白小荷抱著紙盒發下命令,聲音低啞,伴著微弱的哭泣聲,始終不肯離開顧珩的身邊。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想離開顧先生。
顧先生是她生命里的一束陽光,哪怕再卑鄙無恥,死皮賴臉,她也要陪伴在顧先生身邊,不願意再一次跌進命運的黑暗。
…………
顧珩走進病房的時候,善語笙正坐在椅子上吃蘋果。
那蘋果是顧珩下午拎過來撐場面的,一口咬下去,發出清脆的誘人聲音。
善語笙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病人服,膚色略微蒼白,透著隱約的病態,給人一種柔弱的虛浮感。
但是,從那眉眼間散發出來的凌厲氣息卻又仿似一把鋼刀,冰冷至極,氣場強大。
他咬著蘋果,伸手扯了扯衣領,態度狂妄而囂張,「顧總,你們顧氏很窮嗎?就給病人穿這種囚服?您的審美真是……嘖嘖!」
善語笙咂咂唇,都不忍心吐嘈了。
顧珩深沉的視線掃過善語笙,將整個病房都看了一圈,轉頭看向身後跟隨來的醫院後勤,吩咐道:「檢查好損失的物品,一樣都不能少。」
「是。」後勤部長端著筆記本電腦,仔細認真的清點損失。
「你要做什麼?」善語笙不理解顧珩的目的。
顧珩挑挑眉梢,俊朗的容顏帶著一抹溫潤的笑,「損壞公物,自然需要賠償。」
善語笙險些把手中的蘋果扔出去,他最看不得這樣狡猾的人了,「你公報私仇。」
「那又如何?」顧珩微抬了一下眉梢,表情里充滿挑釁。
「我要出院。」善語笙坐在椅子上,憤然瞪著顧珩。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顧珩現在已經成漏鬥了。
顧珩雙手抱在胸前,回想了一下,記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要回家吃小鹿?」
「不行?」善語笙脾氣火爆,這個姓顧的再敢阻攔他,他就把整間醫院給拆了。
「當然不是。」顧珩眼底含笑,笑容里散發著難得的親切感。
善語笙看著顧珩臉上的笑容心裡沒底,驚起一簾水波,「你想幹什麼?」
顧珩考慮了幾秒鐘,臉上笑容不斷擴大,「善少,咱們談一談出院的條件?」
「……」善語笙愣住了。出院就是出院,還談什麼條件。
「嗯,我也想吃小鹿嘛,行個方便?」顧珩站在病房門口談條件,沒有任何妥協的方案。
善語笙撇撇嘴,腦海里善良的天使和邪惡的惡魔在打架。
他要引狼入室嗎?要嗎?要嗎?好糾結的問題。
可是,他真的很想回去吃小鹿啊!
…………
雅泰富苑裡,一桌新鮮美味的飯菜已經準備完畢。
只有善語笙那一道小鹿排相對慢了些,陳安不太確定善語笙能否正點回家。
叮咚一聲,手機群里傳來一條消息。
善語笙:兩份小鹿排,要快,要快,要快。
『是。』陳安放下手機,立刻招呼陳生,「快、兩份小鹿排,快點。」
大概,善先生帶了朋友回來,不能掉了善先生的面子。
…………
相對於廚房裡忙得火熱朝天,暮離的卧室里則是一片低壓氣息,靜得彷彿能夠聽到頭髮掉在地上的聲音。
贏荼將房門反鎖了,窗戶也反鎖了,窗帘拉上,把整件屋子包裹的密不透風。
牆壁上開著兩盞壁燈,屋頂上的吊燈沒有開,光線略微幽暗,不那麼明亮。
贏荼倚在屋門口,堵住了離開的去路。
他一張美若刀鋒的面容凝著深冷的冰色,視線一瞬不轉地落在暮離身上,不言不語。
他在等待暮離開口說話,不論說什麼,喜歡、抱怨、責罵他都可以,只要讓他知道,暮離對他還是有感覺的就行。
然而,暮離卻端坐在椅子上背過身去,並不看他,也不和他說話。
這是一場無言的對峙。
等待他的不是難過和死亡,而是刀鋒刺骨,一刀一刀割下他心底的喜歡,任由他漫無邊際的疼。
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明明他們從北海回來的時候,還不曾這樣相處,就如同是一個敵人,彼此一定要握著刀刃扎進對方的胸口,看著對方血流如注,再狠狠說上一句:「我就是要你疼!」
是啊,如果暮離希望他疼,那麼,她做到了。
他真的挺疼。
不是所有的愛情都可以用『成長之名』來剝奪他愛人的權利,他已經不小了。
為什麼就是不要他呢?
「暮離……」贏荼朝暮離走去,半蹲在她的面前,聲音沙啞,透著不解,「為什麼要懲罰我?因為當初那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贏荼能夠想到的原因只有這一個了,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暮離輕輕搖頭,精緻的眼眸垂下一縷銀華,光色漸染,「當初,你和李慕白說了什麼?」
千年以前,李慕白的死間接和贏荼有關。
今日她若不問,便將成為永遠扎在心底里的一根刺,時不時就要鑽出來惱火一下。
與其那般心有芥蒂,不如今日把話談開,以後便好好過日子。
千年以前的事情,她不想再發生了。
贏荼背影微僵,停頓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抬頭,淺紫色的眸里露出深深的疑惑,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時至今日,你是為了李慕白才這樣對我,這樣懲罰我嗎?」
「你說呢?」暮離溫淡的話語平靜柔和,就像窗外灑落下來的純白月光,漫過窗紗鋪灑在地板上。
她的眼神幽深似海,沉寂不起波瀾,淡銀色的瞳底里映著贏荼美麗的容顏,遮擋住了所有的情緒,陌生而疏離。
贏荼緩緩站起身,雙手垂在身側緊握了握。
他凝望著暮離,淺紫色的眸底漾開一朵光色迤邐的五瓣花,片片花瓣隕落,消失無形,瞬間化作狠唳的花刃,「如果,我一定要他死呢?」
暮離微微皺眉,單手托著額頭,疑惑不解,「你們有仇?」
「沒有。」贏荼搖首否認,奪妻之恨,不算仇嗎?
可能,在暮離的眼中不算吧。
「那你給我一個殺他的理由。」暮離輕嘆了句,態度鬆緩下來。
對於這個長不大的小帝王,談判似乎沒用,更何況還是千年以前結下的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