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那是一種另類人生
嫦曦走到路冷麵前,冷漠的眉眼如畫,自上而下睥睨著。
他說話的口吻如同遇見了一個久違的朋友,冷淡、沉寂,輕淺的問候:「嗯,是我。別來無恙。」
半年前,血族內戰時,冥古一派人中,似乎出現過這個少年的身影。
他比暮離早先一步墜落到人類的世界里,也是這個少年把他拖進了實驗室。
當時,他處在昏迷中,無法辨認抓捕他的人。
但是,對他來說,這個少年身上的殺氣,太熟悉了。
「你想做什麼?」路冷往後挪著身子,顫瑟了一下。
事到如今,他知道敗象已來,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但是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的荏萱還沒有得到永恆的心臟。
嫦曦掃了一眼路冷破碎的膝蓋骨,橫抱起暮離,轉身而去。
風沙中,夜風漸起,夾雜著他的話語,如似風吟:「下次見面,記得讓人給你收屍。」
「暮離……」李慕白掙脫血族人的桎梏,渾身是血,踉蹌著追上嫦曦。
嫦曦停下步子,未曾回首。
他微微停頓,輕描淡寫地說:「李慕白,待我血族尊主重回人界之日,便是你獵管局封門閉戶之時。到時候,新仇舊賬一起算了。」
說罷,一襲白衣輕足點地,躍上萬尺高空,踏著星月風雲,飄然遠去。
其它人類獵者看到這一幕,蠢蠢欲動,剛想釋放銀器追上去捕殺。
就見夜空中猛地跳下來四道身影,阻擋在道路中央,昂起頭顱,連聲怒吼。
他們一身血族戾氣,散形後面目猙獰,凶神惡煞。
贏荼站在最前方,嚎吼一聲,淺紫色的眸底里光華大綻。
血族帝王尊威降臨天下,震動天地隨之搖晃:「人類,這筆賬權且記下,日後定會如數奉還,一分不差。」
「如數奉還!」
頑主、雲光、邊仇三人站在贏荼身後,重複著相同的話語。
那同時散發出來的血族暴戾,直把地面震動得裂開三、四深的土溝,雞場里的房屋接連倒塌。
人類獵者們急忙躲避,相互扶持,才沒有跌落壕溝。
其它血族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相繼跌進土溝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猴總……」某位小獵者揪著顧珩的袖子,眼睛里崇拜的目光變得顫顫巍巍。
這群血族人好大膽。
它們哪裡是算賬,分明是在和人類,和整個獵管局下戰書啊!
還有,那個兩眼冒紫光的少年到底是什麼東西?
咋是紫色的眼睛?戴美瞳了嗎?真漂亮。
顧珩溫潤的脾氣險些爆炸,強壓下去怒火:「麻煩一下,請不要叫我『猴』,好嗎?」
不好的話,就別怪他動手了。
「沒有啊。是猴總,不是猴……」小獵者萌萌噠,認真解釋著。
「……」顧珩滿額黑線,鋪天蓋地小烏鴉。
這位同僚,猴總和猴,你玩繞口令呢?
李慕白走到顧珩身邊,話音冷淡,僅兩個人能夠聽到:「贏荼,雲光,頑主,另外一個人暫時不知道。」
顧珩提著眉梢,凝了邊仇一眼,說道:「年份不高,性子倒是有些冷傲,看起來身手不錯。」
「是她身邊的人,應該可以護她平安。」李慕白抿了抿唇,轉身離開了。
臨上車前,他冷淡的目光落在路冷身上,說道:「這是最後一次。」
從今往後,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人。
路冷倒在一塊大石頭旁邊,閉上眼眸,沒有回答。
從他回國的那天起,他就沒打算再和誰做朋友。
顧珩收了長棍,甩開萌萌的小跟班。
他來到白小荷棲身的樹下,抬頭向上望去,說道:「有酒嗎?」
今夜,忽然想喝醉。
當他看到嫦曦帶著暮離遊走在夜空上時,才恍然發覺一件事,人類真的太渺小了。
不管是在自然萬物面前,還是生命永恆的血族面前,都是無能為力的。
白小荷從一枝樹椏里探出頭來,面色泛紅,染了幾分酒醉,說道:「顧先生,如果我跳下去,你會接住我嗎?」
她好想從這裡跳下去,跳進顧先生的懷抱,靠近那麼溫柔的氣息。
顧珩拔出長棍往地面上一杵,借勢跳躍上樹枝,坐到白小荷身旁。
他打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口,說道:「還是我跳上來吧。順便欣賞一下半空中的美景。」
他很想感受一下血族人飛翔在半空中的感覺。
那應該是一種另類人生,無拘無束,自由翱翔。
…………
清晨,周牧文坐在辦公室里昏昏欲睡。
野雞場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
他沏了一杯熱茶緩解困意,剛剛喝了一口,有些燙舌頭。
滴滴滴。
獵人群里傳來消息,是奮鬥一夜的成果。
周牧文趕忙放下茶杯,跑過去觀看,一時氣得直冒火:「這都什麼玩意?」
他立刻給吳先生撥打電話,彙報戰況:「吳先生,大事不妙,路冷身受重傷,目前在省大醫院治療。那些血族人逃跑了。」
電話里,吳先生彷彿事先預知般,情緒上沒有多少起伏,只是詢問了路冷的情況:「路冷傷得嚴重嗎?」
「兩片膝蓋骨都碎了,以後只能坐輪椅度日了。」周牧文回答道。
在所有人類獵者中,路冷受傷最重,但是幸好還活著。
「嗯,讓他好好養傷,別亂想。」吳先生好像對路冷很上心。
周牧文壓下心中疑惑,說道:「是。」
吳先生囑咐道:「這件事情鬧得挺大,你最好提前想個說詞,應付下。」
「明白,我這就去辦。」周牧文擦著腦門兒上冒出的汗,暗暗著急他頭頂上的官帽子。
「對了,有時間和李慕白談談,吳女士的意思是,盡塊給荏萱訂婚。」吳先生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情。
「哦,好的。」周牧文心裡惱火,卻不敢說。
以李慕白現在的身份,哪裡還會聽他的?
想訂婚?不太容易。
…………
省大醫院,莫百川換好衣服,從助理手中接過今天的工作日程表。
他翻開一看,只有一台手術,是粉碎性骨節創傷,膝蓋骨粉碎性斷裂。
傷者名字叫:路冷。
莫百川輕揉了揉眉心,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這台手術比較複雜,或許,又參加不了家族的晚宴了。
他給莫逸凡打了電話,說道:「晚上,你替我準備一份禮物送給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