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隻千年老妖

  屋子裡，環繞著一首五音不全的少年清唱。


  少年的歌聲，稱不上餘音繞梁。


  反倒是，天雷滾滾，比較適合。


  走廊里，莫逸凡遠遠就聽到了歌聲。


  他走進書房，禮貌地敲了敲門，說道：「暮離小姐，想不到，您的欣賞能力如此高端，鄙人佩服。」


  暮離托著酒杯，放到窗帘後面，隱蔽的地方。


  她掛斷電話，說道：「什麼事？」


  莫逸凡的手中，拿著一隻精美的禮盒。


  他走進書房，把禮盒放到書桌上，說道：「受人之託，送禮來了。」


  暮離淡淡瞥眸，掃去一絲冷意，說道：「人呢？」


  莫逸凡攤攤手，愛莫能助：「楊小姐正在客廳里喝茶，應該不打算走了。」


  「嗯。那就留下，一起吃晚飯。」暮離如是決定。


  莫逸凡不免詫異：「你要和她一起吃晚飯？」


  他真是捉摸不透暮離的心。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不是應該各種撒潑打滾、抓臉咬胳膊，揪頭髮嗎？

  暮離輕淺揚唇，唇畔泛著淺笑。


  她更正了莫逸凡的說法：「不。是你和她一起吃晚飯。」


  今天晚上，她要出去覓食。


  食物是，一隻暴躁任性的單純小美男。


  曾經和她有過一夜之緣。


  莫逸凡忽然感覺到壓力，說道：「暮離小姐，我拒絕你的提議。」


  他不想和一個性格偏執的女人，共進晚餐。


  很危險。


  暮離走向莫逸凡。


  她深凝著莫逸凡一張冷俊的面容，說道：「男人，你是喜歡主動一點，還是喜歡被動一點？」


  「……」


  莫逸凡愕然無語。


  今天早上，他好像聽過這句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暮離抬起手腕，看向腕錶，開始計數：「給你時間考慮，一分鐘。」


  凡事，事不過三。


  催眠，亦是如此。


  莫逸凡深感無奈。


  他很丟臉的，妥協道：「那你能把墊付的工資，補給我嘛？」


  一見暮離誤終生。


  他這一腳上了賊船，是下不來了。


  所以，還是退而求其次，爭取一下。


  暮離從莫逸凡的身邊走過。


  她修長的指，夾著一張銀行卡，送進莫逸凡微開的領口。


  她輕聲耳語，一串熟悉的數字：「141131。」


  那是李慕白的銀行附卡密碼。


  莫逸凡臉色一紅，自語道：「你是一個傻瓜？」


  在這個世界上。


  只有李慕白，才會設下這麼無聊的密碼。


  暮離走出書房，準備換衣服出門。


  莫逸凡快走兩步，追了出來。


  他拉住暮離的手腕，不讓暮離走遠。


  他從頭髮上，扯下一隻貓咪耳朵的發卡，問道：「是你做的，對嗎？」


  這個女人竟會催眠。


  而且，催眠能力更加強大。


  暮離接過貓咪發卡，並不否認：「你不喜歡？」


  「我、我是一個主攻男人，怎麼可能喜歡這種東西……」莫逸凡說話的時候，底氣不足。


  他，已經被暮離催眠兩次了。


  他身為心理醫生的強大自尊，早已被暮離踐踏得稀碎。


  暮離抬起手，撥弄了兩下莫逸凡的頭髮。


  她將發卡，重新戴到莫逸凡的髮絲間。


  她輕淺淡漠的話語，不以為然：「主攻，或是主受，一字之差罷了。有什麼，好爭執的。」


  「你……」


  莫逸凡在這一刻，當真氣結了。


  什麼主攻主受，一字之差。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定位，好嗎？


  …………


  夜，燈光閃爍，色彩斑斕。


  Music酒吧里。


  俊男美女，酒色生香。


  他們隨著音樂的律動，如魚得水，肆意交纏。


  擁擠的人群中。


  一名女子端著高腳杯，薄唇上，掛著幾滴晶瑩的酒夜。


  她在四處遊走，尋找著味道可口的目標。


  她的臉上，戴著一張黑色面具。


  面具下，一雙妖魅銀眸，藏匿深處。


  時不時的，散發出些許銀色光絲，勾動著旁人的視線。


  妖嬈嫵媚，光色繾綣。


  「嗨，小姐，一個人嗎？」


  寂寞的夜裡，從來不會缺少熟人的搭訕。


  顧珩盯著暮離，已經很久了。


  他忍不住，回憶起來。


  在涼城大學里，與暮離的初次相見。


  那個時候，暮離還是一個戴著假髮的小尼姑。


  現在，差不多半個月時間。


  暮離的頭髮，已經長出來了。


  那是璀璨耀眼的金髮，十分漂亮。


  「顧珩？」暮離認出了這個男人。


  半個月以前。


  在頂呱呱養雞場，那次人類和血族的交戰中。


  顧珩放過了她。


  而她，則是欠了顧珩一頓飯。


  不過，她沒打算認帳。


  顧珩站在暮離面前，擋住暮離的去路。


  他俊朗如星辰的眉眼裡，笑出了兩彎小月芽兒：「小尼姑，我們第三次見面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驚嚇。」暮離的眉宇間，掛著一絲警惕。


  最近，她是怎麼了？

  不論走到哪裡，都能遇到人類獵者。


  這些，喜歡作死的吸血鬼獵人……


  顧珩笑了一聲，說道：「你在心裡罵我？」


  「沒有。」暮離否認。


  如果想罵人。


  她會當面罵。


  「那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麼。你是在思念我嗎？」


  顧珩不開工的時候，是一枚非常幽默的吸血鬼獵人。


  偶爾，他會與相熟的吸血鬼聊上幾句。


  混個臉熟。


  然後，等到吸血鬼們正在咬人，嗨興大起的時候。


  他就一躍而起，手起棍落，一棒狠敲下去。


  頓時，一攤血水，消失無形。


  他當場收貨走人！

  顧珩在人族獵人界里，有一個相當震懾的名號：猴三棍。


  和李慕白的『青蓮劍仙』，有異曲同工之妙。


  暮離皺著眉梢，說道：「我沒興趣。」


  顧珩強忍著笑意，點點頭。


  他很喜歡，把暮離堵在自己的懷抱：「需要，我請你喝一杯嗎？」


  多日不見。


  這個女人的眉宇間，多了一抹冷淡的氣息，些許英氣。


  貌似，強大了許多。


  果然，是一隻千年老妖。


  「我不喝陌生男人的酒。」暮離輕聲拒絕。


  顧珩的身上，沒有李慕白身上的死亡氣息。


  他的手精緻修長，骨節分明，線條優美。


  彷彿是一幅冷暖自知的油畫，纖塵不染，美好純凈。


  然而，夜幕之下。


  誰知道，曾經有過多少血族的亡魂，葬送在他的手底下。


  「小離離，你這樣說話，會沒朋友的。」顧珩並不讓路。


  漫長的深夜。


  有一隻千年老妖，在他的面前招搖過市。


  與他擦肩而過。


  怎麼可以呢？